第56章 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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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起，竹林摇曳。
萧棠打了个冷颤，面色愈发地苍白。
两人抬头看去，只见两个人影快步向他们跑来。
为首的是一脸紧张的萧蔺，他向来稳重，现下却少见地脚步凌乱。
而他的身旁跟着同样拧紧眉头的江枫延。
当看到地上半臂血红，面无血色的萧棠，以及胸前沾满血迹，哭噎到昏睡过去的梁明赫时，萧蔺眉头猛跳，迅速跑上前。
文随真见到萧蔺和江枫延两人，缓缓松开捂住伤口的帕子，让开了脚步。
萧蔺接过文随真递过来的血帕子，当他看到萧棠肩膀上的伤口时，面色瞬间黑沉，如同深冬寒潭。
他抱着萧棠声音少有地冷冽：“是谁！”
江枫延向来不拘男女忌讳，抬手将梁明赫从萧棠怀中抱出来，见到萧棠背后的伤口时，面色也冷凝下来。
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文随真知道此次事情不简单，他一个外人，此时浑身湿漉漉地留在这里，势必让有心人说舌，坏了萧棠名声。
他拱手道：“萧侍郎，江大郎在下先行告退。”
萧蔺看向文随真，感激道：“文二郎，此次之恩，来日定亲自拜谢。”
文随真背对行礼，不敢回头，退身离去。
待文随真走远，萧棠再也支撑不住，神志不清地跌在萧蔺身上。
她声音虚浮：“有人……刺杀，杀赫儿……”
话未说完，便已经不省人事。
江枫延将怀中的金疮药拿出来递给萧蔺，萧蔺忙将药粉洒在萧棠伤口处，草草包裹后，抱起昏迷的萧棠站起来，对身后的小厮吩咐道：“青言快马回府告诉阿爹阿娘，让他们派人入宫告知太后娘娘，东叶立刻备马回府！”
这时角门处人影拥挤，以明谆长公主为首的女眷们也匆匆赶来。
众人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都不禁惊呼起来，
萧蓉忙冲上前，悲声哭喊：“赫儿！棠儿！”
明谆长公主吓得险些跌倒，这两个都是太后面前的宝贝疙瘩，在她府上出了事情，便是她也担待不起。
她额头冒汗，由身边的仆妇搀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声音颤抖：“封府，封府！快喊国公爷！”
萧蔺弯身抱着梁明赫，看向明谆长公主：“如今伤势紧急，在下不敢耽误，即刻带皇孙与家妹去太医院。”
“事关皇孙与家妹性命，刺客之事，还请明谆长公主彻查。”
*
短短一夜，长公主府中刺客之事在众人口中愈演愈烈，夏阳城中前堂后院瞬间人人皆知。
朝堂震动，圣人下令彻查。
太师府中。
太后听闻消息连夜便出了宫，到了恒王府。
梁明赫呛了水，沾了风寒，现下没有大碍。
而萧棠却因失血过多，一直到次日傍晚才醒。
此时太后坐在床边亲自喂萧棠喝药。
萧棠饮完药，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细细告知太后听。
萧澜坐在卧房的屏风后，面色晦暗。
“那是个高手，虽然面色蒙了布，但是身上穿着小厮的衣服。”
萧棠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她顿住话头，喘了一口气道：“赫儿虽然不记得了，但是不难猜。”
“当时明赫离开也就半盏茶的时间，应该是在更衣室的时候被带到了池塘边，我见当时池塘里有水舟，应是那刺客扮作小厮诱他去池塘，将他推了下去，想要制造一种意外落水的假象。”
太后握着萧棠的手，眼眸微红：“若是我棠儿没及时出现，如今赫儿……”
话音哽咽停滞，她低叹一声，轻轻拍了拍萧棠的手，让萧棠安心休息。
霖香上前扶着太后绕过屏风，萧澜上前扶着太后坐下，奉上茶道：“姑母，是他急了。”
太后垂着眼眸饮了一口茶：“如今我们动作太大，是逼得紧了。”
最近这两年梁元宸的身子愈发地差，开春时又犯了咳疾，甚至已经有咳血的症状了。
他们不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早日将太子之位拿回来。
西北边镇虽未收复，但是眼下战事平稳了许多，这是夺回太子之位的契机。
因此，萧澜自开春后就多次联合朝中萧党纷纷上奏，甚至动了好几个省部大臣。
“不过，”太后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旁，她眼角下勾，冷笑一声道：“哀家看，这次不一定就是他，他还没有那么蠢，在这个关头动手。”
萧澜闻言，看向太后。
“如今宸儿失了太子之位，动那个心思的也不少，别忘了，后宫可不止一个皇子。”
太后摸着手中的绢帕，沉吟片刻：“朝堂上暂且松一松，逼得急了反倒生事。旬之先生如今在外远游，白露前后便能回来。到时候将宸儿好生调养一番，身子好了便也有时间耗下去。至于赫儿那里，挑几个家生的暗卫保护着，万不可再有闪失。”
萧澜抬手道：“侄儿明白。”
刺杀之案查得兴师动众，长公主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朝堂纷争，权力倾轧，但是她有苦难言，必须埋头吃下这根苦黄连。
长公主府中罚了一年的俸禄，府中的奴仆小厮全被刑部的人挨个带走审查，查了一月有余，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替死鬼，以私怨为托词，草草结案。
众人对这个结果都心知肚明，萧家及恒王府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萧棠脱离险境后，太后专门安排了太医院的女医在府中照料。
这段日子萧棠也不好上课，萧澜便去沈府替她告了假，专心待在家里养伤。
沈溪芷每日都会抱着课业来太师府，将傅老先生当日的讲学再给萧棠讲上一遍。
萧茉也跟沈溪芷相识，每日学完习，三人就坐在怡然院里的海棠树下玩笑。
今日沈溪芷给她补完课，萧棠正在整理笔记，银露进来道：“五娘，侯爷和三郎来了。”
沈溪芷和萧茉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看萧棠。
萧棠拿起桌上的海棠花瓣，扔向两人，笑骂道：“你俩又在这龌龊什么劲儿。”
齐追自从知道她出了事，也顾不得上次的害臊，每天都要往太师府中跑。
萧荷与齐追走进来，脚边还跟着银风。
两人异口同声道：“五妹妹，今日怎么样？”
萧棠笑道：“好多了，每日都要问上一遍，哪能每天都有些变化呢。”
萧荷上前，浪荡不羁地坐到一旁地石墩上，饮了一口茶道：“不然怎么显得哥哥们担心你呢！”
一旁的沈溪芷看着萧荷手里的茶杯欲言又止。
萧荷向沈溪芷挑眉：“是不是沈家妹妹。”
沈溪芷浅浅一笑，逗着绕到身边的大银风，不置可否。
眼见着银风想要往桌子上爬，萧荷抬手给了它一个小脑蹦：“你都要比这石桌大了，还要往上爬！”
银风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一头扎到萧棠怀里求安慰。
萧荷瞧不起一般地轻嗤了一声。
齐追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一旁的银露，对萧棠道：“五妹妹，这是从域外泊来的祛疤药，特别好用。”
银露笑着说：“侯爷这段时间送来的药都摞成小山了。”
齐追羞窘，嘟囔道：“多用一些才知道哪个好用嘛！”
这时红玉上来奉茶，瞧见萧荷手里有茶碗，惊怪地看了一圈，果见沈溪芷面前地茶碗不见了。
沈溪芷笑着向她摇了摇头，接过了红玉新添上来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