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别胜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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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董，太太挂了”。
季川压低身子凑近车身后座，双手奉上手机也颤抖的厉害。
先是拉黑，后来是接通还没等人开口却挂了，就是这么简单的招数便让人失了气性，
非要让他打电话，他打就打，反正到头来气的不是他自己。
“你的意思是红白事要一起办了”。
男人抬手示意他让路，面容上肃然而冷冽，不掺杂任何的情绪。
季川愣怔了秒才反应过来，依旧是结结实实的堵在男人面前，
“不是宁董，太太来电话了不过我刚接起来她就挂断了”。
宁谌隔了几秒才开口，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口齿不清耳朵也不中用，我让你打过去让你接了吗”。
季川干站在车门旁百口难辩，举措里透着迷茫。
里里外外都是一个人，难道这不是一回事？!!!
怎么着，打过去是主动，接电话就被动了是吧。
“行了，这么大气性做什么”，
中年男人迎面过来，冲季川挥了挥手，示意他开车走人，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家里亲友来了不少，一是给老太太庆祝寿宴，二是想借此见见你和你那刚过门的太太，本来说辞就多你们还分两路过来，这不是明摆着面和心不和”。
话说的格外正，人正是他平时不怎么着调的小叔。
宁谌眉色暗沉下来，对‘分两路’这三个字捕捉地格外敏感。
她已经到了？
思索了下，人还没见到，先见证了一出宫斗戏。
“但凡一个圈子里的多多少少会有流言的，老夫人怎么能同意这样的女人进我们宁家的门，她自己被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就罢了，这结了婚也不安分守己那整个宁家也都得被当作笑柄”。
“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傅家退的婚，以前在她顾家那也是表面风光”，女人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里都像裹着刀子，语气更是丝毫不善。
“行了，都少说几句”。
宁庭国虽有不满也不想掺和到这些是是非非中间，直到门厅的身影逐渐靠近，这才勉强开了口。
“怎么才到”。
“刚出差回来”，宁谌径直略过了众人围涌而上的视线，环视了一圈下来也没注意到那抹熟悉的高挑身影。
正在凌厉发声的女人突然转身，转了温和的姿态，“回来了”。
“不是妈说你，那女人哪像是个为人妻为人妇的，她在外的名声也不好听，一提她顾家小姐那整个晋城传的都没什么好话，这不是败坏我们宁家的风气吗”。
宁谌先是找了个位置直面众人坐下身，将身体向后倚去，双腿交叠着搭在了一起，神态透着慵懒。
见他也不驳斥，陈瑶像是得了默声的应允，声势越来越大，
“我都听家里佣人说了，咋咋呼呼的泼妇一个，既没教养也没什么名门闺秀的风范”。
长桌布置妥当，宁老太太才缓缓到几人中间落座，原本是和颜悦色一瞬严正了不少。
“你对自家过门的媳妇都还是听说，可见你也不怎么上心，连人都没见过风言风语倒是听了不少，罢了，我从一开始也不指望你能做个好婆婆”，
陈瑶忽地变了脸色，还想再继续为自己辩驳，却被老太太高亢的话声打断，
“我们妍儿温柔大方，性子娴静，既识大体又善解人意倒也不需要别人来教她为妻为妇的那些个礼义廉耻”。
听来听去都像是在夸她自己。
宁谌适时清了清嗓，对老太太这话充耳不闻，也不予评价。
