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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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跟师爷回到地上，柳岚跟陈疏雨就迎了上来。
看着迎上来的两人，师爷问道：“查出来了？”
陈疏雨点了点头道：“她的真实身份是-江流云！”
师爷听完这个声音后微眯双眼道：“鬼咒女江流云...”
两边的柳岚和我听到这个名字后又是大眼瞪小眼。
陈疏雨看到我俩的样子后说道：“江流云，被称为术界咒门百年以来最杰出的人物，没有之一！
传闻早年学艺之时就改良了咒门当中的一些代价过大的咒法，之后更是研究出了咒怨法刀这等咒门神器，号称可以人为制造咒怨！
此物一现世，江流云便觉得此物不该存于世上，但又不忍毁掉自己的心血，便把它封印在灵咒门密地中；
但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让当时的术道联盟知道了这件事；
就这样，江流云所在的灵咒门顿时成为了众矢之的，引来了当时术界联盟的集体讨伐，江流云虽然仗着自己的修为杀出了一片血路，但灵咒门却在术界中除了名；
而她本人也被术界称为‘鬼咒女’，在我们当年闯荡江湖的时候，寻找她的任务在地府位列十二绝命地级任务里；
只是没想到，当年威震江湖的鬼咒女竟是以这样的方式作为结局...”
说到最后，陈疏雨的语气中不免多了些唏嘘的意思。
师爷听疏雨姐说完也是轻叹了口气：“当真是造化弄人啊，江流云研究出了能人为制造咒怨的咒怨法刀，最后却用在了自己身上...”
我却在此时问道：“那这位江前辈身在咒门之时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
疏雨姐说道：“虽然咒门中人免不了以活物练功，但却从未听闻江流云做过什么恶事，反而当年的乱世中好几次锄奸的任务的背后都能查到灵咒门的影子。”
听疏雨姐说完，我便激动了起来：“那术界为何如此待她？！地府还要捉拿她？！
难道就只是因为她研究出了咒怨法刀吗？”
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我感觉到我的眼圈已经湿润了，柳岚也在旁边轻轻拍了我两下。
师爷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孩子，这，就是江湖，江湖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更何况有句老话说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而江流云研究出的咒怨法刀还是能制造出咒怨这种不容于世间的邪物，更是触动了地府的神经，当时术界联盟能打进灵咒门少不了地府的帮忙吧？”
师爷的最后一句话是问向陈疏雨，后者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可是，江前辈从未用咒怨法刀害过人啊，而且疏雨姐不是也说了，她还做了很多好事吗？难道，就连功过相抵都不行吗？”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
师爷又接着说道：“她的功过，差距太大，世间和地府都不敢去赌，赌那个她不会去用咒怨法刀的几率，而她做的那些好事，即使她不去做，当时的术界也会有其他人去做；
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我跟你讲过杀神白起的故事，作为一个功高盖主的将军，在军中一呼百应，当时的秦昭襄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忠心的？
但作为帝王，他赌不起，白起若反了，当时的秦国，无人可挡武安君！
所以，即使知道白起忠心，但为江山社稷，他是必须要死的...
其实你在看江流云，虽然受尽屈辱而死，死后还化为咒怨，但她年轻的时候也是受尽了门派和术界的赞赏；
即使门派被灭，她也依然逃出生天，还找到了疼爱自己的丈夫，天道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只是有时候这公平，太过残忍了一些...”
师爷说罢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后就走了，疏雨姐这时也对我说道：“术界江湖上这类事太多了，有共情能力说明你还是个人；
但是要记住，那是她的过往，不是你的过往，你可以缅怀，但不能牢记。”
见我点了点头后，疏雨姐嘱咐柳岚劝劝我之后也走了。
“小雨子，你往开了想，你身体里那位不是护住了江前辈的一丝魂魄碎片么，说不定江前辈现在已经投胎转世了呢？
术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江前辈转世为一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过完一辈子不是更好？”
我刚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隐瞒身上血魂醒来的事，而当时我见血魂也确实救下了江前辈的一缕残魂，还说会以咒门最高礼仪相送，但自从那天以后，血魂就又没有动静了...
