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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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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明忙碌到天黑,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吃过晚饭后,马稻坐在门前的石凳上歇息,说是歇息,其实也是在等候着柳嫂与张嫂,晚上三个人不聚在一起说说话,好像少点什么事情没有做似的,心里是百般的别扭。时不时的看向拐角处,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过来。

走起来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感觉,坐下来还没有多大一会儿,就觉得脚底疼痛万分,脱掉鞋子,晃动几下脚腕,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闲下来便觉得脚是真的疼啊。

借着门灯的光亮,看了看,受伤的位置流出来不少黄色的水,马稻看了看后,起身跛着脚走进院里,把碘伏攥到手里,又跛着脚来到大门口。坐下来后,就开始拿着碘伏在受伤的地方擦拭。

这时候,张嫂与柳嫂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

看到马稻在低着头擦拭脚,两人的微笑的表情立马凝固,大步的走上前。

“哎呀,嫂子,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脚受伤了”张嫂吓得捂着眼睛的同时,又把手指头露出几条缝来偷偷看。

“唉,小事,受这点伤,不足为奇,昨晚在地里被扎到,今天一天不停的擦药消毒,好多了”马稻一脸平静的说着,擦拭了两遍后,把瓶子拧紧,放到石桌上,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唉,你这样就不要去山上跑了,花生秧丢到羊圈里,凑合着让羊吃一顿就行,在家里好好的休息,真是的,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样劳累可不行,先把自己保护好,才有能力去保护别人,你看看你,每天累的像个陀螺样,不停的转啊转,要劳逸结合,学会给自己放假,不要一成不变的,没人规定每天必须到山上两趟,花生秧在门前堆着,不就是解决急时所需嘛,家里地里都要忙碌,你这样连轴转,身体是要吃大亏的”柳嫂语重心长的说着。

“是的,柳嫂说的没错,你这样拼命可是不好啊,可不能这样啊,唉,不对啊,中华这是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怎么还没看回来啊,话说家里这么多活,既然回来了,喜乐那边忙个一两天,就得回来帮你收秋啊,怎么住起丈母娘家就忘记亲娘啊”张嫂说完后往院里看了看。

“嗐,没有”还没等马稻说话,柳嫂便抢着回答。

“没有”柳嫂话音刚落,马稻便接过话题说到。

张嫂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总觉得她们好像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似的,不然不会这么一唱一和的。

正当张嫂疑惑的时候,马稻清清嗓子,像是在刻意绕过中华这个话题“农人嘛,一到忙天不都是这样,那个还有闲情雅致的在家打开电视看呀,或者躺在床上睡懒觉啊,咱没有那享福命,不去忙碌怎么办?羊不赶到山上吃草怎么长肉卖好价钱啊,地里庄稼不收回来,烂到地里怎么办?辛辛苦苦一季,自己不那么勤快,让村里人知道 还不笑话啊,没这个能力还种那么多地!”马稻轻描淡写的说着。

张嫂听到马稻在一旁解释后,自己也不去多想了,拍拍马稻的胳膊安慰着说“你今年不是特殊情况嘛,老蒯不走,你还不是不这么忙碌,唉,话又说回来,这人的生死吧又都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说走就走,谁也无法预料,你说是不是?”

“算了吧,老蒯活着的时候,还不是在家像个娘娘一样在家供着,地里活完全看心情,想干就干,不相干就不干,你又不是不知道,基本上都是嫂子在一个人干,孩子大点孩子们帮忙干。有时候村里人看不惯都还过来帮忙,什么成功啊,我家的人,你家的人,不都是忙完了过来了吗?邻居人都知道互帮互助的,老蒯就是喜欢偷懒的人,这会说这话也不是故意的,家里的事情里里外外不都是马嫂一个人扛着的,所以嫂子也挺厉害的,小小身板大大能量。”柳嫂在一边激动的说着,好似也给张嫂证明一下,自己了解的比张嫂要多。

“这些年,确实如此,有他像是没有他一样,他不开心了就出去,家里活好像也没有出过什么苦力。所以托你们的帮助,每年的地里活才能够在你们之后忙完”马稻说完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月光洒出一抹朦胧的光亮,在这个凉爽的秋夜里,三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而沉默,时而慷慨激昂。

