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拼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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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霓本能的抬起头看过去。
只见男人还是那一副冷漠疏离高傲的脸，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不好惹”几个大字。
男人身边的还是那天在咖啡厅遇见的女人，沈珩后来说了句，她叫宋知许。
秦霓的眼神扫过挽着陆廷笙胳膊的纤纤玉手，垂了下来。
她想起来了，这个被沈珩喊做小舅妈的女人，她不是在安城才第一次见到。
那天她就觉得她似曾相识，可是当时只顾着从陆廷笙面前逃跑，回去之后才意识到这个女人似乎有些眼熟。
此刻再次遇见，秦霓想到她是谁了。
她就是那年陆廷笙消失那么久的缘由。
秦霓曾经被一个人冷着脸训斥过，当时，那个人给她看的就是陆廷笙揽着这个宋知许的照片。
那张照片里，陆廷笙一脸肃穆，面容冷峻，看起来生人勿近，但是，却紧紧的把宋知许揽在怀里。
看起来男友力爆棚的样子，还真是他一贯的那种风格啊！
也是在那一刻，秦霓觉得自己在和陆廷笙这段关系里，或许从始至终就是个笑话。
那个人不是说了吗？陆廷笙有喜欢的人，她只是个缓解寂寞的替代品。
同样的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秦霓从与陆廷笙认识以来，第一次察觉到，她对于这个承诺给她一个家的男人，几乎没有任何的了解。
她只是看到了他愿意呈现给她的那一面。
她不了解他的家庭，他的事业，也不了解他的成长经历，和朋友圈子。和他亲近的人里，秦霓只认识他的贴身保镖初九。
她和他的交往只在电话里，还有近郊牧马山别墅的床上。
秦霓不得不承认，她沉溺在陆廷笙对她的宠爱里。
曾经她以为他是真的爱她到骨子里。
可是，那个人拿着照片和她说话时候的轻蔑，将她自以为是的那层外衣给毫不留情的揭了去。
那一刻，秦霓终于明白，陆廷笙对她的呵护，对她的宠溺，或许都是因为寂寞。
那些晚上的旖旎和疯狂，都是因为动物的本能，而非爱意的蔓延。
这个认识，让秦霓的五脏六腑痛到痉挛。
她甚至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呼吸的本能。
就像一条从鱼档的缸里被狠狠抛上砧板的鱼，第一次从鱼贩编织给她的梦幻泡沫中醒来，就不得不面对被不打麻醉，生生开膛破肚的血淋淋的现实。
那一年冰冷的那一天，秦霓在看到那个和陆廷笙站在一起，如同一对璧人的宋知许的那一霎那，就意识到，她和陆廷笙完了。
呵！
原来是白月光啊！
谁能干的过一个经年累月藏在一个男人心目中的白月光？！
不属于自己的，本就不该沾染。
时过境迁，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再纠结质问当初是谁先开了头。
毕竟，没什么意义。
本就是从陌生人开始的，分手不过是重新退回到陌生人的距离而已。
至于个中有多少辛酸与苦痛，不爱你的人，自然是不会在乎。
反正一切都过去了。
时间就算不能治愈，也是一剂最好的麻醉药。
不是忘了。
哪有那么容易忘，要是真能忘了，秦霓也不会被梦魇缠绕这些许年月。
刘天王呼喊了几十年的忘情水，不是也没喝到吗？
只是，麻了而已。
就像此刻，那人的气息近在咫尺，秦霓也不会再歇斯底里，只是有点不自在。
就是这点不自在，让秦霓此刻恨不得脚上抹油立刻原地消失。
可是她又走不了。
纠结之下，只能把头垂下，做一只鸵鸟。
宋知许被沈珩一句“小舅妈”喊的满面绯红，眼里都是幸福的娇嗔。
她娇羞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陆廷笙，不好意思的说：“廷笙，你看你外甥，就这么当着你的面开我的玩笑。”
陆廷笙往旁边的椅子那走了两步，刚好坐在秦霓的斜对面，能清楚的看到灯光下秦霓苍白的脸，还有微微抖动的睫毛。
陆廷笙语气不冷不热的说：“他开你玩笑，你不是也喜欢听？”
宋知许看了一眼垂着头看指甲的秦霓，走过去挨着陆廷笙坐下说：“你知道我喜欢就行。”
