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卡纳德的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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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纳德沉默了。
确实。
谎言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他说这些也只是为了让现在的卡尔明白这一切。
接下来是该说真相了。
但其实，不是他不说，而是卡纳德还没准备好。
他很想再去看看那个本子，可卡尔很聪明，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所以，卡纳德犹豫了。
房间里很安静。
说了许久的卡纳德似乎是有些口渴，他伸手准备去拿茶杯，明明茶杯里没有水。
卡尔发现了，他赶紧说道：“我去让人换一杯，茶水都冷了。”
卡纳德的手停在了空中，直到卡尔改口说我去重新接一杯。
卡纳德才点了点头。
卡尔离开了，卡尔轻轻的关上了门。
门外的卡尔其实没有马上走，而是停留了片刻。其实他很想突然把门打开，看看卡纳德是不是又去翻那个小本子了。
但他忍住了。
就算龙妹妹一直让他推开看看。
卡尔还是忍住了。
卡尔走得很慢，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笑意。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卡纳德交谈前总是先行一步。
原来不是在等他，而是在做准备工作。
毕竟，卡纳德也只是一个没怎么和孩子交流过的父亲啊。
龙蛋，龙蛋，还未出生的巨龙。
【哎呀，妹妹啊，你不会是还没出生吧】
【……】
【难怪我问你多大了，会不理我】
【……】
【负一岁，还是负二岁】
【哥哥，坏】
【哈哈哈哈，哥哥不坏，那些想把你抢走的人才坏】
【吃了他们】
【他们是坏人，会吃坏肚子的】
……
刚刚卡纳德说的话几乎都是谎言，但也有一些真话。卡尔边走边思考，很快通过现有的线索得到了一些真相。
首先，人联是想要龙蛋的，大概率是为了研究，或者培育成战争武器。
但现在的龙蛋就是卡纳德真正的孩子，所以肯定不能交出去。
对于人联来说，卡纳德没有理由不交出龙蛋，除非是他想叛出人联，可卡纳德那种性格，也不太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所以卡纳德就和巴娜一起编造了一个谎言？骗过了所有人。
卡纳德也真有面子，居然能让精灵女王配合说谎。
但是，都骗了十四年，协议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会有什么办法解决呢？
卡尔有些担心，不交出龙蛋就要反抗，交出龙蛋也不可能把自己女儿交出去。
所以，卡纳德原本是打算把【卡尔】交出去，原来的【卡尔】才会吓的自杀？
那取代了卡尔的他，是不是也要面临接下来的危机。
妹妹啊，妹妹啊，为了你安全，哥哥我死也不怕。
【骗子】
【哈哈，我还是挺怕死的，对了，你的名字我有思路了，今晚我去找你吧】
【不行，身体要恢复】
【应该没事了吧】
【不行】
【好好好，你说不行就不行，那等明天看看我恢复的怎么样，或者后天】
和妹妹说话的功夫，卡尔早就接好了茶水，还拎着一个类似保温瓶的东西，是萝伊递给他的。
回到四楼，卡尔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在门口停留了片刻，准确来说是趴在门后偷听里面有没有声音。
房间里很安静，
接着卡尔先是轻轻的敲了一下门，马上又敲了两声。
提醒的意味很明显。
“进来吧。”
房间内传来了卡纳德的声音，卡尔推开门走了进去并说道：
“父亲，让您久等了啊。”
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坐姿，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但喝过茶水后的卡纳德明显更自信了。
他率先开口问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卡尔嗯了一声，思考了一会，他确实有很多问题。
比如家里为什么都是兽人女仆、
比如接下来卡纳德打算怎么办、
又比如说勃休斯叔叔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但是。
“您先说吧，我听完了再问您。”
卡纳德点了点头，说道：
“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你的母亲是巴娜，是个精灵。”
这个卡尔知道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巨龙不是放过了所有人，而是盯上了巴娜。即使她使用了伪装魔法变成人类的样子，可还是被盯上了。”