“最近都忙的晕头转向的,又有一条劲爆消息出来了,保准你们没有听过”张嫂眉飞色舞的说着。

柳嫂翻了一下白眼,马稻轻轻的晃动着脚踝。

“唉,我说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呢?是不是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劲爆消息?嗯,嗯,”张嫂在一边焦急的暗示着。

柳嫂这才正眼的看了看张嫂,马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唉,你们真的是不想知道啊,关于后院那个,徐寡妇的”张嫂有点失落的说着。

“哼,她有什么好说的,她的故事都听烂了,院墙被人翻出来一个“V”字型,后来雨水冲垮了,修成了水泥墙,加高之后,翻墙过不了,便有人从外面搬梯子翻墙进去,说是里面有一把梯子在接应着,依我说要大门干嘛,修院墙干嘛,直接推倒后,谁愿意进谁进,这些事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像剩饭一样,无色无味的,有什么劲爆”

“这你就不懂了吧,俗话说的好,剩饭热三遍,给肉都不换,越热越有味。”

“既然你说到这里了,反正这会也没话说,你就说吧,我们爱听不爱听是我们的事”柳嫂不以为意的说着。

“啧啧,像是我喜欢说似的,你不爱听,我这会也来劲了,我还不想说了”被柳嫂这么一说,张嫂也有点不悦。坐在石凳上晃动了一下腰肢,拽起架子来,闭口不谈。

马稻哑然失笑。晃动着脚腕笑吟吟的说着“你看看你们两个,拿着别人的八卦来刺激对方,她的好与坏与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可倒好,两人在这里互呛,多划不来。”

“哼”张嫂生气的从鼻孔里发出一阵音出来。

柳嫂撇着嘴看着张嫂,两人聊着聊着就成这样了。

一个想说,一个不想听。

“她那些事说实在的,真有点老套了,天天就是跟几个光棍混在一起,一天天活的还很潇洒,衣服恨不得一天换两套,饭菜从来不伸手做,不是这个送过来好吃的菜,就是那个给她买,手里小钱也花不断,哪像我们啊,想要零花钱,还要撅着屁股到山上挖中草药来换,说实在的,她的那些事如果不自己说出来,我们都不知道,关键是每次做了还不知羞耻的出来说,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成为远近闻名的人,你说说,这世道,也真是的,靠这种名气出名”

马稻风轻云淡的说着,张嫂恼怒的脸上也有了些许好转,柳嫂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抖动着腿,大腿小腿上的赘肉一起跟着摇摆。

“我今天要说的,听别人说这几天闭门谢客,大门紧关了几天,谁叫都不应,都想着是不是出事了,几天不出来。李狗子急的真像一只疯狗,搬个梯子从外面看,徐寡妇在院里看到李狗子在外面看,直接拿着石子扔过去,李狗子到现在头上还肿起来一个大包。”

“还有这等事”马稻小声的说着。

柳嫂听到这里的时候,腿也不抖了,一本正经的坐好后,把头伸过来,似乎还想听点什么。

张嫂见状后,把身子往后仰,打住不说了。

“你倒是说啊,人在屋里又没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改邪归正就是屋里养汉子了?”

张嫂用力的在自己的腿上拍了一下后,对着柳嫂比出一个大拇指出来。

“小道消息就是这样的,你说对了”

“哦,这么说”柳嫂吓得口水哗啦的从口里流了出来,眼神无助的看向马稻。

马稻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顿时间抖动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你说说,从她来这个村就开始每天听不完她的风流韵事,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确实嫁给蒯大同有点屈,都知道她好那一口,据说蒯大同就是这样被整没有的,换成别的媳妇,估计还能多活个一二十年的,换成她就英年早逝,不过真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过依我看她不是牡丹,她是专门吸血的狐狸精。欲望太高了,每天缠着蒯大同,据说不给来事就开始对蒯大同又抓又挠的,那个人能应付得了,你说一个男人,天天地里干活,回到家里还要用加倍的体力去应付猛如虎的要求,不榨干不罢休的队伍,所以蒯大同那么年轻就折磨没气。人家后来索性就放开,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你看看,多少光棍都成为了她的盘中餐,唉,没办法,话说到最后,经她检验出来不少,年久失修的机器,双方损失哦”张嫂说完后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话说的有点过分了啊”马稻尴尬的笑着说。

