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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人参与走得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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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喝……”

鹿野气喘如牛,汗水从额头滑落眉峰再滴至眼角,眼睛被微咸的汗水刺激,疯狂眨动起来。

事实上就算没有汗水刺激,鹿野也很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可惜此时她手里没空——

鹿野低头,看看怀里被自己两手死死按住的肥兔子,咧嘴一笑。

她太低估野兔的爆发力,也太高估自己的持久力了。

生死关头,这只看起来肥肥大大的野兔跑得跟风一样,好险没把鹿野甩掉,而鹿野虽然爆发力堪比猎狗,但或许是因为身体还是偏肥胖,于是死命追赶一段时间后,鹿野就发现自己体力下降地厉害,要不是凭着那股对兔肉的强烈欲望支撑,鹿野觉得自己肯定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一人一兔你追我赶,最后,肥兔子终究持久不行,被虽然同样是胖子,但却硬是凭着意志力始终没被甩掉的鹿野给追上了。

肥兔子脚下拌蒜似的七扭八拐,被鹿野扑倒时,前面还有一片绿莹莹红闪闪的草。

鹿野起初没注意,脑袋还压倒了好几棵“草”。

等到稍微平稳了呼吸,确保怀里的肥兔子跑不了时,她一抬眼,就被眼前的这片“草”给惊呆了。

茎干纤细直立,五枚小叶片呈掌状轮生于茎干,层层叠叠郁郁葱葱,鹿野一眼看去,分不出长了多少轮,而这些掌状叶片中间,几簇鲜红果实从叶片中探出,颜色特别耀眼夺目。

记住样子,防止穿越(*^▽^*)

这模样,哪怕是对野生植物毫无了解的人,恐怕都会有所联想。

更何况是鹿野。

“人——参!”

确认了眼前植物的模样不是自己眼花看错后,鹿野的声音激动到快破音,把怀里的肥兔子吓得又是一顿乱蹬。

但鹿野的心思已经完全被人参吸引,对怀里这只辛辛苦苦才捉到的兔子,她宛如玩弄感情的渣男,翻脸无情,弃如敝屣。

她提着兔子耳朵,利落地爬起来,随手在四周薅了些枯草,搓成绳后将野兔四肢捆紧,然后就丢到一边,飞速趴到人参旁,寻找趁手的工具开始挖。

鹿野没见过野生人参,但却曾参观过现代的人工人参种植基地,对人参的植株形态略有了解,知道人参那片掌状复叶就像树木的年轮一样,复叶越多,人参的年份越久。

而眼前这片人参,最茂盛的那株掌状复叶多地数不清,旁边散落的几棵复叶略少的,看上去就像它下的崽,可即便是这几棵“人参崽”,叶子也并不稀少。

鹿野用木棍小心翼翼地在外围一点点地挖,一根须须都不敢碰断。

身旁被捆住四肢的野兔不明白这个抓住自己的可恶人类在干什么,三瓣嘴里发出生气的“咕咕”声,小脚使劲儿乱蹬,然而毫无用处,也没引来那个可恶人类的半分注视,可怜的兔子“咕”了半天后终于累了,一动不动呈挺尸状。

鹿野的确注意不到兔子,她一门心思只想挖人参。

日头在天上变换了位置,鹿野额头上的汗干了又沁出,装死的兔子似乎装死装累了又“咕咕咕”地愤怒抗议了几轮然后又继续装死……不知道过了多久。

“耶!”

终于,最大那棵人参被鹿野全须全尾地挖出来,鹿野看着眼前摆放的大大小小六株人参,忍不住兴奋地叫了声。

除了挖出来的六株,此时地上尚存三棵,这片竟然长了整整九株野山参,简直就是个人参窝,也不知道这兔子是误打误撞还是知道这里有好东西,竟然把鹿野引来了这里,鹿野想不明白,只能开开心心地笑纳了。

不过凡事过犹不及,不可过分索取,野采更是如此,虽然这里是与前世完全不同的时空,没有环境造成的物种濒危大环境,但鹿野仍旧谨遵这个原则,于是挖出六棵人参后,便立刻收了手。

她小心翼翼地找了些大叶子,将挖出来的人参分株包好,最后再用野草填充空隙再在外面用无数叶子包裹好,想了想,又挖了些白茅根塞在外面,让人一看就以为她挖了一捆茅根似的。

