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翟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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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观拉拉我的衣角，压低了声音和我说：“她就是翟相府四姑娘翟丹琼。”
“你可得小心点了。”说完我看向她，只见她一脸狡黠，乌黑的眸子写满了看好戏的表情。
狭路相逢，我们已是避无可避，眼瞅着曹杞一行人马上就要到楼上了，谢时郢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了楼梯口，双手作揖，一脸恭敬的向曹杞等人问安。
“世子今日好雅兴，携美同游，时郢见过世子殿下。”
曹杞等人抬头望去，他俩应该是相熟的，曹杞笑起来，过来攀住谢时郢的肩膀：“这么巧你也在这？”
一边落单的翟丹琼，柳眉倒竖，嗔道：“好你个谢二，见到本姑娘也不打招呼！”
谢时郢像刚刚对着曹杞世子行礼那般也对着翟丹琼作揖，故意拖长了语调：“见过翟四姑娘！”
翟丹琼嗤笑一声，笑骂道：“去你的！”
随后翟丹琼扫视了一圈谢时郢身后众人，看到我的一瞬，目光停顿，上下打量，对着谢时郢问道：“你大哥没来？”
谢时郢回答：“兄长早已回朔方了，四姑娘不知？”
翟丹琼冷哼一声：“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动向！”
曹杞左右观之，说道：“哎呀你们站在人家楼梯口聊什么呢？人家还开门做生意呢！”
说罢，邀着众人一起上楼，来到望霄台。
台子上已经布置好了案几桌椅。
曹杞很是热络的攀住谢时郢的肩膀，揶揄他：“相逢即是偶遇，谢侯爷不赏个面，喝上两杯？上次打马球，你小子溜得可快了。”
谢时郢解释道：“家中父亲病重，实在是走不开。”
提到老侯爷，曹杞也郑重起来，劝慰道：“老侯爷寿终正寝，你也别难过了，早早振作起来，我还得约你一道打马球呢！”
一旁的翟丹琼早已不耐烦，手里握着鞭子面露薄愠。
我本能的退到人堆里，但偏偏她要晃到我跟前，一双杏眼毫不避讳众人盯着我直打量，在我身边走来走去。
片刻，她挑起秀眉，神色倨傲：“你就是邵氏？”
我知道躲是躲不过了，迎头直上，对她微微点头：“翟四姑娘中秋安康。”
她嘴角勾起，发出一声嗤笑，面目凑近我：“果然是姿容绝色，我见犹怜啊！”
我笑笑不语，她身后还跟着两个锦衣华服的盛装少女，翟丹琼每说什么，这两人就跟着附和，看来是一丘之貉。
翟丹琼把手上的马鞭随手往桌子上一扔，整理着自己的袖腕，漫不经意的问我：“邵夫人可会骑马？”
我回答：“妾身不会。”
翟丹琼故作惊讶：“哦？谢大公子精通马术骑射，夫人若是连骑马都不会，平日里怎么和谢大公子交流啊？”
她身后的同伴说道：“邵夫人虽然不会骑马，但是她会打算盘啊！”说完几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我心里笑道，这群蠢货抱团以欺辱人为乐，不过是群跳梁小丑罢了。
谢时郢注意到我们这边，他抬手作揖谢过曹杞的好意：“世子见谅，今日我带着府中女眷和侄女多有不便，这酒先欠着，日后谢某单独请世子赏脸。”
曹杞好说话，见到谢时郢身后确实带着一众女眷还有小孩子，不好勉强，笑睨道：“也罢，今儿我得陪丹琼呢，过几日喊你，你不可能再推脱了！”
翟丹琼听到，杏眼圆睁，英气的眉毛拧成一团，肃声道：“我自己有手有脚，用得了你陪！再说了这望霄台这么大，多加几把椅子的事，改什么日子，对吧，谢二？”
我能感觉到谢时郢的不爽，他不满的瞥了一眼翟丹琼，没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曹杞又站出来，对着翟丹强软声细语的劝道：“好啦好啦，明日我陪你去多射上几只兔子、獐子什么好不好？再说了，一会儿你二哥就要过来了，外人在也多有不便，放他们去吧。”
翟丹琼面色不愈，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被曹杞架着坐在了位置上，期间曹杞回头对谢时郢使了个眼色，谢时郢带着我们去了屋内的雅间。
