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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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后先生没有被波及到吧？”秦乐带着全身刚刚上好药的苏辰来那个酒楼拜访神后宗治。依旧是被弟子们团团围住，但此时二人已经习惯，非常舒缓地与神后交流着。
“那时候我带着弟子去山谷里面的小林子里面锻炼。有幸避开了这次灾祸。你们二位这次又是大显神通啊。”神后恬淡地喝茶，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二人，一扫先前败北的忧郁。
秦乐和苏辰面面相觑，苏辰这次率先开口：“这么快就传开了吗？”
“那当然，如今南剑双侠的名号可是更加响亮了。”
苏辰和秦乐交换了一个眼神，苏辰轻轻地点了下头。看来二人被人跟踪是真的了。这会他们又经历了一场劫难，仿佛心有灵犀，在对视中就陈述了无边的思绪。神后看到他们两个眼中的默契，忍不住抿嘴小小的笑了一下。
“我其实一直都想问了，你为什么特意来到西边挑战剑玉呢？距离东瀛最近的是禹城。为何会留在络城？”秦乐抛出了问题。
神后喝茶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会，才把温热的茶水送入口中。喉咙在饮茶时动得有些剧烈，神后低着眼睛，有些愧疚的样子，不禁抓了一下自己腰间的大典太。
“实不相瞒，我已经去过禹城。并且挑战过那里的剑玉了。”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在外面都打听不到他，据说禹城也只有少数人和剑盟的人才知晓。”苏辰很激动，两块剑玉在他怀中撞击出刺啦声。身上的伤口开始生疼时，他才注意到神后遗憾的表情。
“……那么，挑战的结果如何呢？”苏辰压低了声音，桌边的弟子们也早已全部离开回到道场去训练。偌大的桌上只有他们三人的酒水茶盏。
“惨败。几乎就是单方面的羞辱。禹城的剑玉太强了。我施展居合不仅没能骗到他，反而被他轻松化解。在他剑下，我甚至都不能撑过十招。”神后叹了口气，“不过我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是在夜晚漫步之时，遇到一个雅量非凡的男人。他手持一把闪烁着红光的轻剑，带着一张赤红色与黑色交织的面具，仿佛食人的鬼神，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和我一眼就看出了彼此都是同道中人，并且向我出示了剑玉。我当即就挑战了他。”
苏辰震悚不已，神后宗治已经是他目前交手过的最强剑客，并且是能轻而易举
夺得络城剑玉的绝顶高手。竟然被禹城剑玉如此轻松地击败。
“那个剑玉，让我认识到了差距。第2天我去打听才知道。人们都说，禹城剑玉，是有史以来最强的剑玉。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的姓名和身份，他在你们这的剑……什么……”
“剑盟。”秦乐提醒了他。
“对，剑盟。说来惭愧，这个汉字我还不会写，哎。禹城剑玉也只是在剑盟挂了个假名而已。我打听到的消息是，他不仅是史上最强的剑玉，也是人们认为唯一有可能战胜盟主的人。我在家乡时，就从船夫那里打听到过他的名号，我来到此国，第1件事情是就去寻找他。想不到最后机缘巧合碰上了。”
“我和他的剑术相比，简直就是蝼蚁比沧海。他的实力可堪比我的柳生师兄，完全把我压制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我才离开禹城，一路西行。在此地夺取剑玉，继续培养弟子和磨练自己的剑技。”
“这天下间竟然会有如此强横的剑客吗？除了叶公子和方盟主以外，根本无法想象还有这样一个人。不过我相信神后先生的话，难怪你会在最遥远的络城修行啊。神后先生对于剑，太让人敬佩了。”苏辰心生澎拜，拉近椅子，激动地向神后行了一礼，“那么神后先生觉得……”
苏辰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发现秦乐盯着两人之间有些怨念的眼神。
“在下有机会夺得禹城剑玉吗？”
“……不可能。”神后没有迎视苏辰热烈的眼睛，“不过如果还是利用秦公子偷师的技巧的话，说不定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听到偷师二字，苏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胜之不武，实在是……”
