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调查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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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雷内的笔记，芙宁娜心里已然有了大致的猜测——能够预言提瓦特毁灭的雷内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枫丹的预言，因此他一定准备了相关的对策...而这个对策很有可能与‘水仙十字结社’的成立相关。
芙宁娜自知自己在智力方面比不过雷内，便打算从他的研究资料里窥探他的对策。她闭上眼，开始回顾起自己这几个小时内翻阅的资料。她穿梭在文字海洋中，与一句句复杂艰涩的描述擦肩而过，随后迎面而来的两句话让她有了新的思路。
【自体自身之塔这一名称来源于古代枫丹的雷穆利亚古王国...】
【...从前人智慧里得到了不少启发！这次一定能够成功！】
雷穆利亚古王国...那是阿芒迪娜的剧场里曾经提到过的地方，她曾与自己的前身伊莉耶调查过那个文明的遗迹。也许，阿芒迪娜对雷穆利亚的调查结果能给自己启发...
于是，找到新方向的芙宁娜一睁开眼便径直往门外走去，而一旁的卡萝蕾连忙追了出来，却发现走廊上已然看不到芙宁娜的踪影。
“奇怪...芙宁娜大人到哪里去了？”
在走出门口的那一瞬间，芙宁娜利用灵光与地脉的连接在几秒之内来到了万种母树的莲座之上。她的突然造访让沉浸在至纯甘露的阿芒迪娜吓了一跳：“芙宁娜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芙宁娜并没有心情跟阿芒迪娜寒暄，她单刀直入地开口询问道：“阿芒迪娜，你应该还记得你与伊莉耶一同调查过雷穆利亚古王国的事情吧，在那里你们发现了什么？”
望着芙宁娜严肃的脸，阿芒迪娜也只好收起了自己的小性子，她犹豫了一下便开口：“呃...雷穆利亚？是我跟伊莉耶姐姐去做考古的那个文明吧...”
芙宁娜点点头，她一边认真地审视起阿芒迪娜一边用随意的口吻催促道：“能想起来吗？雷穆利亚是因为什么而毁灭的？”
感受到芙宁娜给自己的强大压力，本想糊弄过去的阿芒迪娜只好轻声开口：“嗯...雷穆利亚之所以会毁灭，是因为他们为了逃避灾难追求永生而通过特殊的方式将人的意识从肉体上抽取了出来...他们称这个为生命的转化...”
听到‘意识抽取’的芙宁娜愣了一下，她的心里莫名涌上了一丝不安，而阿芒迪娜仍在继续叙述着自己的结论。
“在进行了全民的生命转化以后，雷穆利亚的王城空空如也...尽管有着生命的气息，却没有了生命活动的踪迹，因而大家都认为雷穆利亚王国已经在一夜之间灭国了。”
芙宁娜深吸了一口气，追问道：“在转化中，抽取意识的特殊方式...是指什么？你们当时应该也调查了这个吧？”
阿芒迪娜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大概的原理，但是在雷穆利亚的意识抽取装置里存放着厄歌莉娅大人赠予的杯子。而且伊莉耶姐姐在触碰了那个杯子之后出了一点意外，我们的调查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里，芙宁娜产生了一个猜测——雷穆利亚人的抽取意识应该与厄歌莉娅将纯水精灵重塑为人有一定的关联，两者说不定就像硬币的正反可以通过外力进行翻转和变换...
尽管这个猜测还未得到任何的佐证，芙宁娜心中已然对这背后潜藏着跟预言相关的秘密深信不疑。为了得到更多线索，芙宁娜再度开口：“阿芒迪娜，你将你知道的所有...即便是推测也可以告诉我。”
阿芒迪娜愣了一下，随后一脸为难地推辞道：“这...芙宁娜大人...我一时之间很难搞懂你想要什么知道什么...”
为了推托芙宁娜，阿芒迪娜只好装作自己有些混乱，实际上她已经察觉芙宁娜想问什么样的内容...但由于这是她必须保密的情报，她无法在芙宁娜察觉一些端倪之前和盘托出。
芙宁娜也看出了阿芒迪娜有所隐瞒，她便换了一种说法试探道：“我问问题，你来回答...可以吧？”
阿芒迪娜故作犹豫，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为了芙宁娜大人，我会努力回想起来的...”