做好这一切,她才想起一旁的兔子,一手提溜起,心情愉悦地准备返回。

结果刚迈出一步,就愣住。

——卧槽,她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

傅霜知自然没有应下孩子气的所谓赌注,傅仪斐说完那话,他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也不再理会三个孩子,兀自走到了队伍前头。

“十八叔不相信我们……”傅仪澜沮丧地道。

傅仪琤小小地叹口气。

“我相信,鹿姐姐一定会回来的,十八叔不去找,我们去找!”傅仪澜握着肉肉的拳头道。

“嗯。”傅仪琤立刻点头附和。

傅仪澜也飞快点头。

于是,趁着大人们不注意,三个孩子在大部队后面磨磨蹭蹭,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窜出去。

这样一来,他们的速度自然快不了。

但奇怪的是,就这样,他们居然也没被落下。

傅仪斐还觉得是自己跑得快。

最后还是傅仪琤心细,发现了关键。

“官爷们……走得好慢。”

她踮脚朝队伍最前头看了一会儿,做出如此判断,说罢,又看了看那些官差里身戴枷锁,却神情自若地走在最前方的傅霜知一眼。

官差们的行进速度是根据雷礼来的,而雷礼……是配合着傅霜知的。

往日除非有事,不然并不太爱出风头的傅霜知,今日不知为何,竟然始终走在最前面。

“傅公子,你这身子骨不行啊!”

雷礼看傅霜知这般慢吞吞走着,心想这富家公子哥真是娇生惯养,不过鉴于昨晚傅霜知帮了他大忙,便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配合着他慢吞吞地走。

至于鹿野“逃跑”的事,雷礼想了想,没再多问。

事实上,虽然没再安排人紧盯着,但鹿野刚带着三个孩子脱离队伍,雷礼就已经注意到了。

如果说昨晚的傅霜知让雷礼觉得恐怖的话,那么昨晚的鹿野,就让雷礼十分刮目相看加佩服了。

身为一个练家子,雷礼看得出来,鹿野也是练过的,虽然招式似乎并不太精妙,但鹿野本身的身体天赋却实在好,一招一式没一个多余的动作,关键力气还特别大!还会制毒解毒!

虽然之前也听说,这个女人有翻脸不认人抢小孩子吃食什么的传闻……但身为一个武人,雷礼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昨晚看到她几脚撂翻陈思齐等人时,雷礼对这姑娘的好感就瞬间爆棚了。

打架这么帅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坏人!

要不是鹿野是个女的,雷礼都想跟她拜把子了!

可惜……

知道鹿野一去不回时,雷礼的第一反应也是她逃跑了。

于是他直接问了傅霜知的意见。

“要不要追?昨晚的事算我雷礼欠你一个人情,要不要追,你说了算。”

傅霜知却只幽幽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然后便拖着病弱的身躯,“悲凉”又“倔强”地走在最前头,“艰难”地赶起路来。

雷礼便自认为明白了傅霜知的意思。

——被曾经好歹也能被称作妻子的姑娘抛下,想必傅公子心里也是不舒服的话,但他又有风度,于是并没有因此就让雷礼将她抓捕回来,而是选择默默承受,走在最前面,就是不想让人看见他难过的表情吧?

雷礼脑子里转了一圈,觉得自己脑补的合情合理,简直完美。

于是,他便配合着傅霜知,也速度放慢许多,只是实在不太习惯这么慢走路,才看着傅霜知那瘦弱的身形感叹了一句。

傅霜知眉峰微动,没说什么。

他并不太清楚雷礼脑内想了些什么,但……反正没有妨碍,随便他怎么想吧。

于是,如此这般,一行人就这么慢悠悠地走,走了一下午,到傍晚宿营时,却连平日脚程的一半都没走到。

于是理所应当地,又没赶到应下榻的城镇,只得再度夜宿野外。

官差们脸色多少有些不愉,但昨晚之事历历在目,便也没几人敢表现出什么。

只是好几个官差忍不住朝队伍最后头瞅。

“那些官爷……在看什么?”

傅仪琤规规矩矩坐在地上,小声问两个同伴。

傅仪斐噘着嘴不说话,眼巴巴地朝身后看。

他们三个乱跑了一下午,累地气喘吁吁,可却始终没见到鹿野的身影,傅仪斐不甘心,想跑远点再去找鹿野,但却被自己亲娘拉住。

“你要是丢了,要娘怎么办?”