巨龙族最喜爱的食物是精灵，他们同样需要魔力来变强。
卡尔知道，对此并不意外。
也许童话故事里英雄是为了救一个普通人类，但现实却是为了救他心爱的姑娘。
可卡尔总觉得，如果真的是一个普通人类，卡纳德也会出手。
“没有人是巨龙的对手，包括我，我倒在了巴娜面前，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巴娜和我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当初藏下龙蛋的也是巴娜，她把龙蛋封印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她和巨龙族的王做了交易，具体内容是什么她却没有告诉我。”
卡纳德问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巴娜没有说，她隐瞒了一切。
“我离开王都后和巴娜在奥伯格定居了下来，她变成了人类的样子，我们一起治理这个城市，她帮助了我许多。”
“可是，我们谁都没想到，她居然有了孩子，一个精灵居然有了孩子。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把喜悦偷偷藏在了心里。”
卡纳德此刻是十分幸福的表情，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是真的很幸福。
明明孩子都没有出生，明明孩子都没有意识。
巴娜还是每天对着孩子说个不停，他就守在一旁傻笑着。
他们幻想着以后会带孩子去各种各样的地方，见识各种有趣的事情。
他们会离开奥伯格，带着孩子游历世界上每一个地方。
等孩子长大了就让她独自游历，而他们回到奥伯格，在家里等着孩子回来。
卡尔沉默了，他知道后面的事情。
卡纳德脸上的喜悦消失不见，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错了，巴娜也错了。我们按照人类的想法去幻想未来 。但是，她不是，龙蛋也不是。
即使还未出生，龙蛋里的巨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巴娜身体里孕育的她也有了自己的意识。
当孩子降生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知道他不是我的孩子，巴娜也同样知道。
我们找了勃休斯帮忙，他对魔卡的研究造诣很深，我们认识的人里也只有他可能了解现在的这种情况。
勃休斯猜测，他抢占了她降生的机会，而她为了活下去躲进了龙蛋里。”
看出卡尔的疑惑，卡纳德主动停了下来。
也许是出于生命对于降生的本能，也许是担心继续在龙蛋里终有一天会被杀死，也或许是别的原因。
意识更强大的他抢走她的降生机会。
“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卡尔不理解，虽然知道这是真相，但还是不理解。
本应该属于女孩的一切被卡尔抢走了，本应该来到这个世界的女孩失去了降生的机会。
因为，
“你不是人类，巨龙和精灵不是人类。”
所以不能按照人类的常识去思考。
更何况，精灵没有繁衍的能力，这本就已经打破了常识。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和巴娜的孩子已经变成了巨龙。而我们生下的孩子，身体里的灵魂是巨龙。”
“他可能是害怕死亡，也可能是渴望降临到这个世界。他抛弃了巨龙的一切，变成了我们的孩子。”
卡纳德又叹了一口气。
或许是父亲的本能，他看见那孩子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不是他们的孩子。
巴娜同样发现了，但是她也想不到任何办法。
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见了。
这个时候身体里的女孩开口了。
【他抢我的】
【我抢他的】
是的，勃休斯猜测的没错。
女孩活了下来，只不过是跑到了还未出生的龙蛋里面。
连身体都没有，只有逐渐成熟的意识，或者说是灵魂。
女孩不是人类，构建她的身体需要的是魔力。
卡尔也不是人类，精灵和人类孕育的孩子也需要魔力。
灵魂的性别在诞生意识时已经确定，所以精灵妹妹是女孩子，所以卡尔是男孩子。
身体的外貌由灵魂和魔力一同构建。
所以虽然女孩的灵魂是精灵，但外貌却变成了龙女，事实上，龙妹妹连身体都还没有，那也只是她自己幻想的模样。
事情已经发生，勃休斯也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偷偷对龙蛋灌输魔力，再想办法。
可是私藏龙蛋的事情被人联知道了，即使不是勃休斯说出去的，但也是因为他让其他人知道的。
勃休斯很愧疚，卡纳德很生气，但事情就已经发生，更重要的是想办法去解决。