在这几天的排练中，芙宁娜已然学会看穿阿芒迪娜的演技，她很清楚...阿芒迪娜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对自己诉说秘密，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帮助自己。
想明白这一层以后，芙宁娜便不再担忧阿芒迪娜对自己有所欺骗，她直接地说出自己的推论：“雷穆利亚人通过抽取意识的装置转化为了别样的生命...这个计划本身是成功的，他们确实完成了转化...对吧？”
阿芒迪娜迟疑了几秒，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芙宁娜便提出更深一层的推论：“按照他们原先的设想，他们转化以后理应躲过灾害继续种族的繁衍和文明的建设...但是他们却突然灭绝了，你们调查过原因吗？”
阿芒迪娜摇了摇头，反驳道：“雷穆利亚王国确实灭国了，可雷穆利亚人并没有灭绝...他们成功地躲过了他们想要避开的灾厄。”
这话让芙宁娜有些惊讶，她不解地追问：“你的意思是...雷穆利亚人都还活着？”
阿芒迪娜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如果有生命体征就算活着的话，我与伊莉耶姐姐调查的那个遗迹可谓是人山人海了...”
听到这话，芙宁娜立马想起她们调查时发现石棺里的液体...她这才清楚地意识到那就是雷穆利亚人进行了生命的转化以后变成的...全新的存在...
“难道说...他们的意识出现了问题？是什么样的问题？”
看到芙宁娜理解得这么快，阿芒迪娜也松了一口气，她的语气不知不觉严肃了起来：“他们的意识里只有恐惧和痛苦，没有自我也没有理智，根本无法称之为‘人’...不过是被困于水中被痛苦折磨的亡灵残渣罢了。”
芙宁娜抿了抿唇，她根据自己的经验很快便发现了疑点：“即便如此，他们依然认为转化是成功的。否则不会出现你所说的人山人海...不是吗？可他们为什么会认为转化的实验是成功的？”
芙宁娜恰到好处的问题让阿芒迪娜心中既是赞赏又是无奈，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开口解释道：“我在雷穆利亚人的纪录中看到了他们第一次实验的结果。他们似乎认为生命在经历转化后语言无法共通了，因而他们只要看见容纳意识的容器能够动起来...就默认实验成功了。”
这个解释让芙宁娜难以接受，她皱着眉头否定道：“这也太儿戏了！”
阿芒迪娜看出了她对自己这个说法的质疑，只好拿出其他信息来佐证自己的解释：“那也怪不得他们，根据他们的计算...他们的文明已经在倒计时了。为了能够全民一起躲过灾厄的审判，他们必须尽早执行转化...”
芙宁娜从阿芒迪娜口中听到了意外的消息，她立马打断阿芒迪娜，严肃而认真地确认起新的情报：“等等！灾厄的审判？他们为什么会被审判？”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阿芒迪娜假装自己没说过这句话，她一脸茫然地看向芙宁娜：“芙宁娜大人...您在说什么？什么灾厄的审判？”
这一次，芙宁娜并不打算放过阿芒迪娜，她不紧不慢地朝阿芒迪娜走来，轻轻地将她从至纯甘露中捞起：“我知道你有不少事情都瞒着我，但我并不介意这些...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纯水精灵也不例外。”
“但是——如果我的猜测已经与事实有七八成吻合，你也该老老实实地为我揭开谜底...不是吗，阿芒迪娜？”
阿芒迪娜意识到芙宁娜已然看穿了自己无法主动诉说真相的无奈，她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得到阿芒迪娜的回应以后，芙宁娜便以自己手上的情报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雷穆利亚人的毁灭与如今新枫丹人的诞生...都是因为同一种力量的影响。也是因为那个力量...才会让我们在命运的某个节点遭遇毁灭性的灾厄...我这个假设，是正确的吗？”
过了许久，阿芒迪娜轻轻地嗯了一声，肯定了芙宁娜的推测。而芙宁娜并未因为得到正确的结论而感到欣喜，她身上围绕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预言是因纯水精灵通过特殊的方式转化为人而开始的。
这是她的前身...纯水精灵骑士伊莉耶的罪孽。尽管芙宁娜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伊莉耶，却也无法放下那不断涌起的愧疚。
为了确认那个特殊的方法，那股特殊的力量...芙宁娜缓缓开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变成人类的...是吗？能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嗯...我已经知道芙宁娜大人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了，可我却不能直接告诉你这个你从未听说过的词语。”
阿芒迪娜为难地笑了笑，她坦然地将自己无法透露答案的情况告诉了芙宁娜，同时也为芙宁娜指明了新的调查方向：“记得当年厄歌莉娅大人对罪犯们怀有仁慈，本该逐出国境的罪人都被送到了那个地方...”