“诶——”神后发声制止了苏辰，“这倒没有什么。我已经记住了苏公子的招数，等我们下次再比过时，那结局可就不一样了。”
“哈哈哈，神后先生可不要盲目自信呀。不过禹城剑玉，我一定会多加小心的。”苏辰向神后微微颔首。
“那么祝两位一路顺风，如果你也输给了禹城剑玉的话，我会好好磨练剑术，帮你复仇的。”神后微笑着，也向苏辰抱拳，“另外，如果两位旅途中遇到了一个叫伊崎的东瀛剑客。请务必通知我，此人乃是新阴流的叛徒，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据说他很早就潜入了这个国家，只是一直没有音信。半月之后我将北上修行交流剑术。我和弟子们应该会在符城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山高路远，我们就此别过。”秦乐和苏辰起身，向神后宗治表示感谢。
离开酒楼，秦乐忧心忡忡地看着苏辰。
“怎么了？我知道我比你好看，你大可不必自卑。”苏辰轻松地说着，担心秦乐又轻而易举地看穿他。苏辰的内心好似惊动的游鱼，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身为剑客，他再清楚不过神后宗治的实力。可以轻松凌驾他之上的剑玉……
“现在这届剑玉的实力真是参差不齐啊。禹城剑玉真的有那么厉害嘛？”秦乐也在思考同样的事情，如果是以往，他肯定会强烈地表示有我在就无所畏惧。可如今，在品尝到了失去苏辰的惊恐感之后，秦乐感觉到自己的心变得畏缩了，他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甚至希望提议，让苏辰不要去挑战禹城剑玉。
“怎么了？这可不像你啊。你不应该说老子天下无敌吗？”苏辰打趣着，想驱散着凝重的话题氛围，“不过………普天之下的出名的剑客，不外乎盟主，叶公子，两大护法，四大堂主，剑玉以及我罢了。”
在说到“以及我”的时候，秦乐忍不住笑了一下。
“有史以来最强的剑玉……真不知道这个称呼是禹城人民的爱戴还是确有其事。不过实力必定惊人，不然也难以轻取神后。”心里想要平缓聊天的凝重，自己却忍不住谨慎地分析了起来。
秦乐看着苏辰，心中的情绪愈加强烈，最终还是逃不过自己心中的认可。而苏辰在对于禹城剑玉的担忧中一路思绪纷飞，联想到了神后的剑招，又想到了和花长缨对决的画面————最终想到了那份炽热激烈的拥抱，仿佛要被揉进秦乐生命里的热烈。秦乐看到苏辰脸颊泛红，担心他因为过度的思考禹城剑玉的事情让伤了尚未痊愈的身体，心中又暗骂自己在苏辰如此认真地思考对策时胡思乱想。殊不知，苏辰想的其实算是同一件事。秦乐一把扶住面色潮红的苏辰，更加让苏辰的心惊上了一层楼，苏辰看着他关怀的眼神说不出话。
“原来一无所有的人生，也可以被人所需要。尤其是被一个特别的人。”苏辰心想着，胸中涌动起烦闷和压抑感，难以释怀地面对自己心中的感情。
苏辰没有拒绝秦乐的帮扶，而是歪着头看着他：“我发现你真的挺坏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关心我。”
秦乐无法解读苏辰脸上清丽复杂的表情，只是望见苏辰的红霞，而又在自己的心间泛起了涟漪。尽量让自己跟着他走，看着前方想要去想其他的事情。秦乐说不出“我害怕你会输”这样的话，但也说不出“一定会赢”像往常一样跋扈飞扬的话。是现在的头脑太过混沌，秦乐想要真正地，真正地倾诉一次的自己情感。
已经无法骗过自己了。无论是呆呆走路，看着前方天空中云朵漂流的秦乐，还是带着眩晕感的苏辰。都有了同样的想法。看着这个酷似兄长，又不似兄长的人。那份蛮横到冲破心门的执拗感，滴滴点点，塑造了今日无法克制的感情。
“先不说这些，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苏辰直接带着秦乐来到了络城后方，一个可以望见山谷中听山炉的地方。在那里，各种低低矮矮的石碑被和煦的温风吹拂着。秦乐似乎已经习惯了苏辰对于葬礼的仪式。
只有剑埋进了土里，剑客才算是真正的离开了。
剑冢的远方有听山炉，有蜿蜒曲折的山路，还有依稀可见的溪流。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代表着死的地方，四处布满青藤绿叶，带着无际的春色。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苏辰在秦乐的帮助下，帮沉舟埋进了图里，“花老前辈，你是人渣，是邪恶奸佞，是狂妄的井底之蛙。可是……每当我想起在对决最深处，你看我的眼神时，我其实很想对你说。”
苏辰双手合掌，闭目低头，又缓慢地抬起了自己沉重的头颅。
“你的病，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