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污染与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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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白玉石砌起的凉亭，飞檐流角，亭中一个小炉无火自热热，热气氤氲，微风拂过，水汽吹向趴伏在亭边的巨兽。
即便趴伏在地面上，也有绝对的威严。
硕大狼首仰望天际，猩红犀利的狼目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土，黑色的鬃毛柔顺光滑，背部还有一双羽翼。
“怎么就你一个？”
空中降落下黑色的巨龙，黑曜石般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顶着银黑相间的团子，绒毛随风摇曳。
帝修刚飞到交接的星球上空，就发现少了一抹熟悉的绿色，司末羿也没像往常一样化为人形等着亭内。
这颗荒芜的星球是司末羿他们以私人身份买下当做巡逻交接的地方，闲暇时自己砌出个亭子来。
“陌栢有事。”
冷漠的声音从狼首传出，不知是不是原形的原因，还带上一丝桀骜。
帝修：“他不是还有好几十年的假期吗？”
司末羿：“有个世界的息壤坚持不住，他过去撑两天。”
帝修：他有这好心？
司末羿：……
狼头转开来，盯向亭中的炉子，炉内煮着的是他们在巡逻途中补充体力的药水。
“那个世界是一个我们原世界的子世界。”
帝修：哦，老家的衍生世界啊。
“你不去陪他吗？”
“不了”
顿了顿。
“那个世界比原来的安全许多。”
帝修：安全许多，又不是绝对安全，你也不怕再给他挖几百年肥料。
这话最终没有说出来。
片刻沉默后，司末羿才示意今天自己和他一起巡逻。
“带幼崽？”
狼目看着龙头上的幼崽，那鎏金竖瞳好奇地盯着自己。
“嗯，小夏上学，这小子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就带来了。”
司末羿：……
红瞳看着这个不负责的幼崽监护人。
帝修：“正好带他经历一下，只要不出裂缝就没啥问题，就当在宇宙溜达一圈。”
司末羿：行。
……
没一会儿。
帝修真的是一个长着乌鸦嘴的龙——司末羿看着冒着黑气的裂缝如是想到。
帝修：……
宇宙偏远的一角，一条细长的裂缝连接着另一端的世界，从这边看，只见满目尘沙，还有着团团灰褐色能量弥漫。
裂缝口处有一道透明屏障，防止着黑气弥漫到这边宇宙。
每被另一边的灰褐色能量撞击一次，就荡起薄薄的水波，像是快要被击得破碎。
“你帮世界意识堵着，我过去看看。”
帝修看着屏障松了口气，还好那边世界意识还存在着，不让被污染的能量弥漫到这边来，不过看样子也快支撑不住了。
“照顾下这崽子。”
帝修爪子一丢，就把头上的幼崽扔入黑狼怀里。
虽然他自己能支起的能量罩，但也怕内部污染过重。
幼崽太小，有一点能量感染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好，你小心。”
司末羿接住幼崽支起一个能量罩，他的能量充满杀戮与血性，让污染的黑气立马避开来，生恐避之不及。
巨大狼身堵在裂缝处，狼爪往外一捞，捞住一团莹白的白雾。
“谢谢”
白雾中传出一道空灵虚弱的声音。
“无碍。”
司末羿静静趴在裂缝处，腹部蹲着小小的两只，红瞳注视着裂缝另一边的情况，做好处理意外的准备。
“咕噜”
景霂呆呆地看着另一端世界的残破。
莹白的意识飘到幼崽身边，幼崽身上浑身帝修的气息，让它以为是还未成长的同类。
“小家伙。”
“唔？”
帝修巨大的龙身翱翔在另一方世界。
看样子这个世界是大陆式的东方系世界。
可惜水源都已污浊，陆地上全是尘埃焦土，空中弥漫着有毒的气体。
没有生命体，唯一动着的，只剩下目光呆滞的行尸走肉，靠本能驱使着争夺对方的骨肉，肉屑碎骨纷飞，连一点意识都没有，只能算一块块腐肉蚀骨。
啧，彻底污染了吗……