芙宁娜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去温柔地抚摸着阿芒迪娜的头：“我知道了，等我找到答案，我会再回来找你的。”
过了这温情的一分钟后，芙宁娜收回手转过身准备离开，而阿芒迪娜则是着急地提醒道：“芙宁娜大人...我唯有一个请求——请你无论如何都不要触碰那个...”
芙宁娜并没有回应她，而是径直地通过地脉回到了沫芒宫中，此时天色已然昏暗了不少。
芙宁娜在海薇玛夫人与谢贝蕾妲小姐的监督下用过了晚饭，随后她便坐在办公室准备起草巡查梅洛彼得堡的公文。早在上任的时候她便听说过位于芒索斯山东边湖底的监狱——梅洛彼得堡，但考虑到那附近并不是重灾区...所以芙宁娜一直没有去巡查过。
而如今，为了调查那股阿芒迪娜秘而不宣的力量，她不得不去一趟了。匆匆写好公文的芙宁娜正满打满算地计划着，明天一早将公文发到梅洛彼得堡，中午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进入里面观察情况了...
但她的美好设想还未来得及实现，那维莱特便敲响了她的房门：“芙宁娜女士？有空聊聊吗？”
芙宁娜有些意外，但还是很爽快地回应了他：“进来吧。”
谢贝蕾妲小姐将那维莱特迎进门，芙宁娜也从书桌后来到沙发上：“那维莱特，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海薇玛夫人适时地给两人奉上了饮料，随后两只原海异种便在他们附近晃悠着。
那维莱特拿起杯子，尝了一口杯子里有些苦涩的水，缓缓开口：“卡萝蕾刚刚回来跟我说，你一声不响突然从她眼前消失了...我便来询问一下，是不是你这边的进展不太顺利？”
芙宁娜并不想让那维莱特插手这件事便摇了摇头，回应道：“没有，我这边很顺利...”
不料她刚说完，那维莱特便语出惊人：“芙宁娜女士，既然你说你这边的调查很顺利，那么我们出发吧。”
芙宁娜一脸疑惑地看向对面的那维莱特：“出发？去哪？”
“自体自身之塔。”
望着那维莱特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芙宁娜既是无奈又是惊讶：“那维莱特...你...”
“虽然对方与你约在四天后，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是对方撤走关键资料需要的时间呢？”
听到这话的芙宁娜白了他一眼，不满地提起昨夜的事情：“我本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去探一探虚实...还不是被你劝住了？”
那维莱特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是严肃而认真的死板脸：“嗯，对方既有你我都未曾见过的手段，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妙。”
芙宁娜对他这副样子很是不满，阴阳怪气地开口：“你刚刚的意思难道不是想怂恿我去一趟？”
那维莱特没想到自己会被芙宁娜呛话，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为了不造成误会他连忙开口解释：“呃...我打算今夜陪你一起去。”
芙宁娜对那维莱特会采取这样的行动很是惊讶，但她却对沫芒宫有些放心不下，正想开口询问政务...此时那维莱特便抢先开口：“我已经向阿德里安先生请过假了。”
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芙宁娜只好接受他的好意，毕竟水龙王的权能也能作为自己对付那个人的一张好牌。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强调道：“你应该也知道...我将自己的绝大部分神力都用来维持谕示裁定枢机了，要是有个万一我可顾不着你！”
“没关系，我也并非毫无准备。”
“既然你愿意舍命相陪，那我也不客气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