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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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卫国走进别墅后，直接来到一个大客厅内，对着坐在一个巨大的茶台前慢悠悠喝着茶的中年美妇弯腰恭敬的叫道：“夫人好！”
那个被称作夫人的美妇向对面的椅子指了指，轻声说道：“坐吧！”待张卫国坐下后，站在美妇背后的一名年轻女子上前给倒了一杯茶。
张卫国并没有动面前的茶杯，而是惶急的问道：“夫人，现在我该怎么办？”
美妇倒是不动声色，吹了吹茶水，沉稳的说道：“你慌什么，放心，现在警察都以为你跑到了河西，你暂时是安全的。”
张卫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声的回答道：“是是是，多亏夫人运筹帷幄，给他们来了招暗渡成仓，谁能想到我还有胆子从河西再偷偷回来？”
美妇略有些得意的扬了扬嘴角，紧跟着又拉下脸训斥道：“好好一盘棋怎么让你下成这样，连你都要跑路了，你不是说计划万无一失吗？”
张卫国刚擦完的汗水立刻又冒了出来：“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变数，特别是那个王天明和赵天寒，不仅查到了陈佩强，还接触到了武不凡，本来我已经把陈佩强和武不凡弄死了，谁想到又冒出个董浩飞竟然把汤志昊翻了出来，由于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善后，秦涛又出了事，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美妇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还算你机灵，提前跑了出来，警察找不到你这案子基本上也就断了。”
张卫国点点头，说道：“是是是，不过，接下来是不是监察委该介入了？”
美妇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谁来都一样，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很小心，除了李大山，根本没有其他的漏洞，李大山一死，更是死无对证，只要你没事，大家都不会有事。”
张卫国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偷偷看了一眼美妇，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美妇似乎猜到了张卫国的心思，放下茶杯，微笑着安抚道：“老张，你不用害怕，你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我们不会抛弃你的。”
张卫国跟着笑笑点点头，答应道：“是是是，领导和夫人对我一直很关照。”
美妇接着说道：“老张，你先安心的在这里躲几天，等风声过去，我先安排人把你送出国，等以后有机会，再把你老婆孩子送出去。”
张卫国连忙躬下身子，感激涕零的说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安排完后路，美妇紧接着话锋一转，问道：“那个小杂种现在在干什么呢？”
张卫国看了眼美妇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他之前一直挺老实的，不过听说这两天和王天明接触了两回。”
美妇眯了眯眼睛，冷笑道：“当初我找人举报他想把他关进监狱就是怕他太得瑟毁了我家老头子的前途，没想到老头子最后还是心软把他保了下来。不过他还算聪明，老老实实当了几年纨绔子弟，怎么现在见有机会，想搞点名堂出来到老头子那邀功了？”
张卫国试探着回道：“他是什么目的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就怕他把事情给搞砸了。”
美妇点点头，说道：“老头子虽然知道这个小杂种不成器，但杂种也毕竟是他的种，一直都宠溺的很，不过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可不能让他乱来了，我会去警告他一下的。”
美妇带着那名年轻女子坐着门口那辆A6离开别墅后，张卫国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躺到客厅的沙发上，闭上眼睛静静的思索着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响声吓得他猛地蹿了起来，并从后腰拽出了一把手枪。张卫国小心翼翼的等了一下见再无动静，便悄悄来到门口向外一看，发现原来是一只野猫碰倒了外面的一只花盆。
张卫国放下手枪暗暗摇了摇头，早上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转眼间就变成了在逃的罪犯，真是世事无常啊！
别墅外的大道上，那辆A6静静的停在路边，那名年轻女子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转身对后面的美妇说道：“夫人，张卫国手里果然有枪，除掉他可能要费些事。”