如果是之前，也许卡纳德会把龙蛋交出去，但现在，卡纳德不可能会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
卡尔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现在的卡纳德。
这一切事情的发生对一直憧憬美好未来的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当时的卡纳德一定很着急。
卡尔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的问道：
“那该怎么办。”
卡纳德的目光看向了窗外，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卡纳德也只不过是一个刚刚成为父亲的普通人。”
卡纳德再强，也只是一个人类。
卡纳德再强，也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类。
他是第一次成为父亲，他的孩子甚至不是人类。
他有一瞬间很后悔，觉得是因为他违背了神灵制定的法则，所以才会遭受这样的惩罚。
人类和精灵的孩子，或许本就不应该出现，更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神灵创造了十二智慧种族，但他们的孩子又属于哪一种族呢？
这或许就是惩罚吧，违背神灵意志的惩罚。
卡尔伸出手，要安慰那个低下头独自难过的男人，但又觉得不合适。
王都要的是龙蛋，卡纳德不想给出的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其实解决办法很简单。
灵魂交换之后把龙蛋交出去。
结合他现在取代了卡尔，他明白了，一下子想明白了。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因为他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卡尔咬着嘴唇，犹豫再三才开口说道：
“没事的，父亲，我会想办法帮她出来的，需要魔力对吧，我会收集很多很多魔卡，到时候你带着她离开，我一个人去王都。
或者，在仪式到来之前能不能再进行一次灵魂的交换？有人懂这个魔法吗？把我现在的一切还给她，再想办法帮我……”
“卡尔。”
【哥哥不要】
不知道时候抬起头的卡纳德把目光重新放到了卡尔的身上，他有些欣慰的说道：
“你是你，她是她，你们都会没事的。”
对上这道目光，卡尔无法再次开口。
因为他刚刚说谎了。
因为他害怕死亡。
卡纳德看着卡尔的眼睛语气肯定的说道：“放心，我会解决一切。”
卡尔低下了头，轻声说道：
“好的，父亲。”
卡纳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他接着说道：“
“巴娜想到了办法，她说，有个人可能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需要时间去找到那个人。
不管巴娜说的那个人最后能不能解决，我都做好了准备，不把龙蛋和她交出去的准备。”
他们需要的是时间。
所以卡纳德和巴娜一起编造了谎言，在精灵女王的帮助下，在勃休斯的帮助下，她们的谎言骗过了所有人，获得了十五年的时间。
“谎言过后，巴娜永远的离开了我，因为她死了，因为我的妻子也死了。
他们遵守协议，对外说，我的妻子死在了精灵的手里，巴娜死在了精灵女王的手里。
我们把龙蛋的事情隐藏了起来，因为我和巴娜都希望你以后和正常的人类一样生活。”
“按照协议，我从未离开奥伯格，我也不允许你离开这个家。他们按照协议，从未打扰我们，只是藏在奥伯格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所以。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等到协议终止的那一天。
龙蛋交给王都，孩子前往王都。
就这样吗？
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
卡纳德离开了椅子，卡纳德站了起来，他走到了窗边，他的目光看向远方。
他就站在那里，像是回忆，像是酝酿。
良久，他开口说道：“曾经的卡纳德为了人类种族能奉献一切，现在的卡纳德即使面对一切也不会妥协。
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我不会让他们把卡尔带走。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她也是我的孩子，我卡纳德只是一位普通的父亲。”
“父亲！”
卡尔抬起了头，再也忍不住的喊出了声。
他没有听到的是，身体里的女孩也很小声很小声的说了句【父亲】。
这就是卡纳德对女孩的承诺，无论最终结果怎样，他不会把女孩丢下，他不会把女孩交给别人。
这也是卡纳德对卡尔曾经的承诺，可惜他误解了，他担心，他害怕，他不认为一个人类会为了他对抗一切。
所以他逃跑了。
