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谅我刻晴,这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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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千岩军回到熟悉的璃月总务司，刻晴居然已经早早结束今日的事务，在会客厅中等候。
“真晚啊，苏铭哥哥。”
“别玩了，有话直说。”苏铭不耐烦道。
一整天的时间都在和凝光这个超级人精勾心斗角互相刺探情报，苏铭是真的没心情再在刻晴面前表演一场。
哪怕对面是一笑倾城的超级美少女，现在的苏铭也是无心欣赏。
“呵……好吧，那我就直言不讳了。”见自己的刻意作态没有让得苏铭卸下防备，刻晴也干脆收起了这些无用之功：“今日请苏铭先生过来，主要还是有一事不明，还望苏铭先生不吝解答。”
“不想听，也不想答。”
刻晴没有说落座，她本人也是站着，但应付了一整天勾心斗角的苏铭可管不了这么多，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端起空茶杯又放下来：“专程请人过来，连茶水都没有吗？”
“我想要的只是一句答复而已。”
“明日请早，如何？”
“我等不了。”
“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不？”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如此对待，饶是刻晴再有教养都忍不住心头火气上涌，“不过是上群玉阁做客了一整天，哪里来的这般娇气？”
似是不解恨，又补了一句：“真不知道帝君为什么会看中你这种人。”
“你要说帝君，我就跟你说说帝君。”苏铭一声冷笑，“兢兢业业照顾了璃月三千七百多年的人，被你这样怀疑这样否定，在大庭广众之下驳斥帝君想法不是一次两次了吧？你是不是以为你能走到这个玉衡星的位置，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你自己的功劳？和帝君、和凝光、和你身后的势力没有半点关系？”
“我从没这样想过！”
“「哼，说句不好听的，摩拉克斯他真的什么都懂吗？」这句话——是不是出自你之口！”
“我！”刻晴狠狠一咬牙，“是我说的。我说错了吗？”
“「每天多工作一个时辰」这样的所谓倡议，又是不是你提出来的？”
“是我说的，如何？想要拿我的失败结果来否定我吗？”
“你看不惯凝光，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协助者都受不了你吗？”
“因为他们都像你一样，明明早上有约非要拖沓到傍晚才来，群玉阁上的一场筵席就这么美味？宁愿在那些琐碎的事情上花费时间也不能耐心给我一句回答？”
“所以说啊——你到底是谁啊！”
被苏铭这么一吼，刻晴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你问我就要答？你请我就要来？不可否认你是一个优秀的人，高效又完美，对吧？那你有向下看过吗！”
刻晴是变革者，是革命的先驱，是以身作则的优秀模范，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家长眼中的好孩子、是老板眼中的好员工，是一个高效而完美的……做事机器。
“你有关心过别人的想法吗？你知道别人也是需要休息的吗？你可以优秀，但也请你允许别人躺平！”苏铭深吸一口气，“璃月——还没有到每个人都必须拼尽全力才能获得生存权利的不堪地步！”
“……你喝醉了。”扑面而来的酒气。刻晴微垂眼帘，淡淡道。
“你也知道我喝了一天酒，那么你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过问题？有没有站在帝君的角度上考虑过问题？不过是抓住神谕的疏漏取得了一些成果，和帝君的伟大比起来——屁都不算。”
“苏铭先生，我敬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是帝君信赖之人。可这璃月总务司，可不是你随意耍酒疯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要把满身酒气的我叫到这里来呢？”
“……”刻晴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思路，索性也跳过了无用的寒暄，“苏铭先生，前些日子你带我看民生百态，对我说‘世界不是完美的’，字字句句都在为帝君与众仙家辩白，让我理解神明，之后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却要立即杀人灭口，灭口不成，当晚我就收到了来自帝君的神谕……所以我想问你，你和帝君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当时你直接向我坦白，我绝不会那么纠缠……”
哥们儿哪里知道摩拉克斯能厚道到这份儿上啊。