这时柳岚又说道：“还有，你觉得江前辈活着的时候不累吗？
一边是灭门之仇，一边还是疼她爱她的张龙山，被两种极端情感拉扯，后面张龙山牺牲，用咒术复活无望，她已经万念俱灰了...”
听完柳岚的话我看像他纳闷的说道：“听你这话怎么感觉被咒怨入体的是你呢，你说的这些我在当年的江前辈身上都没感觉出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心思细腻的跟个女孩子一样。”
当我说完，明显感觉到柳岚的神情闪过一丝慌张，然后他随口说道：“我跟李叔曲叔见过的事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心思细腻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个小屁孩懂啥？
还有，风姐应该跟你说了吧，按照辈分你得叫我小师叔，别没大没小的~”
让柳岚这个便宜小师叔这么连开导带开玩笑的，我的心情也好多了，疏雨姐说的没错，毕竟是过去的事，没有必要太过纠结；
与其纠结江前辈的结局，不如好好照顾小囡囡。
过了两天，王长山就带着谢礼来到了堂里，开口就是感谢大恩之类的话，那些谢礼师爷也是尽数收了下来。
这次过来的王长山都不用师爷提醒我，连我都能看出他现在的境界：蜕凡中期！而他整个人的气质相比第一次相见时更加沉稳。
等他走后，师爷轻摇着扇子面带笑意自言自语的说道：“狱卒出世！不错...”
我看着师爷这个笑容，就知道这老爷子又没憋什么好屁...
随后他又看向我说道：“臭小子还在那看我，公门术士中的狱卒都重出江湖了，还不去好好练功。”说罢，作势就要拿起扇子揍我
还没等他动手，我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就这样，我又开始了在两界堂练功的日子，半个月过去，虽然每天都练，但修为依旧没有丝毫精进，反倒是越练越心烦。心中更有一丝莫名的狂躁之意。但当时我并未放在心里。
随后我找到师爷提出以战代练的想法，师爷便叫柳岚跟我一起出门历练，可是刚出去一个多月，柳岚就把我绑回了两界堂，我的苍煌剑也到了他的手里。
正在大厅喝茶的师爷看到我被五花大绑的样子和一旁冷着脸的柳岚后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吐出来，端着茶壶就快步走到我俩跟前说道：
“你俩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出去历练了么，怎么还把小雨子给绑了...”
柳岚先是瞪了我一眼之后问向师爷道：“你们之前是不是激发过苍煌上的凶性历练他了？”
见师爷点了点头，柳岚的火气顿时涌了上来：“这是不是叶阳那个犊子玩意的主意？”
师爷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而堂内的其他人也因为柳岚的大嗓门而来到了大厅里。
看着出来的大伙，柳岚说道：“小雨子的心性可能受苍煌的影响了！
五日前，我们刚好接到一个凶宅的任务，到了现场以后我发现凶宅内厉鬼的等级并不高，就让小雨子自己进去处理；
等过了一会再进去看的时候，这小子二话不说把屋子里的厉鬼全都斩灭了不说，连真灵都没留下来。”
听柳岚说到这里，一旁的林霰便打岔道：“呀嘿，臭小子，没发现啊，你这么狠啊！哎呀，别揪！”
刚说完就被林照姐揪住耳朵拖到了后面。
若行姐此时也开口说道：“要就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行姐问完，柳岚才又开始说道：“刚进屋我就看到地上全都是被厉鬼控制的受害者尸体的残肢断臂，而且那小子身边也全都是厉鬼魂飞魄散后的磷火；
结果正打算叫他回去的时候，红着眼睛邪笑着给我来了一句，‘柳哥，还有吗？我还没杀够！’
那满身的凶性和神情看的我都有点心悸，然后我看他不对劲就趁着这小子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敲晕带了回来...”
