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他表示灵魂上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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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挺的身姿消失在视线中，顾妍适时停了步，
“王叔，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许跟老太太提”。
“那老夫人问起来总得有个说法不是”，王迪跟在她身侧点点头，略显应付，
“比如说路上因为什么耽搁了”。
顾妍清了清嗓子，没等重启话音被人抢了去。
“宁太太沉迷男色，王叔说不得”，
宁谌折回身来，轻推搡着她往正厅里走。
她面色含着点脑意，恨不得一脚跺出个花儿来，
“明明是你沉迷女色，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她没长脚啊，走就走，用他推。
“妍儿回来了，路上冷不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妍一上演了一秒变脸的绝活儿，含羞带俏的应声，“回来了，不冷不冷”。
宁老夫人打扮素雅，面上却是红润有光，神采奕奕也有亲和力，对她反正是客客气气的。
就算她算得上哪根葱，那也不能在长辈面前装蒜。
“还说不冷，手这么凉，瞧你这小脸儿也冻的通红”，宁老夫人上前握上了她的手，姿态尽显亲昵，
“奶奶，我这不是冻的，是气的”。
顾妍反挽上了老太太的胳膊，有一句没一句的回话，笑得体面娇嗔，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拨着碎发，指尖泛着柔和珠泽，
小动作从来自进门从没停下来过。
本就生的引人注目，现在更是存在感十足。
老太太一听这话，轻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目光转向了一边，跟着揶揄。
“怎么现在才来，不早就告诉你接妍儿来吗”，
也就是有人在跟前嚼他耳根子时候老太太才能注意到他。
宁谌淡然地望着两人，目光上敛，
不似往常的清远矜贵，而是呈着一种温良的感觉。
“有个应酬的局，耽误了些时辰”，
顾妍跟着他出声，语气娇娇软软的，“有个应酬的局，耽误了些时辰嘛”。
骗鬼，明明是他浪费时间跟人私会。
宁老夫人就是随口问问，哪知两人一唱一和的，
事出其反必有丑人作怪。
“行了，老太太我等得起”，
“耽误的时辰也是用在了正事上”，
“耽误的时辰也是用在了正事上嘛”。
宁谌额间突突的直跳，长睫微微扫下来，掩盖住他眼里的浓烈兴味。
某人的本质是复读机，
摇头晃脑的学他说话，口气却比他张扬，
她缓缓抬起美眸，对上他打量的眼神，眼底的乖张收敛，显得温良恭俭从。
什么正事?她竟然不知道？！！！
面容明媚娇俏，风情显露又不失稚气，
别人看的是个美艳，他看的是个鲜活生动。
“瞧我们妍儿一张樱桃小嘴儿，说起话来倒是伶俐”，宁老夫人转了话头，眉弯浅浅的，“既然来了就多陪陪奶奶，今晚就留下来吧，让他自己回家去”。
顾妍想着不能拂了老太太的面子，先答应了下来。
脱了高跟鞋，她跟在了老夫人身边，柔软的地毯就算吸附了所有的动静，也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你瞧瞧，怎么还光着脚走呢，你不像他皮糙肉厚的，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宁老夫人见状面露担忧，话是说给另一人听的。
男人低垂的眸子转向她，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微颦的双眉之间像是藏了许多浓情蜜意，
却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锁。
她丰润白皙的脚趾头动了动，还染着亮面的黑，
灵巧精致，十分扎眼。
顾妍垂着脑袋，还是乖乖的换了轻薄的拖鞋，“没关系奶奶，我都习惯了，再说我公寓里也都铺着地毯，着不了凉的”。
“所以你们没到婚房住，到现在都是住在公寓里”。
哈？
顾妍暗自拍脑门，她放下戒备心可不行，这老太太精得很。
