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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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怪之后就又是尴尬的寂静，印象中的二狗也是一样，躲在我背后怂的不行，不过看起来小姑娘似乎对我这些年的经历很是好奇，看着自己的鞋子低声问道：
“坤哥……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有些怅然，平心而论，刚被领养的那几年的确过得很舒服，可没等我更多感受来自父母的温暖，他们便已是撒手人寰了。
沉思片刻，我还是尽力作出一个笑容，学着过往的样子侃侃而谈道：
“还行，我现在还在上学，跟着第二任监护人学了点东西，可以简单给人看看小病，将来大概率会当个大夫吧……”
“第二任……”
叶竹总能轻而易举的抓住我想忽略的东西。
不过我们之间毕竟曾是兄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车祸……”我随意的说道。
少女沉默。
好在我早就失去了那些感情，便岔开话题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叶竹身子一颤，一丝不经意的红绸盖在眼眶之中，缀成卑怜与祈望的画卷，洋洋洒洒，尽是墨染。
我摇摇头，接着伸出手指了指自己那张冷漠的脸，现在还没大适应新的感情，它依旧是一片死寂。
“一场火灾，救人的时候被砸到了……”
在少女那诧异的目光之中，我缓缓俯下身，解开覆盖在后脑上的一层轻薄的遮掩，露出那一道狰狞恐怖的伤疤。
叶竹失声哑然，那有些粗糙的手指缓缓覆了上去，指腹沿着伤口小心翼翼的绕行着，像是在摩挲心爱之人那醉梦般的面容。
秋初的风不会太过凉爽，穿过院落远处茂盛的桦树林，一股脑的涌进门来，把它那温柔的性子揉进丝丝缠缠的凉意中，覆洒在我的身前，亦绕在她的指尖。
有些凉，是这盛夏之色褪去后，该有的温度。
我缓缓起身，看着她眉宇之间那近乎凝成实质的心痛，一时不知该讲些什么，只是勉勉强强露出一个实在算不上柔和的笑颜。
既然不需要遮掩，不如把一切都暴露在那关切的目光之下，分担痛苦，也好过她那自怨自艾的胡思乱想。
我看着面前那许久不见的少女，继续说道：
“因为这件事，后来出现了很离奇的病症，导致现在的我不懂正常人的感情，几乎是个木头，后半辈子估计也只会是孤身一人。”
少女的目光闪烁着，如同漫布乌云的夜空之中偶然划过的一抹瞬华，带着星星点点的回忆，一转眼，整个世界便如同白昼。
那是光，那是，她的方向。
我看不懂，亦不可能懂。
但过往的一幕幕都在时刻提醒着我，她大概是这世界上，除去那两位外，我唯一剩下的亲人。
烟波流转，思绪飘荡，若少女是我最后的故人，那……她又有谁能去找寻呢？
我想起从前，那些贫苦却又快乐的日子，她每日每夜的跟在我身后，却从不会索要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那流淌着在瞳孔之中的，是崇拜吧，我不懂，或许是，或许不是。
但如今，那总是躲在我身后的小男孩，也已经长成俏生生的大姑娘了，身为她的大哥，我感觉……
好jb怪。
但还是很欣慰。
前提是她别用那种望穿秋水的目光一个劲的盯着我。
兄啊，眼冒爱心可不是什么好迹象啊！？
“坤哥……”
“嗯？”
“你带我走，好不好？”
“啊……哦……行……”
“等会儿！！”
我还沉浸在内心的吐槽之中，一刹那的走神却在不知不觉间似乎许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但现在反应过来也为时已晚，我看着叶竹那轻咬红唇，满目委屈，生怕我会反悔的样子，着实是没法拒绝……
“可……这里不是还有那么多孩子们等着你呢吗？”
“有其他的‘姐姐’会主动留下照顾的，只是今天她们躲起来了而已……”
孤儿院的“姐姐”其实就是那些长大后重新回来帮忙的孩子们，有的会选择一直留下来，也有的会时不时回来看看，送些钱或者物品，当然……
有男姐姐……
不过……躲起来这个词……
我的记忆中，“姐姐”们一起躲起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外来的男人上门，向她们之中的某位提亲。
那时候，大家就会不约而同的躲在后院，制定作战计划，商量着怎么坑这男的一把。
原因没别的，她们也是高兴，但更是对那名女生的不舍，不过虽说是坑一把，但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可……
周围明明没有男人啊？
难道规矩改了？
上厕所去了？
不懂，不过这倒是件好事，不知道又是那位姐姐找到如意郎君了，或许一会还会有人来给孩子们发糖什么的。
但那与我无关，现在的我迫切需要解决另一个问题。
“二狗，啊不是，小猪猪，啊也不是，小竹，你为什么要跟我走啊？”
少女听了这话，先是有些愣神，接着便低下头，声音细弱的像是只被丢弃在路边的小狗：
“坤哥……是不要小黑子了吗？”
“没有……我……我只是……”
叶竹抬起头来，将那曼妙的身子微微前倾，某种带着万千思绪，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一句话：
“那就带我走……好不好？”
我叹息，最后也只能点点头。
看来，事实真的像叶竹所说的那样，她留在孤儿院，只是为了等我这个失忆的木头。
那么多年……一直苦守着……
我没法理解，难道当初她知道我把她藏起来的零食给偷吃了，现在想报复我？
大概率不能，我明明只偷吃了一二三四……二十几包辣条而已……
算了，这么多年，她或许早就厌倦了待在孤儿院的日子吧……
我起身，沉吟片刻后问道：
“你现在有什么事做吗？”
叶竹还以为我这话是在隐喻她没什么本事，双手连连摆动着，慌忙解释道：
“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洗衣，做饭，什么都可以的……求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我有些无语，明明只是想问问她的现状，倒成了拒绝的迹象了，顿了顿，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总不能跟我走后，一直待在我家当个保姆吧？”
叶竹并没回复，可我分明从她那眼神之中看出了一丝惊喜和向往，不由得让我这个大哥有些无奈。
就这点出息！
想了想，好像医务室那边还挺缺人手的，算是闲职，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就让她去那边。
毕竟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长相还这么清纯，派出去实在不放心。
决定后，我问询似得说道：
“我监护人那边应该缺个人手代班，在学校医务室，不如你就过去，她也认识人事部的，不会说什么，就是工资不高。”
“嗯嗯！”叶竹兴奋的连连点头。
我无奈，这傻姑娘，连个住处都没定下来就同意跟我走了，很难想象她在这之前是怎么打工赚钱的。
起身准备离去，走一步，少女就在我身后跟一步。
“你没有需要带的吗？”我问道。
叶竹不言，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得了，和以前一样。
不过我今天心情还算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回去的时候怎么和不染姐解释。
额……
虽然但是……
现在不是秋天吗？
为什么，门外会有好几个姑娘，还一脸淫笑的拿着水枪，像是在等着什么。
孤儿院没有泼水节吧？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