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有酒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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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回了零度，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就是睡不着觉，他现在有钱了吗？有，这笔穷人眼里的巨款在富人眼里只能算小钱，什么东西都逃不过比较，要不然哪来的“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货得扔”的话。

蛤蟆的心眼不大，度量也不大，要不然他也不会像一头饿狼一样劳苦奔波。看到潇洒挥霍的富二代，他嫉妒、他眼红，看到穿金戴银的贵妇们，他想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但是他深知这个时代穷人不配有理想，只有富人的理想才叫理想，穷人的顶多算野心，一个“野”字高下立判。

蛤蟆从来不掩饰他的野心，他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但是大多数人都不能付诸于行动，或者付诸于行动了却胎死腹中。

蛤蟆很羡慕那些富二代、官二代，因为这些人早已规划或者被规划好了人生：或出国留学，或经商，或当官，而这帮大多数二代嘴中嚷嚷的“要自由”在蛤蟆看来就是等同于“要贫穷”，自古以来都是想富有的人最自由，想自由的人最富有。可惜，二者不能交换，要是可以，蛤蟆恐怕早早的就把他的自由给当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蛤蟆睡着了。

白天的蛤蟆也是极忙的，要抽时间接送小小、要听课，连带着关雎雅这段时间也憔悴了不少。

今天，不知道哪一根筋答错了的黄杨缠着蛤蟆要学他的一身本事。蛤蟆猜测应该是何采薇那个大嘴巴宣扬了和魏兵那晚的打斗。

蛤蟆这段时间观察了一下黄杨，除了自己刚接手零度酒吧的时候，黄杨耍了一点小动作，通过这段时间观察，这个金州大学文学系辍学的小伙子是个人才：有眼色，会办事，身手也勉强可以。虽然都是些小事情，但是能把零度酒吧安保这一块玩明白，手底下近十人的队伍管理的妥妥帖帖，确实是个人才，不说大才，起码是有些小才的。

至于黄杨为什么从全国的重点大学——金州大学辍学，黄杨没有说，蛤蟆当然也不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下午听完金州大学的一场心理学讲座，蛤蟆把小小接到零度，这会儿小丫头正在四楼的办公室里做作业呢。

蛤蟆看了一会儿，见小丫头做的认真，便偷摸出来抽一根烟，刚把眼叼到嘴里，黄杨打开宿舍门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看见老板在走廊站着，这货跟吃了春药一样，两眼放光的朝着蛤蟆走来。

蛤蟆见状一阵头大，知道这货又要来烦自己了，不是不给黄杨教那些本事，关键是蛤蟆自己现在都在找老师呢，自己一身不成系统的杂乱无章的半吊子身手教给别人，那不是在误人子弟嘛。

看着舔着脸拿着打火机往自己跟前凑的黄杨，蛤蟆没好气骂道：“去一楼喝点！”

两人到一楼的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黄杨屁颠屁颠的去吧台拿了几瓶啤酒两个杯子。

蛤蟆抛给黄杨一根白塔山，这货拿着七块钱一包的白塔山仿佛是拿着一根名贵香烟一样，郑重的放在嘴里点着。

蛤蟆笑骂道：“瞧你那拙劣的演技，拿着一根破香烟能演出个花儿来吗？赶紧有屁快放！”

黄杨涎笑一声，抽了一口烟，郑重其事的端起酒杯对着蛤蟆说道：“蛤蟆哥，之前是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在这给您赔个不是。”说完便一口气喝干杯中的酒。

接着又倒了第二杯端起来说道：“大学那会儿，年少轻狂，亲眼看见在我面前清纯可人的女朋友匍匐在我们系草胯下，当时没忍住，给那副校长的儿子见了红，那婊子是我初中到高中，直到大学的女神啊，最终，我被退学了，索性就应聘到马哥手下。我不怪这狗娘养的世道，只怪自己没本事，荒唐了这么多年，蛤蟆哥，我想学点本事。我知道，在您这种高人眼中，我就是个小混子，成不了气候，但是，您这种干大事的人总需要个跑腿端茶的，我黄杨愿意在您身边干一辈子。”

说完，黄杨便红着眼仰头干了第二杯。准备倒第三杯的时候，蛤蟆抓住了黄杨手里的酒瓶，说道：

“黄杨，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一文不值，跟着我家那早过世了的老头子，不敢说看人十拿十稳，但是十有八九还是有的，我知道你不错，这段时间做事我也看在眼里。还是那句话，跟着我可以，但是有一天想下我的船了，给我这个做船长的提前打个招呼，我不是周扒皮，但也不是圣母玛利亚。既然跟着我，那按照惯例，我总得给你画一画大饼：再遇着那种货色，给我狠狠的干，出了事我兜着。”

黄杨大笑起来，给蛤蟆和自己倒满酒，两人在这空旷的大厅里大笑着，清脆的玻璃杯碰在一起，橙黄色的液体顺着喉咙直入心脾，怎一个“爽”字了得。

别看黄杨是个金州大学文学系的辍学生，可这厮身上没有一点文青气息，不像一朵温顺的花，更像一根野蛮生长的野草。

黄杨是地地道道的金州本地人，往上数几代，黄杨家里是成色十足的农民，那会儿还有几亩薄田，可惜随着帝国发展，黄杨家这一片的地都被用作商业开发了，父母也因为征地赔偿的问题搭上了两条命，最终象征性的赔了点钱不了了之。

现在黄杨和奶奶住在几十年前的老房子，那片还有不少像他们这样的金州的土着，没有一亩田地，但是户口本上却赫然是农村户口，这样的人不多，但是却是金州府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被动的没有了农民的依身之本——田地，所以成了金州府名副其实的城中村，这里的人想种地没有田，只能生活在繁华金州的夹缝中，像下水道里的老鼠，而周围就是从他们土地上建立起来的高楼大厦。

这些金州的土着被称为繁华城市里的臭老鼠，而他们的栖身之所更是被金州府视为光鲜亮丽皮肤上的牛皮癣，可谓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黄杨从小就和奶奶相依为命，可能因为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黄杨从小就很懂事，学习、家务样样都行，最终在奶奶靠捡垃圾的维持下，黄杨很争气的考上了河都郡最好的大学——金州大学。

也和同为城中村天之骄女的青梅竹马周丽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男女朋友，可惜天不遂人愿，在撞破那烂事之后，黄杨被退学了，到现在，他八十多岁的奶奶还不知道她引以为傲的孙子被人家从金州大学赶出来了。

黄杨每次回家也会特意把头发染成黑色，每次会给奶奶一笔钱让奶奶花，谎称是自己勤工俭学挣来的，可是每次奶奶都是笑呵呵的应着，最终把钱放在箱底一点一点攒着，笑眯眯地说要给黄杨和周丽攒结婚钱，每每这时候，黄杨的心总会钝疼钝疼的。

蛤蟆有一次问黄杨为什么把头发染成一头黄毛，黄杨叼着一根烟满不在乎、充满潇洒地说道：“黄头发不容易被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