美妇点点头，说道：“开车！我先去见见那个小杂种。”
晚上9点多钟，河东市的大多数人已经返回家中享受着天伦之乐，而在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夜总会里，一大群年轻人的狂欢却是刚刚开始。
“这玩意不过瘾啊！”在一个VIp包厢内，赵公子扔掉了手里的一个气球对旁边的人说道。
“赵公子，没办法啊，现在整个市面上都没有冰了，就这个也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旁边的人陪着笑解释道。
“河东公安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扫毒扫的这么干净，那个大呲花还以为自己能捡个漏，没想到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现在倒好，全市都没人敢碰这个买卖了。”赵公子卖弄着自己的消息，话题一转，对着旁边那人说道：“猴子，你有兴趣垄断河东市场吗？咱俩合作，我保你官面上没人动你、”
那个叫猴子的讪讪笑道：“赵公子你别开我玩笑了，小打小闹的我还行，搞大了我还真没那个胆子。”
赵公子也知道这个猴子属于烂泥扶不上墙，刚才那么说其实也就是吹吹牛比，要是真让他干他也不敢。
这时，包厢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喝醉了的姑娘扶着门看了一眼屋里的众人，说道：“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便走了出去。看清来人的赵公子眼神一凛，瞬间清醒了很多，他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拿出手机佯装接电话跟着走出了包厢。
包厢外灯光昏暗，人影晃动，赵公子眯着眼睛转了一圈看到刚才那名女子后慢慢的跟了过去。转过一个拐角，他发现那名女子正靠在墙边等着他。
“别停，继续往前走，穿过后面的门有辆黑色的比亚迪，你过去直接上车就行。”那名女子快速说完后，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包厢。
赵公子反应很快，马上快步向前走去，按照女子的要求穿过后门上了车。车子没有熄火，车门刚一关闭，车上的司机就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这时，两个年轻人刚从门里追了出来，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立马按住耳边的耳麦低声说道：“目标从后门上了一辆黑色比亚迪向西城大街方向驶去，车牌被挡住了看不清，我们已无法继续跟踪，请求指示！”
“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了你们，你们先撤回来吧，另外把夜总会的录像拷回来，看看有什么发现。”
“是！”两人答道。
黑色比亚迪拉着赵公子进入一个监控盲区后，停在一辆金杯面包车旁。
“快下车，上那辆车！”司机转头对赵公子说道。
赵公子也没有废话，迅速的上了对面的面包车，紧跟着两辆车分别驶向不同的方向。
这次面包车直接将赵公子拉到了一处茶楼，赵公子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熟门熟路的走到二楼并打开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暗门。
暗门里是间装修古朴的茶室，那名美妇正安静的坐在屋里慢慢的品着面前的茶水。
“大妈，你怎么来了？”赵公子对在这里能见到美妇丝毫也不意外，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她的对面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
美妇有些厌烦的皱了皱鼻子，她并不喜欢“大妈”这个称呼，好像自己是个农村老太婆似的，不过这个小杂种也只能叫自己“大妈”，谁让他亲妈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呢。
“我再不来，河东这边就要变天了，搞不好，老头子都要出事。”
“这么严重？不是说张卫国已经跑了吗？他干了那么多年警察，应该不会被抓住吧？”
“哪有那么简单，现在公安要想找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把张卫国的照片传到系统里，他一露脸就会被大数据发现。他不死，随时都有被抓的风险。” 赵公子听到这里，略微猜到了美妇叫自己来的意思，之前两人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来之前赵公子就做好了对方要坑他的心理准备，现在看果不其然。
“哦！大妈，你这茶挺好啊，什么品种？”赵公子可不想接她的话茬，赶紧转移了话题。
见赵公子没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美妇略有些意外，看来这几年的韬光养晦让这个小杂种也成长了不少。
“你倒会喝，这是正宗的母树大红袍，我也没有多少，你要喜欢，我那里还有一些纯种大红袍，味道和这个差不多，可以送给你。”
“谢谢大妈，不过我就一凡人，就不糟践东西了，我还是喝拉菲的好！”