那时，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被发现，慌不择路之下哪里能顾得上那么多。
“所以说啊……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你要杀我，倒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哼……”苏铭一声冷笑，色厉内荏道，“你信不信，就算在这里，在千岩军眼皮子底下，我直接把你杀了，摩拉克斯也不会有半点意见？”
“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那我无话可说。”
“有遗言吗？”
“我信错人了。但也证明了我一直坚持的想法没有错。”
人的命运——必须掌握在人自己的手上。
假如某一天，帝君和仙人们不再履行这份职责，璃月又将何去何从？
“你知道为什么人们比起你，更相信摩拉克斯吗？”
“因为帝君形象在民众之中根深蒂固，因为帝君确实做出的大多都是正确的决策，因为千年历史已经用事实证明，追随帝君的脚步是正确之举……”
“错，都错。”苏铭冷冷道。
“……请赐教。”
“很简单……因为跟着帝君有饭吃，跟着帝君可以衣食无忧。而跟着你刻晴呢？”苏铭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如同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割着刻晴的心，“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人类的未来，生而为人就该有人的骄傲，人的想法同样该被重视……那好啊，那就证明，证明你能给他们的，比摩拉克斯还要更多。”
“只要人类团结起来——”
“可惜他们不听你的。”
“那是因为帝君——”
“就算帝君离去了还有凝光，还有其他的七星！为什么我宁愿陪凝光喝酒也不愿意解答你的疑问！你知道你输在了哪里吗！”
刻晴只是瞪视着苏铭，不发一言。
于是苏铭的笑容愈发肆无忌惮：“不知道吧！因为你本身的这个位置，这个权利，包括你身后的势力背景都是摩拉克斯给的！跟着摩拉克斯才有饭吃！同理！就算摩拉克斯哪一天死了！人们也知道跟着凝光才会有饭吃！而不是跟着你这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养不熟的白眼狼！”
刻晴依旧盯着苏铭的眼睛，双拳紧握，全身都在颤抖。
她堂堂名门望族、璃月七星，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觉得一个不懂得体谅他人的人——凭什么得到别人的爱戴？”
额头突然被对方的两根手指碰了一下。
刻晴惊愕回神，看见的是一双火红色的温柔眼眸。
“看……就像这样，体谅别人。”
“你！”刻晴慌忙捂住额头退后两步。
而苏铭却不管刻晴的惊慌失措，只是继续侃侃而谈：“我曾经见过连从一到十都数不好的野兽少年，却拥有如狼一般敏捷的行动力和韧性；我曾经见过厄运缠身成天活在死亡边缘的少年，天地都在拒绝他，可人却接纳了他，给他善意和温暖，给他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的勇气；我还见过沉迷于故事书的少女，强烈的愿望甚至可以召唤来异世界的夜鸦之王……”
回去得抓紧把这几个小鬼的好感度给刷了，苏铭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着。
“而不是——「不够优秀就应该被抛弃」，「大家都应该和我一样一起变得更加优秀」，这样的理念用来经营商会或者船队或许没有什么问题，可无法用在「治理一个安定有序，法度清晰的国家」上。”
“那我……应该怎么做？”刻晴皱眉苦恼道。
“以自身的意志和双眼，找出自己该做的事。”苏铭说着，忽然做了一个出乎刻晴意料之外的动作——
他上前两步，按住刻晴的后脑，微微俯首，把自己的脸凑了上去。
“啪”，额头碰额头。
刻晴原本紧皱的眉头因为这一突然的动作而骤然舒展。
“无论你将来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爱你。”
苏铭看着刻晴的眼睛，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轻声说。
额头碰额头的亲密接触只持续了一瞬间，在刻晴做出有效动作之前苏铭就已经重新后退，并且顺势转身，打开门大步迈出了会客厅。
“我走了。”
我愚蠢的刻晴啊！想要杀了我的话就痛恨我！憎恨我吧！然后苟且偷生地活下去吧！逃避着躲避着，紧抱着生命就好！然后，等你带着和我同样的眼睛时，再来到我面前！到了那个时候，你的存在才有意义！
“帝君！”刻晴在苏铭身后喊。
“我不是摩拉克斯！”苏铭头也不回，懒洋洋地挥手。
总务司的其他人：？？？？？？！！！！
天知道为了平息这一句脱口而出的“帝君”，刻晴牺牲了多少原本属于购物的休憩时间。
与此同时，总务司的另一处，一位文静温柔、头上长着两根小麒麟角的女子，也在注视苏铭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