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西举巴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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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月份，秋高气爽。
就在公孙衍奔走在六国间不遗余力地搞着合纵的时候，秦国的一队军马已经南下踏上了征蜀的道路。
“相国，我们武人不讲那么多规矩，前段日子在朝堂上多有得罪。”大军开拔后，司马错在路上说。
“这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秦国为了王上嘛。哎，你也是魏国人？”
“对，我是少梁的，孝公变法时候来秦国当的兵。”
“后生可畏啊。”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一千年后的李白尚且有此感叹，巴蜀之路的崎岖难行可想而知。
大军从石牛道开出，一路向西南走，大概到葭萌之地遇到了蜀国的军队。
两军交战。
司马错运筹帷幄，早已布置好了作战方案，军功爵制下的秦国士兵更是要杀红了眼。未曾开战之时，蜀国已输掉了一半。
“相国能看懂么？我秦军此阵法，蜀军扛不过三轮。”战马上，司马错问张仪。
“我一个外行就不多评价了，看个热闹得了。”
“只此一战，我军胜券在握。”
微风中，张仪眯着眼眺望远方的战势，身着黑服的秦军所向披靡，反观蜀军一方，则连连溃败。
“依王上之令，城池攻下后，我军切不可伤及蜀中百姓，有违令者，严惩不贷。”
司马错称诺，转头交代给自己的副将，要求把军令传达下去。
傍晚时分，战争结束，秦国大军浩浩荡荡开进了城。
“蜀王退回武阳了。”
“现在这阵仗，有他没他都一样了，我军先进城休整一晚，明日再言其他。”说着，司马错下达军令，“全军沿街休整，不得扰民，按事先部署好的规划守城。”
“军纪严明至此，所到之处皆可破啊。”张仪感叹着，定睛细看，前方大路上正躺着一个人。
“去看看怎么回事。”司马错吩咐手下。
“将军，是一个女子，还有气儿。”
“哦？”司马错转头看张仪，似乎在让他决策。
“把她一同带到官府去，喂点吃食，醒了就把她放走吧。”
安排妥当后，大小级将兵在城中的官府里开会，由司马错统筹，做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张仪坐在一旁，似听也没听。
王诩所教之徒大都是文武双全，张仪虽学的是纵横之术，但军事也略通一些，只是实在不愿凑这热闹。
再说，也属实没必要在司马错这个将才面前班门弄斧。
张仪知道，嬴驷只是让他来督战而已，另外再亲眼见证一下攻蜀计划的正确性。
“禀相国和将军，那女子醒了，但是不肯走。”
正开会间，士卒来报。
“呃……”司马错尴尬地看了看张仪，人是他救的，要管也该是他管。
“相国，我们都是一群大老粗，要不劳烦你去看一下吧。”
“我？”张仪惊得站起了身，内心却是拒绝的。
司马错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将兵，用眼神告诉张仪，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行，我去看看，你们继续商量吧。”
“有劳相国了。”
“人在哪？”出了房门，张仪没好气地问士卒。
“在右边的偏房，我带相国过去。”
天已暗黑，房内点着油灯，张仪在门外站了片刻，最后推门进去。
那女子转头，灯光下，落魄的样子也遮挡不住她的美貌。张仪仅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姑娘，怎么不肯走？”
“没……没家。”
“不用害怕，我秦军只讨伐蜀王，不伤普通百姓。”张仪跪坐了下来，轻抚了抚衣袖，“你家是哪的？我给你些盘缠，还是回去吧。”
“我是巴国人，被蜀兵掳掠到这里的，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张仪蹙眉。
“多大了？”
“十九。”
张仪愣了愣，当年在云梦山求学的时候，白洛也是十几岁的年纪。
“大人，我看您面善，一看就是大好人，能不能收留我，我不想在这蜀国待了，跟您去哪都行，洗衣做饭我都会，侍候您也成……”说着说着，女孩跪下，抽泣了起来。
张仪叹了声气，站起身把她搀扶了起来。
“军营之中不收女子，你这让我很难办，再说我秦军还要继续作战，带着你总归不是个办法。”
女孩无措，情急之下便又想跪下去。
“你先起来，让我想想。”张仪来回踱步。
家国两相依，十几岁的孩子无亲无故又如何能在这乱世之中生存。
张仪想到了白洛，若不是老师王诩下山正巧遇见并收留了她，那么今时今日她又会漂泊到何方。
“愿意跟着我去秦国么？”
女孩点了点头。
“行，我叫张仪，你记好了。”
张仪转身出了房门，对刚才来报的小士卒交代几句便走了。
回到正堂，将兵已经散去，只有司马错在地图旁俯身研究。
“商量完了？”张仪问。
“对，明天一早继续出战，乘胜追击。”司马错抬头，看见张仪有些惆怅，“相国，那女子走没有？”
“摊上事儿了。”
“什么？”
张仪摊了摊手，颇为无可奈何，“我说本相国，摊上事儿了。”
司马错瞬间了然，罕见地调侃了一声。
“跟着你也行，军中条件苛刻，我们武人倒是习惯，就怕相国你吃不了苦，留下也好，正好伺候你。”
张仪佯装要打司马错，嘴里一阵嬉骂。
“人家才十八岁的小孩子，没地儿去，我才收留她，你这个臭司马，可别想歪了，本相国可是正人君子。”
司马错忍住笑。
“嗯，正人君子。”
【秦惠文王九年，司马错攻蜀取得大捷，十月，秦军灭亡蜀国，将蜀王贬为蜀侯。】
【灭蜀之后，秦惠文王后续又派司马错拿下了巴、苴两国。】
【这样一来，西南边全部扫平，大秦等于占据了富饶的天府之国，有了坚固的大后方，秦国的经济发展和军事战争提供了有利条件。】
大军回师的时候已经快要入冬了，张仪一路上带着位姑娘，嘘寒问暖不是，不管不顾也不是，当真是难为了他。
回咸阳述职，朝堂上，司马错向嬴驷汇报完毕后，也不忘挖苦张仪一番。
“相国此次随臣征蜀也收获不小，还带回了一位姑娘。”
此话一出，朝上顿时掀起了一阵八卦之风。
“不错嘛，我们秦国也该有位相国夫人了。”嬴驷笑道。
“王上，这是无稽之谈，那位姑娘是臣所救，臣之意，让她去后宫跟在王妃身边当个丫头。”
“那相国你舍得么？”
又是一阵哄笑，张仪汗颜。
“诸位就别取笑我张仪了，还是接着议事吧。”
“相国的私事也是头等大事啊，总不能让人笑话我秦国的相国来秦这么几年，一直是个单身汉吧？”嬴疾起哄。
想起前阵子回云梦山见白洛，张仪挑了挑眉，即兴反问道。
“你们从哪看出来我是单身汉？”
“相国有心上人啊？不，不应该啊，怎么藏的这么深，嫂夫人在秦国么？”
“怎么不让我们见见啊？”
“相国不好意思了哈哈。”
“一儿半女都有了吧？”
张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