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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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欣赶忙作洗耳恭听状，李大夫则是慢悠悠的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后，才说道：“当时那个孕妇来找我把脉的时候，一同前来的还有三个人，一个是她的丈夫，另外两个说是她家的亲戚，看起来应该也是两口子，年龄大约有三十左右的样子。当时我把脉的时候，这两口子比那孕妇还紧张，当我说出是双胞胎俩男孩的时候，他们还说了句，这下正好。由于这句话有些怪，而且他们当时给了我五块钱，这在当年可不是个小数目，所以我就留下了印象，后来结合着后面的事，我就猜测另一个孩子很可能是被这两个人给领走了。”
“那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肯定不认识啊，他俩一看就是城里人，而且还很有钱。”
“谢谢李伯伯。”眼见没有更多的信息，林雨欣就起身告辞。而李大夫则是问道：“我能问问这件事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现在还不清楚，但是等这个案子水落石出的时候，我会专程来告诉您的，到时候我再捎两瓶我爸酒柜里的茅台给您。对了，刚才您跟我说的这些，先不要和别人说。”
“好，我这人嘴最严了。”
林雨欣回到车上后，仔细想了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正常来讲，她得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是应该告诉警方或者说省检察院的，但这样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这样做就无法将这个功劳算到王天明的头上，那王天明就会失去立功的机会。而且，就目前得到的线索来说，顶多算个普通立功，很难得到免除刑罚的机会。而要想重大立功，就必须找到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才可以。
林雨欣经过仔细思考后，决定还是自己先查一查，如果能查到当年被带走的这个孩子，再把结果告诉王天明，这样王天明就可以立功了。随后，林雨欣打电话给赵天寒，想让对方帮帮忙，可是手机一直打不通，于是她又打给了尹浩，才得知赵天寒出差了。
林雨欣又想不到其他能信任的人，于是决定还是就由自己先查查看。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林雨欣和陈露在外面简单吃了点饭，就又返回了赵从戎的家中。见林雨欣去而复返，赵从戎也是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客气让她进屋坐了下来。
赵从戎让老伴给林雨欣倒了杯水后，问道：“林律师这次来是查到什么了吗？”
林雨欣笑了一下，说道：“老村长，是有了一些线索，我想问一下，当时赵大海出生前后，他家里来过什么亲戚吗？这个亲戚应该是城里人，挺有钱的。”
赵从戎拿出烟袋锅填上烟叶，点着后吸了一口，沉吟了一阵后，摇头说道：“这我真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没听说他家有什么有钱的亲戚啊！”
林雨欣有些不甘心的提醒道：“老村长，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要不您再好好想想？”
赵从戎正皱着眉努力回忆着，一旁看电视的老伴突然说了一句：“我记得当时不是有两个开着小汽车的人来找过他们家吗？”
赵从戎一拍脑门，说道：“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林雨欣一听大喜，连忙说道：“您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
赵从戎仔细想了一下，说道：“他们应该是两口子，穿的挺洋气的，当时开着一辆小汽车到村委会跟我打听赵大海的父母家在哪，我问他们是谁，他们说是赵大海父母的朋友，然后我就将他们领到了赵大海家，但之后再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赵大海的父母从没提过这件事，而我也再没见过这两个人。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赵大海的父母刚结婚，因为我记得他家的门上还贴着喜字，那时候赵大海他妈应该刚怀上赵大海。”
“就是，当时咱俩还议论过赵大海父母怎么会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呢，还有，你记得赵大海出生后没多久，他家就把房子给翻新了的事吗？也不知道他们家从哪弄来的钱。”赵从戎的老伴在旁边跟着补充道。
林雨欣越听越兴奋，看来这两个开着小汽车的人应该就是陪赵大海父母去李大夫那把脉的那对夫妻，而那个消失的孩子也很有可能被这两人抱走了，为此，他们应该还付了一笔钱给赵大海家，赵大海家才有钱翻新了房子。
“那这对夫妻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怎么能找到他们？”
赵从戎和他老伴互相看了看，同时摇了摇头说道：“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长什么样子早就想不起来了。”就在林雨欣失望的要起身之际，赵从戎又拍了次脑袋，说道：“我记得他们开的那辆车是辆伏特加，这车我当兵的时候见过一次，所以有印象，这种车当时能开上的人并不多，你可以从这方面找找看。”
林雨欣已经习惯了今天仿佛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的心情，她在本子上记下这个线索后，问道：“一般都是什么人有这种车？”
“当时能开这种车的一般都是领导，而且还是比较大的领导。”赵从戎回忆了一下说道。
“好，谢谢您。如果您再想起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林雨欣见已问不出更多的信息，就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下后起身告辞。
“赵大海这孩子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绝对是个老实人，当初说他杀了老林一家我其实是不大相信的。无论你能不能查出来些什么，我都先替赵大海父母谢谢你。”赵从戎将林雨欣送到门口后，有些感慨的说道。
“老村长，您放心，我肯定会还林春丽一家和赵大海一个公道的。”
由于还要在省城查找那辆伏特加，所以林雨欣和陈露就没有回河东，而是在省城找了个宾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林雨欣通过关系找到一个在省城交警支队工作的大学师姐，在表明来意并送上一点小心意后，师姐满脸笑容的说道：“四十多年前的车辆登记信息在档案室应该还有底，不过都是纸质的，你要想查可能要费不少事。而且，这些信息虽然说是好多年前的了，但随便带你去看还是违反纪律的……”