众人长叹一口气。
刚刚坐定，时馨悄声对着杜氏说：“娘，刚刚那个红衣姐姐，好凶啊！”
杜氏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喝到：“别胡说！”
旁边的阿观也一改往日的娇蛮，有些惴惴，遇上比自己还骄纵的翟四姑娘，她平日里的那些顶多算得上是姑娘家使使小性子罢了。
她表情凝重：“有些日子没看到她了，她怎么突然变得...”阿观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怎么形容她：“变得这般跋扈了？以前她来家中的时候我还觉得她率性洒脱呢！”
谢时郢道：“她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你以前看到的只是她想让你看到的。”
阿观不以为然：“我以为他会念在大哥哥的面上，没成想，啧啧啧。”
谢时郢肃声道：“阿观，此话不可再讲。”
阿观反应过来，偷偷看了一眼我的神情，我面上淡淡，其实心里已经把谢时垣骂了个狗血淋头了，要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我今天不至于受这份罪。
天杀的谢时垣，不晓得还有多少烂账等着我给你擦屁股！
阿观继续说道：“不过今日曹杞倒还是蛮仗义的。”
话没说完，谢时郢又一个眼刀飞过来：“我说过，让你不能再直呼人家的名字了，你是一点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阿观不悦：“那曹杞和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他的名字有什么不能叫的，我们小时候就是这么叫的，怎么如今叫不得了！”
谢时郢抚了抚额心，叹道：“以前他只是舜王世子，舜王也还是个不被待见的闲散宗亲，可如今陛下面前无子嗣，朝臣多次提出立嗣立嗣，那舜王世子就是其中一个待选，你可知道？”
立嗣？舜王世子？他曹杞？
阿观瞪大了双眼，写满了质疑，我则想起了前些日子进宫面圣的场景，那个一心求道、喜怒无常的皇帝竟然真是个孤家寡人，一儿半女都没有，难道丹药吃多了有害身体？
“我已让人将烤乳鸽装好外食，等会儿咱们就回家去吧！这里是个是非之地，还是少沾染为妙！”
杜氏附和着点点头。
阿观不大高兴：“世子也好，立嗣也罢，我们小老百姓还不是要该吃吃该喝喝，总不能因为他们，我们就得避其锋芒吧，天下没有这等的道理。”
带不动啊带不动，谢时郢把门关好，同我们说：“刚刚曹杞对那翟四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待会翟二就要到，年初他升了皇城指挥使，我见他都得避上三分，再加上如今翟相权倾朝野，那翟四姑娘今日又与舜王世子一处，想必必是商量利益联合之事。这趟子浑水别人避之不及，你倒好，还想上赶子去凑热闹，赶紧回家去吧。”
这些朝局动态，如果没有谢时郢给我们提点，我们是一点都不知晓，按照我上一世的经验来说，这种层面的人物，普通人得敬而远之，他们一句话就能让你生，让你死。
懂进退识方寸，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因为谢时垣的缘故，我已经被翟四丹琼当成眼中钉了，要是再撞破人家密谋的要事，我这条小命不得玩完？
我当即站起身来，直言：“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时馨时睿都困了。”
谢时郢见我开口，面露愧色：“嫂嫂难得出来一趟，碰上这等子糟污事，平白扰了雅兴。”
我摆摆手，什么雅兴不雅兴的，月亮可以每天都看，灯会年年都有，没必要在这耗着如坐针毡。
是以，我们一行人，带着刚出炉的烤乳鸽，悄摸着离开了醉仙楼。
登上马车驶离的那一刻，与翟二一行人堪堪擦肩而过。
此刻静谧的夜空突发异响，一簇簇巨大的烟火升入夜空，流光四溢，火星绽放，带着稀疏的尾巴在夜空中划出痕迹，旋即又消失了。
人群之中开始欢呼，谢时郢驻足马上，望向烟花升空的地方，喃喃念叨：“宫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