听柳岚说完，若行姐开口道：“叶阳下手有分寸，最后为了给他穷奇入命，更是以心头血压制了苍煌上的大部分凶性，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说罢，若行姐就上前解开了绑着我的绳子问道：“臭小子你跟我说实话，你在玉林村的时候是不是用苍煌施展过术法？”
眼见瞒不下去了，我只能点了点头道：“十门大比的时候看我爹那么做了，我就照猫画虎的做了，而且当时也是情况危急，不用苍煌施法我也顶不住咒怨...”
之前若行姐教我剑法的时候说过：你现在修为还不够完全驾驭苍煌，所以这把剑只能用来跟鬼怪拼杀，不能当法器使用，更不能以鲜血沾染苍煌施展术法。
结果我刚说完，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若行姐的一脚：“还你爹行，你爹什么境界？你什么境界？”
我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低下头等着挨揍...
这时只听师爷说道：“三当家息怒，在我看来跟小雨子关系不大。”
随后师爷走到我的身前问道：“小雨子，你还记得你杀那些厉鬼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吗？”
我想了想后说道：“刚开始进屋子的时候还正常，等看到厉鬼的时候，脑袋里就闪出了当时通过咒怨看到的玉河村当年发生的事，随后脑子里就只剩下了杀光他们的想法...”
“杀完之后呢？心里是什么感觉？”师爷再次问道；
“快感，好像是快感，但又好像不是，就是感觉身体很畅快，但是感觉意犹未尽的，最后还想把它们吃进肚子里，还忍不住想笑，又想哭...”
师爷听我说完，微眯了双眼思索了一下后对着众人说道：“小雨子这样，不光是因为以穷奇施法；
更大的原因应该是来自于在玉河村幻境里看到的情景加上咒怨入体而激发了自己本身的杀性。”
随后转过身对我问道：“一直没看开玉河村的事？”
看着师爷的样子，我默默点了点头。
师爷见我承认后，看了我半晌后正色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先不要再做术士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我也是露出恳求的神色看向师爷，而师爷依旧是一脸严肃的看向我，一言不发...
这时柳岚第一个上来为我求情道：“老爷子，我把他带回来是让你们想办法治好他，不是让你把他扫地出门的。”
就连一向严厉的屠夫姐也说道：“老梆子，过了啊，不就是杀了几个厉鬼杀得兴起了么，你至于这样吗？”
没想到师爷说完后便笑了起来，先是白了一眼大伙，随后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他去俗世历练一番，等他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心静下来，再让他回来，你们想哪去了？
而且他的杀性虽然是本身的，但也是被苍煌引出来的，所以也是时候给他重新打造一件兵器了；
在我看来，小雨子玉河村之行反倒是好事，因为咒怨的缘故激发了他的杀性，也算是有个术士的样子了，省的这小子带着一脸天真的模样，出去做任务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的杀性好解决，但我的意思是让他学会控制好那股杀性，要说处理，咱们让零统领请几个道门中人设个法坛就处理了；
但那样的话，这孩子就真成绣花枕头了，你们觉得呢？”
师爷刚说完，正准备摇着扇子准备接着说下去呢，就被林照拎住后衣领拉进和内堂，若行姐和屠夫姐一行人也都跟了进去，随后就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
正当我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的时候，柳岚在旁边说道：“基本操作，好几年没见这老头子整这出了，欠打！
走吧，咱们先回屋，等她们打完再研究你的事。”柳岚说完就往卧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还正打算去给师爷求求情呢，毕竟那么大岁数，柳岚见我没跟上来，又说道：“你忘了那老头子什么身份了？打不死的，你要去劝架的话，小心那帮姐姐连你一起打！”
啊对，差点忘了，师爷属于借尸还魂，他就不是活人！
我可是正经活人，可经不住那几个姐姐的打，便跟柳岚一起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