师姐话还没说完，林雨欣又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瓶“黑绷带”塞到对方包里，说道：“师姐，这个信息对我现在办的这个案子很重要，帮帮忙啦！”
“唉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姐嘴上说着，但手上却使劲捂了捂包，生怕里面的东西露出来，接着说道：“不过信息还得你自己查，我只能给你半天的时间，能不能查到就看你的运气了。”
“谢谢师姐！我可以找人帮我一起找吗？”
“可以，但只能带一个人。”
“好的。”
随后师姐带着林雨欣和陈露来到交警支队外面的一处库房，跟门口的保安打了个招呼后，几人来到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口。师姐打开门后，对林雨欣说道：“40多年前的车辆登记信息都在这个屋里，你们慢慢找吧，找完了给我打电话。”说完师姐就离开了。
这个库房存放的都是几十年前的资料，其实已经没有了保密的必要，但这些东西也不能随便销毁，可放着又太占地方，交警支队只能特意找了这么个仓库放它们。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安保就比较松懈，平时也基本没人会来这里。而此时林雨欣来的这个房间就是专门放车辆登记信息的，看着眼前成堆的资料，林雨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现在咱们不知道要找的伏特加是哪年买的，所以，我们根据赵大海的出生日期往前倒退十年开始找，把所有的伏特加轿车的登记信息都记下来，你从左边开始找，我从右边开始找，明白了吗？”林雨欣简单的和陈露分了下工后就开始了艰苦的翻找工作。
这些陈年资料上布满了灰尘，两人找了不一会儿就变得蓬头垢面，但一向非常注重仪表的林雨欣并没有任何怨言，一直在努力的查找着。
半天后，两人终于翻完了全部的资料，赶来的师姐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二人，有些佩服的说道：“你们可真拼啊！”
林雨欣她们一共找到八辆符合条件的车，分别是登记在几个政府机关和国企名下的，林雨欣回到宾馆简单的洗了个澡后，就上网查起当年这些单位的领导信息来。
在当时，能配这种轿车的肯定是单位里的一把手，所以查找的范围还是比较小的，但全部查完以后，发现里面最年轻的当时也是四十多岁了，根本不符合条件，林雨欣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椅子上。
没有找到目标的原因主要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那对夫妻根本不是省城的，而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那这找起来就如同大海捞针了，另一种可能是这车是那对夫妻借出来开的，而为什么他们能借到车就又有很多可能了，或许他们是那位领导的亲属或者朋友，或许当时领导不在省城，他们跟司机或者其他能说了算的人偷偷借用的。无论是哪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根本无从查找。
“雨欣，你不用这么沮丧，我感觉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的。现在你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我们有没有遗漏什么？”陈露见林雨欣有些颓废，忍不住安慰道。
我遗漏了些什么？林雨欣闭上眼睛努力的思考着。
唉，这时候要是天明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想到。林雨欣忍不住想到。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林雨欣猛地睁开了眼睛，拿出电话打给了赵从戎。
“老村长，我想问一下，当初赵大海的父母在结婚前在省城里待过吗？”
“我想想啊，赵大海他爹一直是在村里待着，没出去过，他妈是外村嫁过来的，嫁过来之前的情况我不清楚。”
林雨欣问了一下赵大海母亲的娘家是哪个村的后，和陈露一起找了过去。
经过一番打听，林雨欣终于找到了一名知情人，当年村里的妇女主任，现在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了。
老太太的耳朵有点背，林雨欣费了很大的事才终于问清楚，当初李大海的母亲年轻的时候确实到省城待过一段时间，好像是给一位大领导家当保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辞了那份工作回来了。至于那位领导是谁，老太太并不清楚，但隐隐约约记得应该是个什么厂的厂长。
林雨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顿时一喜，在那八个领导之中，只有两个当时是国企的领导，而能被称作厂长的则只有一个。
江南机械厂在五十至八十年代是江南省规模最大的企业，厂里的工人有近万人，而厂长则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干部，级别可以说是很高了。而鲍春秋作为厂里的第二任厂长，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多年，直到50多岁以后才在省里找了个闲职退居二线，在任期间，鲍春秋在厂子里可以说是德高望重、一言九鼎。而赵大海出生的前后几年，正好是鲍春秋在江南机械厂当厂长的最后几年。而这个鲍春秋，很有可能就是林雨欣一直在找的目标。
随后，林雨欣在网上详细查了一下鲍春秋的消息，鲍春秋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网上能查到的内容其实并不多，林雨欣查了半天，终于在一篇十几年前一名网友写的贴子里得到了一些信息。
据那篇贴子里所讲，鲍春秋一共有一儿一女，儿子叫鲍为民，女儿叫鲍常娟，这两人当时也都在江南机械厂工作，一个在办公室，一个在财务科。而这个鲍为民也有两个儿子，但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在贴子里并没有提起。只是说这个大儿子在小时候走丢过，后来鲍为民就又要了第二个，可没想这个大儿子后来又找到了。而在九几年的时候，这个鲍为民竟然也当上了江南机械厂的厂长，可当时江南机械厂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直到快2000年的时候终于破产了，大批职工都下了岗，在当时着实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再之后的事情贴子就没有写了。
看来这个鲍为民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啊！林雨欣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