“你刚才说的都知道啊,现在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刚刚说了啊,以为她关起门来不出来是出事了,或者是改邪归正了,据李狗子分析估计是在养汉子,院里挂有男人的衣服,风水轮流转啊,以前别人养她,现在她养别人。”张嫂撇着嘴说着。还不忘白柳嫂一眼,心想刚才不是说不听吗?这会又追问起下文来。真的是。

柳嫂听后又看了马稻一眼,四目相对,马稻眼神迅速的看向受伤的脚,心里也是如小兔乱撞,心里是五味杂陈啊。

“唉,不得不佩服人家真有两下子,公共厕所被私人承包了啊,我个人脸盲,时间处久了,也没有看出来她有多么的好看。”张嫂一本正经的感叹着。

“再给你找个黄脸婆一对比,你就知道谁胜谁负”柳嫂小声的嘟囔着,似乎对张嫂对徐寡妇的评价有些许的不满。

“唉,就是不知道这个笼中鸟到底是谁啊,能够让几天不开门,定是有魅力之人。”

“谁知道呢,那是别人的事,我们也只是在背后说一说,过过嘴瘾罢了,这种内容不管饥不管渴的,倒是我们说的唾沫星子乱飞,还得要回去自己倒水喝。拿别人的故事来消遣自己的时光,损失的还是自己。人啊,活着要分清现实,走到自己的小院里,做好自己的一日三餐,不被雨淋不被风吹。好像这就是活着的意义吧,像徐寡妇一天到晚就以那事为快乐,真的是白活了”柳嫂感叹一番后,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生怕错过了她们两人的微表情。

“说的很对,过好自己的就行”马稻接过话题后,幽幽的说道。

“人啊,不一样,千差万别,有人生来就是富贵命,有人注定地里忙碌一生,有人阅人无数,有人一个都够用,我是一个都应付不过来。罪孽啊”张嫂一脸哀伤的调侃着。边说边站立起来。看着张嫂暗自垂怜的样子,柳嫂与马稻噗嗤一声笑了。

“一个都应付不过来,那怎么和谐生活呢”柳嫂拍着自己的大腿反问道,起身站了起来。

张嫂白了一眼柳嫂后,叹了一口气“都老成这样了,一个都嫌多知道吗?”说完后径自先离开。柳嫂也紧随其后的走了。

门前又剩下马稻一个人坐在那里。

久久的盯着门前的那盏灯看着,直到眼睛看的发晕,这才默默的低下头,晃动着受伤的脚,看着面前对方的玉米穗,想着昨晚雨中抢收的那一幕,马稻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继而又想想柳嫂昨晚给自己暗示,还有今天听到的消息,心中隐隐不安起来,难不成中华真的躲在了徐寡妇那里。不可能,马稻摇晃着头,不可能,肯定是别的男人,不可能是中华。

门灯放出的光,把整个门口照亮,村子里又恢复了夜晚该有的宁静。

默默的拿出碘伏在伤口处擦拭了一下后,抬头看了看河对岸,院中也亮着灯光,隔着一条河的距离,他也不曾睡下。

注视了一会儿后,又再次的把目光收回,这时候,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口哨声,马稻循声望去,在不远处还有一抹红点在闪动。

那是固有的召唤啊,那是成功放出来的暗号啊,马稻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的脚疼的难受,心里也是因为听到徐寡妇的新闻后,生怕真与中华有牵连,心里也不干净,正好可以两人见一见,说说心里话,慢慢的穿好鞋子,跳过门前那个小河沟,身影消失在小树林。

去见了那个想去见的人,即使是跛着脚,一晃一摇的也要过去。因为成功的口哨像是有一种魔力,只要是听到后,马稻的心会跟着旋转跳动,那一刻,身心像是被放在了一个旋转舞台上,与他甜美的口哨声互动,成为了夜空中最亮的舞者,当然这个画面只有成功一个人欣赏得来。

马稻表面上是很会克制自己的情感,一脸平静的看待身边事。冷若冰霜的样子让人看上去不好接近。但是在内心的世界里,如一头驰骋在草原上的烈马,有内心的激动澎湃,有内心的潮起潮落,在这片荒芜的草原上,也许只有成功才能够读懂她的内心。

所以她也可以疯狂,成功自会迎向她的疯狂。

降服她的疯狂。

或者陪着她一起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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