飞回到裂缝处，司末羿抬头询问情况。
“怎么样？”
“一个都没活下来……”
龙瞳淡漠地看向莹白缥缈的世界意识。
白色雾气分分合合，在巨龙的注视下努力聚成实体的一团，带着悲哀的声音传出说着自己世界被破坏的原因。
“我没有注意到一个外来的灵魂……带着污浊的能量。
当我发现时他已经与我世界里许多能力者有了关联……最后所有人、所有生物都被污染……”
因为它的失误，一时不察，让恶意入侵。
规则被破坏，负面情绪极度迸发，战争不断，所有生灵不顾生养自己的土地，想要竭尽能量去占领，去侵夺。
最后都失去了本心，成为了行尸走肉，直至世界能量不断衰竭。
“啧”
帝修暴躁地甩动自己的龙尾，有的世界意识存在久了，就会松懈，或者去触碰不符合规则的外物，最后引起自己世界的崩溃。
“这得上报了。”
司末羿：“嗯。”
“我先得去把里面的东西处理了，你可以愿意重塑？”
帝修盯着白团，用自己的意识询问着它。
“愿意，自愿接受惩罚。”
“好”
随着一声龙吟，帝修龙躯不断变大，直至遮天蔽日，覆盖整片大陆。
喉间龙焰不断汇聚，深蓝的火焰在翻涌下逐渐攀附上绿色。
“吼”
蓝绿相间的火焰直接洒向土地，水汽蒸腾，灰褐色的能量在火焰的灼烧下，嘶嘶作响，污浊的腐肉蚀骨也在烈焰下燃烧。
整个世界变得苍白，像是下起了鹅毛大雪。
司末羿知道，那是被龙焰净化后的能量，带着形成新世界的种子。
最后满目白色，唯一的颜色就是翱翔在上空的黑龙。
一振翼，白尘飘散，确认所有都被燃烧过一遍后，才飞回裂缝，不予怜悯地抓起世界意识，飞往世界中心。
不断收紧龙爪，白团直接碎裂，化为点点星光飘向白色大地。
“谢谢”
那是世界意识消散前最后的话语。
“完成了。”
在巨狼身边降落，帝修龙尾卷起幼崽，龙爪揉揉呆滞幼崽的小脑袋。
司末羿：“剩下的我来吧，你继续带着他巡逻。”
帝修：“好”
稍作休息，帝修把幼崽又放到自己头上，继续着巡逻任务，在这都耽搁了许久，等回去都不知道得多晚了，他加快了巡逻的速度。
景霂老老实实蹲在龙角间，回想着那个莹白意识对他传递的话。
“可要珍惜你的世界。”
景霂：不应当，我只是个小崽子……
虫崽翻个身，仰面露着自己的小肚皮，秃的地方已经开始长出了浅浅的绒毛。
心疼的摸摸自己肥嘟嘟的小肚子，脑海中突然闪过几段画面：
一颗残破的星球上，巨大的身影涌动着前进，所过之处一片硝烟，尖锐的口器、锋利的前肢不断搜刮着星球的能量。
荒芜、寸草不生的星球，铺面细沙的坑内，残破的卵膜，数十枚的白色虫卵只有一颗有着微弱的起伏，猩红竖瞳紧张地盯着那颗唯一存活的虫卵。
“呜姆……”
叫声突然带着点哀伤。
“怎么了？”
帝修抬目，担心幼崽在裂缝时收到了污染。
精神力探向头顶，给幼崽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幸好没事。
暖洋洋的精神力包裹着，幼崽才在片段中脱离，身体紧紧缩成一团，沉沉地睡了过去。
…………
景夏经过一天的课程，放学后准备自己躲过人群，找个没人的地方，变回龙形飞回去。
在嘈杂的校门口，很多人准备结伴去逛街吃夜宵，三三两两的勾肩搭背，一看见有导师就立马站的笔直，叫着导师好。
很多导师也对这些朝气蓬勃的学生十分喜爱，有的笑着嘱咐他们早点回寝室。
景夏看着这热闹的影响，想着家里那个黏糊的团子还有帝修的手艺，加快步伐想要早点回去。
“小夏”
停下步伐，寻声找去，一架飞行器上有两个胳膊在晃悠。
一个是严烨严校长，一个是自己的同班同学霍迪。
严烨半个身体都扒在飞行器舱口，一手对他勾着让他过去。
霍迪在严烨身后，挤不过他，只露出个胳膊。
“欸，老头子你别当着我！”
“没大没小的，我不老，叫叔！”
景夏一走近，俩人的争吵就传到耳边。
严烨还在一脸严肃地证明自己不老，转头看见景夏就笑开了花。
景夏：这变脸比以前看过的戏剧变脸都快。
“小夏啊，你家监护人早上让我送你回家，正好我也回那星球走访，一起呗。”
霍迪：你这真像拐卖小孩的，我打个星际幼崽保护协会通讯，能把你抓进去信不信。
霍迪对严烨翻个白眼，转头对景夏说出实情。
“我哥家和你家在一个附属星上，这人一上午就打电话让我哥来接他过去。”
严烨：“我去我儿子家不行吗？！”
霍迪：“养子，我亲哥！”