见赵公子这么谨慎，美妇想了想，决定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小凯，我知道你因为你母亲的事情一直对我有意见，不过你爸对你可一直都很好。现在老头子确实是遇到了大麻烦，他保你三十多年衣食无忧，现在轮到你回报他的时候了。”
赵公子扯起嘴角微微一笑，说道：“他怎么不自己来和我说？”
“他现在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怎么能乱动？何况现在河东的形势这么微妙，上面的人避嫌都来不及，谁还敢到这里来？你不要总带着情绪看问题，要知道你爸要是倒台了，你也跑不了。其实，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道理我不是不懂，我找王天明接触就是为了帮我爸解决困难的，我就怕有人打着我爸的幌子来坑我。”
美妇没想到赵公子这么直白，用一声假笑掩饰了一下尴尬，想了一下后，说道：“小凯，虽然你对我有误会，但我想说的是我一直对你没有恶意。我和你母亲的关系在任何一个家庭中都不可能和睦相处，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但这是我们上一辈的事情，跟你是没有关系的。况且，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怎么还有精力去搞窝里斗？再说，如果你出了事，最后不还是牵连到我们吗？”
赵公子想了想，觉得美妇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继续扯皮，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那你想让做什么？”
美妇见赵公子已经被说服，连忙道：“我想让你杀了张卫国，然后把尸体处理掉，彻底断了警察那边的线索。”
“你想让我亲自动手吗？”赵公子刚刚放下的戒心又提了上来。
“是的，其实如果有其他办法，我不会来找你，现在张卫国的戒心很重，他又当过警察，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身手还是不错的，一般人还真对付不了他，所以想偷偷干掉他难度很大。但你不一样，以你的身份，张卫国根本想不到会是你来杀他，所以你得手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刚才你费了那么大劲把我弄到这里来，应该是警察已经盯上我了吧？这时候你让我去杀人，还说不是想坑我？”
“我能让你甩掉警察一次，就能让你甩掉两次，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万无一失。”
赵公子盯着美妇的脸看了半晌，并没看出什么破绽，于是谨慎的问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要两天的时间准备些东西，两天后，你去见张卫国……”
河东市公安局内，即使已经是凌晨，依然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张卫国驾驶的车辆已在河西市找到，但张卫国已不知所踪，现在我们已经对河西进行了严密的布控，只要张卫国出现，我们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我们对赵世凯的背景经历和人际关系进行了调查，目前掌握的情况是赵世凯现在还是单身，无业，因为参加黑社会组织罪判了三年，在服刑半年后被办了保外就医。据认识他的人讲，这个赵世凯在河东市能量很大，只要钱到位，没有他办不到的事，不过自从他入狱出来以后，低调了很多，不是特别近的关系，已经不轻易帮人办事了。关于他背后的关系，大家只知道是一位大领导，但具体是谁却都不清楚，再就是赵世凯和公安的关系也很铁，要不当初大家都明知他是黑社会领头的最后却能莫名其妙定了个从犯。关于这个情况，我们查了一下，当时这个案子是城东区公安分局办的，根据秦涛的交待，这个分局局长张明和张卫国的关系很好。”
“夜总会的监控我们看了一下，有一名女子很可疑，在她进入赵世凯的包厢并马上离开后，赵世凯跟着一起离开。但这名女子应该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所有的监控画面都没有拍到她的正脸，所以我们没法确定她的真实身份。”
吕厅听着手下的报告，拧紧了眉头，他摆了摆手说道：“这么晚了，大家先休息吧，具体的案情分析明天再说。”
众人散开后，傅先民来到吕厅面前，说道：“吕厅，这怎么又牵出一个分局的局长，没想到张卫国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了这么多事，这是我失责啊，我要向省厅做检讨。”
吕厅看了傅先民一眼，担忧的说道：“要光是你们河东市公安局的问题还简单了，现在看，这件事肯定要惊动上面了。”吕厅伸手指了指北面。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咱们没什么能做的了，先把所有的证据线索理一理准备交接，估计监察委的专案组明天就该到了，这个案子肯定要移给他们了。”
河东市平静的夜色下，已经开始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