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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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可还没迈出半步便被身后的少女给拉住衣角。
我回过头，愤怒的看着宁子安，语气冷到连自己都为之惊讶。
“放开！”
“你不许走！”
我一把甩开她那紧紧拽着的手掌，用一种淡漠到极点的眼神看着那执拗的少女。
我知道，她很熟悉。
那是，我真正生气的时候会露出的样子。
没有发火，没有咬牙切齿，只是平淡，平淡到不想理会。
她能一直放纵自己的行为也是因为并未发现我真的生气，但当她的视线与我那冷若冰霜的眼神相触碰的时候，身子却缓缓僵住。
不懂，或许是宁子安根本不会想到我竟然会为了一个不大认识的家伙和她生气，也可能是对自己的做法后知后觉。
但那是她所犯下的错。
而我，没法逃避自己的内心。
“宁子安，”
我站在原地，看着神色有些慌张的少女，皱着眉说道：
“以前的事，错在我，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意见，但你把无辜的人拉扯到我们的事情里……”
我顿了顿，看着她那茫然而又懊悔的眼神，却没有任何能理解的能力。
“可你这次，真的过分了。”
丢下一句话，我便不再看她一眼，迈开步子前去追赶那消失于拐角处的白色人影。
会场有电梯，但安曦只能坐着轮椅，走不了太远。
脑子里很乱，或许是那东西正在蛊惑着，不断侵蚀我的意识，可现在的我根本没空去想那些。
不染姐所说的……她……为我所唱的歌……
我……可我……可我真的不懂啊。
谁能……告诉我……
头好痛……好痛……
不，安曦，安曦是我的病人……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咬着牙，终于，我在电梯口见到了那个轻咬红唇，满脸泪光的轮椅少女。
“等等！”
我向她伸出手，却来不及追赶那缓缓闭合的电梯门，最终，留给我的就只剩那冰冷无情的钢铁壁垒和不断增加的电子数字。
增加……
增加？
安曦她……在向上！？？
不对……她在……她在前往楼顶！！
双目圆睁，我来不及思考，便一把推开旁边的楼梯间，向着上方狂奔而去。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亦或是，与生命的角逐。
该死！
为什么，会是这个时候……
最终，我还是输给了时间。
楼顶的那扇门，是开着的，地上还存有两排新鲜的轮印。
但我没有输给生命。
因为那身气质清冷的白衣现在就在我面前，像是已经等待多时。
我咽下口中的唾液，试图浸润住那快要冒烟的嗓子，喘息着看向安曦说道：
“我们，聊聊吧。”
她紧紧的盯着我，眼角带着尚未干涸的泪迹，楼顶的风儿很是喧嚣，吹散了她的发丝，却吹不散那充满痛苦的眸子。
“她……是你女朋友，对吗？”
安曦是个聪明的女人，身体的残疾让她能够更加专心于心理上的钻研，在她面前说谎无异于掩耳盗铃，不过，我压根没打算隐瞒。
“曾经是。”我并未否认。
得到答案，少女强行挤出一个凄美的笑容，眼角的泪水却控制不住的滑落下来，滴滴洒洒，飞散在风中。
“你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不错呢！”
“安曦，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少女坐在轮椅之上，前倾着身子，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眼眶中的泪水如同倾盆大雨，再无任何遮掩，刹那间便打湿了整张脸，留下她那凄美的容颜。
“难道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与别人亲热吗！？”
我不语，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卷起的海水迎面而来，轻而易举的钻进心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没有心，但那一刻，或许，真的有什么填满了那空荡荡的心房。
不染姐说的，是对的。
可我，又要如何去面对她呢？
“你知道吗？”
看起来我们之间的故事将会在这里画上一个遗憾的句号，而对面的安曦也不再遮遮掩掩，看着我满眼柔情的说道：
“我从没想过，喜欢一个人会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你知道，我看见她和你吻在一起的时候！这！这里！”
少女将手掌放于胸口之上，感受着自己的心跳，眼眶红肿，向着我声嘶力竭的怒吼：
“你知道这里有多痛吗！？”
我真的，很想说对不起。
可我……也真的……真的……不知道心痛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应该，会比用刀子划过双腿来得更痛吧……
毕竟，我从没见她露出这幅痛苦不堪的真实样子。
沉默，我讨厌这该死的沉默，可除了沉默，我什么都做不到。
有些时候我甚至会想，是否那次意外让我失去的不仅仅是情感和内心，更是在不知不觉间将我的灵魂也生生抽了出去。
现在的我……是否只是一具躯壳呢？
那……是不是说……我也可以去做些不应该做的事呢？
不用在乎那些礼数，教条，随意释放心中的魔鬼，去毁掉眼前的一切……毁掉……毁掉……
不！
不对！
那东西，那东西来了！
我的沉默加重了安曦心中的痛苦与绝望，此时的少女已然被痛苦冲昏了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对劲，擦擦眼角的泪水，像是自嘲一般说道：
“算了……我也只是个一辈子站不起来的废物……
真是的，明明……明明就是个只会躲在背地里偷偷喜欢的家伙，还妄想能鼓起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
安曦看着我，眼神之中带着难以割舍的痛苦，强撑着笑容，以颤抖的声音缓缓说道：
“苏沐，我喜欢你……但，我愿意祝你幸福。”
我仍在沉默。
不过下一秒，安曦的声音却是充满敌意，冲着我的身后冷冰冰地问道：
“你来这做什么？”
转头看去，果然，宁子安已经踏着优雅的步子，轻巧的来到楼顶，带着同样危险的气息问道：
“呵呵，你又是谁？为什么和我的男朋友在一起？”
“你！”
安曦咬着牙，却也无可奈何，宁子安说的是真的，无论我和她现在的关系怎样，至少，我们曾经是一对人人艳羡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