傅仪琤和傅仪澜也都被他们的母亲姐妹们劝住。

于是,三个孩子不得不放弃了远离大部队去找鹿野的打算,远远地缀在大部队后面,时不时喊一声鹿野的名字,指望她能跟上,能听到他们的喊声。

然而现实让他们失望了。

鹿野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现在,他们三个都赶上了大部队,鹿野依旧没有出现。

“他们……也在找鹿姐姐吧。”傅仪澜抿着唇回答了傅仪琤的话。

就在这时,一旁的傅家人中有人说话:“那个姓鹿的跑了……官差们没了忌惮的人,会不会……”

三个孩子忙竖起耳朵听。

“说什么呢?官差怎么会怕她?”立刻就有人打断了先前那人的话。

“你还没听说吗?昨晚十八郎之所以能把那几个官差收拾了,那个鹿氏功不可没,听说她不仅力大无穷,还身手了得,比那位雷捕头还厉害,一出手就把满屋子的官差都放倒了!”

“她这么厉害?”

“可不是,我听说的也是这样的!”

“而且若不是她这么厉害,为何今天官差们都不敢管她了,连她逃跑都睁一眼闭一眼。”

“这样的话……”有人忽然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里充满了忧虑。

“她逃跑了,官差们没了害怕的人,那我们——”

……

傅仪斐三人听着大人们的谈话,感受着那名为恐慌和害怕的情绪悄悄蔓延,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沉默。

鹿野到底是不是逃跑?还会不会回来?

虽然在傅霜知面前表现得那样笃定,但经过一下午折腾,而鹿野仍未归来后,连原本最相信鹿野会回来的傅仪斐都不再确信了。

归根到底,他们和鹿姐姐也不过才熟悉几天。

若鹿姐姐真的像大人们说的那样厉害,好像……的确没什么必要跟他们这帮老弱妇孺绑在一起。

她不是他们傅家人,不像他们这般柔弱无力,在无人的荒野就像砧板上的肉,她像荒野上的树,像草,像自由自在的风,仿佛天生就该长在野外的生灵,无论什么处境,都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所以……

或许离开他们,她才会过得更好。

想到这一点,三个孩子心里难过又泛酸。

而除了难过泛酸之外,三人心里同样不免和其他人一样,有了些恐惧和担忧。

——没有了那么厉害的鹿姐姐在,那些官差会不会再欺负他们?

虽然十八叔也很厉害,但十八叔好像只有读书和脑子厉害,打架的话,鹿姐姐一根小手指头就能把十八叔撂翻了吧?

天色渐渐黑沉,官差们指使着几个民夫垒灶开锅,橘黄的篝火腾腾地燃起,大锅中水汽蒸腾冒出滚滚水汽,食物的香味逐渐在宿营地飘散开来。

继早上之后,雷礼居然让人又拿了一块卤肉出来,仍吩咐切成小块煮肉汤,分开了傅家众人。

篝火,水汽,热汤,饭食……

就在昨晚之前,傅家人都不敢想自己还能享受这样的场景,对于遭逢大变的她们来说,在这已经稍显寒冷的秋夜,这副景象堪称温暖慰藉。

可此时,却没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而那些不停往后看的官差中,也终于有人壮着胆子,朝雷礼打听起鹿野的去向。

“雷头儿,那位真的……跑了?”

问话这人一副单纯好奇的模样。

但雷礼记得,昨日他也是陈思齐一伙人中的之一,开始还反抗地挺激烈,结果被鹿野一脚踢得再起不能,之后就一直躺着看完全场戏。

像他这样的官差还有好几个,都是昨晚亲自被鹿野暴力压制过的。

他们知道鹿野有多可怕,所以中午鹿野疑似“逃跑”时,他们一点不紧张,甚至希望她赶紧跑了。

而等确认鹿野似乎真的已经逃跑,他们的胆子便又略微抖起来了。

没有鹿野,没有那些染上曼陀罗汁液的加料食物,雷礼手下的人和这些人……其实半斤八两,之前碍于傅霜知的手段加上鹿野的武力震慑,这些人才完全不敢动弹,一行昨晚已经撕破脸的人,今天硬是又恢复了平衡。

但现在,鹿野“跑”了。

于是,原本平衡的天平,瞬间岌岌可危。

看着问话之人滴溜溜不停转的小眼睛,雷礼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也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一个可能——傅霜知下午走那么慢,真的只是因为身体不好走不快?

会不会是——在等鹿野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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