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没那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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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班以后，镇里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还真是有几个人过来办业务。高戈并没有因为自己跟镇领导打过交道，就把这些业务都揽在自己手里。除非是特意过来找他的，其他的业务都交给了秦淼淼和黄征去接待。
现在银行的KpI考核指标很细化，而新开户数量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指标。
秦淼淼其实已经超额完成了本月的考核任务。无论是新开户数量还是揽储额度，有个强有力的妈妈支持，完成任务几乎易如反掌。
高戈现在已经能够体会到，当初董娜娜为什么提醒他，一定要跟秦淼淼好好关系。
有了她这个下属，一个人的业务量就占整个营业部的几乎一半。他也可以省心多了。
不过，剩下的一半也有四百万左右。而现在还差十几天就到月底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高戈琢磨着去找谁化个缘。无论如何这个月都要完成任务指标，否则“开门红”就变成“开门黑”了。
他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闷，这种被指标压着的滋味真的很难受。但是除非自己混到真正的管理层了，否则在下面的基层机构，完成任务就是你逃不掉的工作使命。
“ 小伙子，你这儿能存钱吧？”
高戈站在门口透透气，就看见一个半佝偻着身子的小老头走了过来。应该是看见他穿着一身银行的工作服，所以开口问他。
“可以的，老爷子您是要存钱吗？需要拿身份证先开个银行卡。”
高戈发现老爷子穿的衣服虽然有点旧，但是却洗的很干净。身子虽然佝偻着，头发却是剪得整整齐齐的。
他在镇子里看得最多的就是靠在墙根下晒太阳的老人。大多穿着皱皱巴巴的衣服，花白的头发和胡须，甚至还有一嘴的黄板牙。
其实这就是乡镇的现实情况。老人们大多失去了土地，或者失去了劳动能力。最简便的保健方法就是晒太阳了。混一天是一天的日子，谁对仪容仪表还有那么多讲究呢？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您带身份证了吗？我帮您先办张银行卡。”
高戈以为老人家也就是办一张卡，然后把每个月几百块钱的低保养老金存进去。在普通人家的观念里，有钱还是要存在银行，不管怎么样，至少不会丢，而且好歹还能有点利息收入。
“行。”
老爷子说完迈步上台阶。
“您慢点。可以走那边的无障碍通道。”
高戈下来一步去搀扶他。其实营业部门前的台阶也增设了一个缓坡的无障碍通道，为腿脚不便的人提供通行便利。
“没关系，我还行。”
老爷子挺倔强，也没有用高戈搀扶，自己坚持一步步迈上台阶。
秦淼淼在给顾客办业务，黄征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黄征，你帮大爷开张卡。”
高戈朝他喊了一声。
“啊！”
黄征头也没抬，只是回应了一声。
高戈把老爷子带到柜面那里。他发现老爷子由于身体的原因，一会儿摄像头拍照的时候可能角度有点问题，又给他调整了一下椅子的高度。然后才让老爷子坐了上去。
“你磨叽啥呢？”
高戈见黄征还在低头鼓捣手机，有点不乐意了。
黄征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个不起眼的小老头坐在那里。
“主任，要不你来吧。我叔找我说点事……”
这小子其实这两天在勾搭一个网友见面，今天正好是周末了，他绞尽脑汁想把人家约出来。
高戈听见他又把他叔叔黄副行长抬了出来，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走进柜台，登录了自己的系统开始操作……
“老爷子，您的卡已经办好了。这密码您可得记住了，而且不要告诉别人，更不能写在卡的背面。万一您的卡丢了或者找不到了，千万记得马上打电话给客服人员，让他们帮您办理挂失。”
高戈只用了几分钟就办好了银行卡。怕老爷子疏忽大意，又特意给他强调了一些重要事项。
很多老年人怕忘记密码，往往把密码写在卡的背面。这样很容易发生卡里的钱被盗取的事情。
“行，我知道了。”
老爷子说着点了点头。
“你别看我老了，不糊涂！不过，谢谢你了小伙子。”
老头说着屁股蹭了蹭，从椅子上挪了下来。
“您不老，就是这身子骨不太灵便。”
高戈赶紧走出来去搀扶一下。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每次犯了腰驼，也是无法行走，生不如死的感觉。
“这都是还债呢！年轻的时候下矿，仗着身体好，累了就倒在井里睡一会儿。现在又是风湿关节炎又是强直性脊柱炎，太特么遭罪了。”
老爷子说着，佝偻着身子往外走。
高戈想了想，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
“老爷子，您拿着我的名片。如果有啥事需要帮忙，您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您不方便的时候，我去给您上门服务。”
高戈这样做，完全是一时的恻隐之心。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这一个举动，让他的未来变了模样。
“好，好，你这孩子不错。细心还有礼貌。以后大爷家买点白菜，买点煤啥的，找你去帮忙，你可别嫌烦啊！”
老爷子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哪能呢，我这体格子，不就是干活的吗？”
高戈笑着说。
“主任，就开了一张卡？”
黄征见高戈送人回来了，凑过来问他。
“你说一个农村老头，弄张卡干嘛？”
黄征靠在椅子上说。
“上门了就是咱们的客户，你这态度得改。好歹不是新开户了吗？”
高戈知道黄征看不上这种业务。新开一张卡，储户不过是往里面存个十块八块的，有些人也确实仅仅是开张卡，基本没有任何其他业务发生。
“行，您是领导嘛。您品德高尚。”
黄征拿着手机还在鼓捣着，嘴里还不忘说怪话。
“你小子工作时间玩手机，信不信老子扣你工资！”
高戈说着走过去给他脑袋上弹了个脑瓜崩。
“哎哟。”
黄征吃痛，不停地揉着脑袋。高戈这一下显然没留情面。
“我真是给我叔汇报工作呢！他让我听领导的指挥……”
“得了吧，你刚才发语音说什么晚上见面。肯定又约网友呢！”
秦淼淼撇了撇嘴毫不犹豫的揭发他。
“你听错了……咦？秦淼淼你挺懂啊！”
黄征急赤白脸地否认，忽然觉得秦淼淼好像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