“别是妍儿自己住公寓吧”，宁老夫人当即脸色低沉下来，摆出一副质问的口吻，不过不是对她。
“婚房确实空着，不过我们没分居，都在她公寓住”。
男人凝视着她的微张的红唇，露着排齐的白牙像是一排小小的珠贝，唇瓣轻动了下迅速抿回。
朱唇皓齿对上他变得乖张伶俐，这会儿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顾妍立马乖巧地点点头，深藏着眼里那点不屑。
装乖孙子都装到她面前来了，
私下就是烟酒都来啊。
“都别解释，我说我这两天怎么精神恍惚呢，心里总感觉压着块石头落不下来，算了，奶奶年纪大了不懂你们各自都是什么心思，日子是你们两个一起过，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奶奶”，顾妍扶着她的肩头，微抬俏颜，“我猜如果您看起来没精神，可能是累了，可能是被人气上头了，最大的可能是饿了”。
见她凑过来，宁老夫人点点她小巧鼻尖，拔高了声音，“王嫂，吩咐下去开饭吧”。
‘王嫂’两个字一出口，顾妍这下彻底绷不住了，
王嫂都招呼过来了，怕是老太太脑袋里早就门清儿，费劲跟人解释半天也都是无用功。
她顿时泄了气，
这情绪来的突然却不明。
她解释个什么劲儿呢，本来就是形式婚姻，各取所需，
难不成她还真是不好意思违背老太太的心意。
反倒是老太太依旧是一脸平静，话里热络的招呼她，“我特意准备了你喜欢的热菜，还腌了鲍鱼片，你尝尝我的手艺”。
王嫂走到几人面前，笑意盈盈的接话，“老夫人，都备好了，太太和先生先上桌吧”。
这夫妻俩面和，一个扰人，一个索命。
再加上老太太问话，索性她到老太太这儿躲个自在，宁愿手上忙乱也不愿心里发怵。
顺势把两人那些面和心不和的事实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现在看过去，面好像也不和。
“王嫂，辛苦你了，我帮你”，顾妍眸光璀璨，唇角勾起的弧度似是要飞起。
正是典型的笑面虎，
不过是个纸糊的。
宁谌看出了她那点小心思，也懒得出手拦她，目送她的身影四处流转。
王嫂见人跟着自己进了厨房，也不着急端菜上桌，更不会指派她下手。
“小姐自小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您身边做事，我还能心向别人不成，老太太不是外人，性子也实诚，她也是站在长辈的角度关心你和先生，所以我才如实交待的”。
顾妍哼哼两声，言语里含着气音，“屁”。
王嫂是看着她长大的，也了解她的性子，就是嘴硬心软那挂的。
“姑爷生的俊俏，其他的也轮不到我评价，说起来这背后多多少少有过不容易，您也该关心关心他”。
“长得确实有人样儿”，顾妍摆出副沉思模样，婉转的声音千转百回，
“这要放到小学，我高低倒追他三年”。
王嫂抬胳膊肘轻点了她一下，低笑着打趣，“那现在呢，小姐对先生是怎么个想法”，
她‘切’了声，摆摆手，“我对他表示了灵魂上的拒绝，实在是合不来”。
王嫂哂笑了句，“其他地方合得来就成”。
顾妍，“……”。
“别看了，鞋也穿好了，凉不着，王嫂懂得心疼人，也舍不得让她下手帮忙”，
宁谌合着老太太沉稳的话音收回了视线，高大的身躯也背了过去。
“我是怕王嫂被她唬住”。
“行，我这话多余，你老婆还轮不着我们心疼，你不心疼谁心疼啊”，宁老夫人跟上他的步伐，在沙发一旁落座。
“既然结了婚就收收心”，她忍着发笑，心里明白面上踹糊涂，“你说结婚要是不好，那有人能结两次？”。
男人侧身坐在正中，长腿随意地交叠起，姿态闲魅懒散。
“屁”。
宁老夫人不悦地抛给他一个眼风，
饶是知道他人不着调，也没想到他当面吐出这么个字眼出来。
宁谌微微将身子仰后，半阖着的眼眸里闪动着不明情绪，“从小混在男人堆里还用我心疼她”。
宁老夫人一时没作声，这下是彻底放宽了心。
原来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用不用的问题啊。
也就是说，只要人家愿意勾勾手指，有人就腆着脸去心疼喽。
男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
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巧的是在他这儿是同一个，逮着一个可人儿可劲地造。
有人就算是心里乐开了花，也不忘憋着点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