分别在“养”和“亲”上面加了重音。说完也不理严烨，拉着景夏就往飞行器里走。
“别理他。”
景夏进了飞行器，注意到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穿着常服的青年。
青年眉眼和霍迪有七分相似，多了一分稳重。
青年对景夏点点头算打个招呼，转头无奈地对严烨嘱咐：
“爸你也别和小迪吵，免得教坏小孩。”
“哼”
霍迪拉着景夏对严祁介绍：“小夏，这是我哥哥，严祁。哥，这是我们同班同学，景夏。”
他之前在校长办公室听见严烨给他哥打电话说要哥来接他，顺便接个学生回附属星，就好奇有哪个学生能有这待遇，专门有校长接送？
就好奇地扭着严烨一起回家，把严烨扭烦了就顺路捎他回去。
没想到一看结果是上午在洗手间遇见的景夏。
“你好。”x2
严祁对这个小孩，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名的。
在假期中，自己养父就在通讯中经常提到，说自己在帝修那抢到个大宝贝，表示十分喜爱，现在看来霍迪也是。
“欸小夏，你怎么和严老头认识的？”
霍迪拉着景夏把严烨挤开，一起坐在一边说着悄悄话。
景夏看一眼在副驾上和严祁聊天的严烨校长，他应该没和霍迪说过自己的事。
“假期里，家里长辈带着我来学校，进行入学测试时认识的。”
“哦哦”
看来景夏家里人应该也在帝国里任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前面坐着的两个长辈也在一边聊天一边驾驶着飞行器。
霍迪家里情况很复杂，他的父亲和严烨是同辈兄弟，帝国政员，母亲也是。
最初生下严祁时，两人醉心事业，丢下一岁的儿子不管不顾，前往偏远星系工作。
家里有孩子的亲戚都不想接下这一刚断奶不久的孩子，只有严烨把他抱养了过来，当做自己的儿子养着。
等两人退休回了中央星系，才想起这个自己抛弃了十年的孩子，想要挽回时，严祁已经懂事，赫然一个小大人样子，对他们也不亲近。
严祁作为养子留在了严烨家里，他们母亲就又靠星际的科技帮助生下了霍迪，想要在霍迪身上找回在大儿子幼年遗失的亲情。
可没想到等霍迪懂事后，知道了自己有个哥哥，没事就往严烨家跑，天天哥哥哥的叫，和他哥关系都比和父母亲近，还准备和严烨抢他哥，妥妥一个兄控。
家中长辈对此十分无奈，可也只能这样。
飞行器内气氛融洽，霍迪和景夏聊得十分欢快，发现景夏了解很多星系的事，对景夏的知识储备十分惊奇，以为是他家里人经常带着他游览星际。
景夏：不敢说是自己在星网上浪了一个月的成果。
“小夏家到了。”
严烨从前方转头，提醒两个小孩要说再见了。
霍迪打算把景夏送进门。
景夏看他十分热情也推辞不过，只好随他跟来。
一下飞行器，霍迪觉得这个别墅有点眼熟。
仔细一想，这不是星际那龙族将军的家吗？
小时候来玩时，自己母亲还特地嘱咐别来这周围皮，免得惹龙生气……
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僵硬地转头，这才想起询问景夏的监护人是谁。
“哦，帝修”
景夏想想修在这边的全名补充道。
“帝修·贾斯帕”
咔嚓
景夏：好像听见什么东西碎掉了？
霍迪还在震惊中，所以景夏就是上将收养的小孩？
他监护人是龙？！
严烨在飞行器上等半天，发现霍迪还没回来，探头一看。
嘿，堵人家门口干嘛。
下去就是一巴掌在霍迪头上。
“醒醒，回神了。你站人家门口干嘛？回家了。”
难不成还想蹭人家晚饭？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胆子蹭。
“哦哦”
景夏与二人道别，看着严烨拉着傻掉的霍迪回到飞行器上。
等飞行器离开后，才转身开门。
看样子帝修他们还没回来，管家机器人也没修好，空荡的屋子莫名有点冷清。
“我回来啦。”
一个人在门口换好鞋，指令开灯后，橘调灯光照在空荡的客厅。
茶几上留着的水果，还有一点木木早上吃剩的晶石屑，景夏挽起袖子正准备收拾。
“在门口堵着不进去干嘛？”
“呜姆？”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