宁老太太一个眼风过去，先示意他噤声，拔高嗓子冲着楼上高喊了句，“妍儿，人都到齐了，下来见见家里一众亲戚”。
“来了”。
顾妍被家里一众小辈前拥后呼的下楼，显然有种孩子王的气势，身上却是得体雅致的气质，
一袭素白的雪纺裙，净的扎眼，衬着她身段前凸后翘的曲线展露无疑。
长发在耳后利落的婠起，怎么看都是落落大方。
正厅里众多陌生的身影汇聚起来，顾妍小步迈的那叫一个温雅。
宁家的人她是做了功课，只是平时清冷的院落里突然混进了一些蝈蝈，她真不知道先下手哪个。
故事还是事故，她都先按人情世故处理了。
她先是凑到了老太太身边，浓墨如画的美目里没有丝毫顾忌，跟着老太太的吩咐叫人。
“爸”。
“欸”，宁庭国打量了她一眼，匆匆应声，眼里不乏欣慰之色。
“小叔、小婶好”。
顾妍唇畔露笑对着并肩而立的两人点头致意，透着一点新妇该有的腼腆姿态，款款笑容里不失温柔，拿捏的刚刚好。
“好好好”，林雅芝很是热络的招呼她，到她跟前反握上了她的手，“妍儿果然是倾国倾城性子又好，宁谌好福气，我们宁家也好福气哦”。
话头自然的被抛到了正倚坐在旁的男人身上，顾妍也跟着朝他看过去，一时忘了回神。
还是那身熟悉的冷色调，不过是换成了质地优良的黑绸衫，系着条同色的丝质领带。
她还在努力的沉思衣冠禽兽和禽兽的区别，脑袋里不合时宜地飘过姚晶晶不着调那句‘你这几天很心不在焉欸，我怎么感觉你这心里空落落的，是不是想你家那位了’。
最后还武断地替她得出了‘小别胜新婚’的结论，被她直接一个大逼兜甩了过去。
宁谌正注视着她，似笑非笑的盯住她不动，几秒的时间转瞬即逝，她安安静静地回望着他又移开了眼，
正厅里谈笑议论声打成一片，她却觉得此刻心平静了不少。
“是不是福不知道，反正是祸准躲不过，不是倾国倾城就是祸国殃民”。
陈瑶这话意味再明显不过，到现在也紧咬着顾妍不放，满脸都是鄙夷和神气。
老太太不发话了显然是不想作理会，在场的谈笑也逐渐低声下来。
顾妍侧身转向她，还是动听流转的话音，“这位是……”。
她是故意这么问的，一开始问好那阵便故意避过了陈瑶，现在想起来了再拿出来溜溜，感觉人生挺有意思的。
陈瑶一时挂不住脸，当众对她表达不满，“你进我宁家的门都不打听宁家的人，眼里到底还有没有长辈”。
杂音四起，顾妍耳根子闹腾的厉害，面上还维持着温良恭俭从。
她确实打听了人，但不包括那种扰人清静的蝈蝈。
上赶着给人当小妈就算了，还妄图给她穿小鞋。
念头一转的功夫，宁谌离座缓缓踱步，往她身边凑，清晰的脚步声里透着股子悠闲自在，“你跟着我喊声陈姨就好”。
他的手如愿扣住了她腰身，手指点在了她腰侧的薄纱上，凉凉的，轻轻的。
顾妍猛地一个战栗，离他远了那么一丢丢，不假思索便接过了他的话，“那陈姨，我跟您问好了”。
陈瑶一脸难堪，掩去了怒意，转头去寻宁庭国的眼神，想让他给自己台阶下。
“陈姨请坐，陈姨要不要喝茶”，顾妍直接挡在了她面前，换上一脸愧色，生怕怠慢了她。
一口一个‘陈姨’喊得热络，但这两个字本就是最生疏的字眼，重复的多了便有刻意强调陈瑶身份的意味，她也如愿用讨好的方式把一个人得罪的死死的。
偏偏她水润的眸子里都是探询和小心翼翼，叫人不好当众甩脸子。
宁谌将已经落空的手收到身后，唇角一勾，哼笑了声。
她不仅会逢场作戏，还能自导自演给自己加戏，连他自己都只是个群众演员。
“陈姨不理我”，顾妍折回到他身前，满眼无辜和委屈，轻攥着他的衣袖扯了扯，“我是不是说错什么惹陈姨不开心了”。
不就是找男人撑腰嘛，谁不会。
宁谌垂眸瞥了她那些搭台唱戏的小心机，觉得好笑又觉得无趣，宽厚的掌心抵在她后颈，指腹轻抚着她的侧脸。
高大健硕的身体朝她倾过来，配合着他摩挲的动作，很像是安慰。
她压住胸口莫名翻腾的热意，偷偷打转了圈，这些举动落在别人眼里甜甜腻腻的互动，只有她心知肚明，那句低声警告也只有她自己能听清，
他说，她不仅惹了陈瑶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