沈珩笑着说：“小舅妈，你和我舅舅好事将近了吧？”
宋知许更加羞涩，她把头往陆廷笙的肩膀上靠近了一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这话可别乱说，有些人会发脾气的。”
宋知许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陆廷笙，眼角的余光却扫过秦霓那张苍白却依然美丽的脸。
陆廷笙没有任何的回应，还是那一副闲散矜贵的模样。好像周围的这一切打趣都和他无关。
“阿珩啊，这位不是那天和你一起的秦小姐吗？”
沈珩笑着看了一眼垂着脑袋的秦霓，对宋知许说：“是啊，霓霓前两天不舒服，今天好了，她想吃火锅，我们就来了，刚巧碰到小舅舅和你。”
宋知许说：“阿珩你对秦小姐真是宠啊，不过秦小姐看着比较害羞啊，你们俩确定关系了吗？”
陆廷笙看了秦霓一眼，随即视线停留在沈珩的脸上。
沈珩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陆廷笙吐了吐舌头，又对宋知许眨了眨眼睛。
“哎呀，知许姐，你别打趣霓霓了，我们俩正处着呢。”
秦霓知道她一直埋着头不说话看起来很没有礼貌，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抬头，因为她怕一抬头，就控制不住眼睛里翻滚的情绪。
“先生小姐，这边有位子了，请跟我来。”
服务生过来喊沈珩和秦霓。
秦霓觉得这个服务生真是九天神女下凡，必须给她个十星好评！
她趁机赶快收回了还没有做完美甲的手，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翻了那张美甲凳子。
沈珩忙把秦霓拉到自己身边。
“霓霓，没事吧？砸到脚了吗？”
“没有，我们进去吧。”
秦霓急欲逃离有陆廷笙在的地方。
她觉得那种似曾相识的窒息感又一次侵袭了她。
不料，沈珩对秦霓说：“霓霓，要不，咱们和舅舅拼一桌吧？都是自己人，吃着火锅也热闹。”
秦霓还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见陆廷笙已经站起身来说：“走吧，一起。”
宋知许看了一眼已经跟着服务员往里走的陆廷笙，又瞄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秦霓，随即对沈珩说：“阿珩，走吧，扶着你女朋友，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病还没有好利索？”
就这样，秦霓没有说出来的话被堵进了嘴巴里。
然后，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就出现在初冬的安城海底捞。
秦霓和沈珩坐在一起，陆廷笙和宋知许坐在一起。
四个人，每个人都围着一个海底捞围裙，面前放着一个鸳鸯锅。
宋知许说：“秦小姐，走吧，咱们去拿点小料吧。”
沈珩说：“霓霓你坐着，我去吧，你喜欢吃哪一种？”
秦霓实在是受不了她和陆廷笙单独留下，所以她站起来说：“我和宋小姐一起去。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拿过来。”
沈珩含情脉脉的说：“我都行，照着你喜欢吃的给我来一份就可以。”
秦霓没有说话，和宋知许一起去了小料台。
“秦小姐好像不太爱笑啊？”宋知许一边调配小料一边说，眼睛却没有放在秦霓身上一秒。
秦霓说：“我天生不喜欢笑。”
宋知许笑了下说：“怪不得呢。阿珩是个好孩子，你和他很适合。看得出来，阿珩很喜欢你。秦小姐也不吃葱花和香菜吗？廷笙也不喜欢吃这两样。”
秦霓的手已经移开了葱花和香菜，又折回来，各舀了两大勺。
“我吃的。我也知道沈珩很好。”
宋知许意味深长的看了秦霓一眼，说：“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能做一家人呢。这样看起来我们俩还挺有缘分的。”
宋知许说完就拿着两份小料回了座位。
秦霓顿了两秒，跟着走了回去。
陆廷笙看着秦霓手里的两份放满了葱花和香菜的小料，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