卡尔忽然觉得卡纳德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不是因为身高，也不是因为灯光下被拉长的影子。
而是他说出那句话时，坚定的目光以及能对抗一切的勇气。
“神灵对我降下了惩罚，王都逼迫我交出龙蛋，还要让你留在王都。
这对我不公平。
这对你不公平。
对她和巴娜同样不公平。
即使他们有再多理由。
我只想问一句，
凭什么？
凭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一家。”
卡纳德的话不仅仅是质问神灵，更是质问要带走她和卡尔的那些人。
“他们凭什么敢这样对我的孩子？”
“抱歉，都是因为我。”
现在变成这样，或许最大的缘故就是突然到来的他。
曾经的他怪卡尔，怪卡纳德，怪一切。
可是，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内心愧疚的卡尔看着卡纳德的背影再次说道：“抱歉，都他妈赖我。”
卡纳德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走到了卡尔的面前，他弯下腰双手轻轻的搭在了卡尔的肩膀上。
他的目光有些愧疚，他轻轻的说道：
“不，卡尔，和你和她都没有关系。”
卡尔不明白，卡尔同样望着卡纳德。
卡纳德认真的说道：
“都是因为我和巴娜啊，就因为你们是我的孩子，就因为你们是巴娜的孩子。
你们才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自由。
国王害怕我，他希望我死去，他希望我没有孩子就这样死去，他希望我一辈子都呆在奥伯格。
龙蛋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能对我动用武力的借口，一个试图抹去我大英雄称号的借口。”
【卡纳德，你不是人联的大英雄吗？】
【你不是为了人类能奉献一切吗？】
【你难道还会有自己的私心吗？】
【你为什么会私藏一个龙蛋呢？】
“他们只要有一点机会，就会把各种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明明我已经去了奥伯格，明明我不打算再要更多的东西。
他还是害怕，他背后的他们还是害怕，
他没有机会，但总会想尽办法寻找机会。
就算没有龙蛋，也会有其他理由。
所以，不怪你啊，都是因为我，就因为我是卡纳德，就因为我为了人联做了太多的事情，我立下了太多的功勋，多到让人联的国王陛下都害怕。”
卡尔总算是明白了，他想开口劝慰，他想大声辱骂那位素未谋面的国王。
可是卡纳德却突然笑了。
他放开了卡尔，坐到了椅子上。
“你知道吗？当我消灭巨龙回到王都时，人联的国王质问我，你是如何做到的？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当着他的面打败了所有的将领。
人联的国王笑着问我，你希望得到什么赏赐？这次我同样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许久。
他被吓的浑身颤抖，连王冠都掉在了地上。”
所以，你还能给我什么赏赐？
同样坐到凳子上的卡尔也跟着笑了。
国王害怕卡纳德想要的是他的位置。
人联不是一个人的人联，是所有城市共同的人联。
国王只是人联的王，但不是人类种族的王。
他是国王，只是因为他父亲留给了他许多人。
他是国王，只是因为这些人推选他成为国王。
所以。
“他凭什么敢这样对我！”
卡纳德猛的一拍桌子生气的说道。
他什么也不需要，为了能和巴娜安静的生活在一起，他们前往了最偏远的城市，奥伯格。
他是卡纳德，他为了人类奉献一切，不是为了索取一切。
可国王不明白，他们也不明白。
既然如此。
“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
闻言，卡尔激动的站了起来，也用力的一拍桌子说道：
“出兵干他们！”
【杀了他们】
卡尔将带头冲锋。
妹妹也会摇旗呐威。
卡纳德笑了，拍了拍卡尔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接着摇了摇头，说道：
“抱歉，我是卡纳德。”
抱歉，我的孩子。
他没有理由发动这场战争，就算有理由，他也不会那样做。
“为什么啊？咱们打不过他们吗？为什么啊父亲。”
奥伯格只是一个城市，如果和王都对抗，其实是和整个人联对抗。
但卡尔莫名的觉得，只要卡纳德想，他就能做到。
卡纳德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战争带来的只有伤害，我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小家而去伤害更多像我们一样的小家。
卡纳德不会这么做，你的父亲也不会这么做，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保护好你们。”
卡纳德不是个自私的人，他的性格很复杂，卡尔无法理解，但卡纳德就是这样的人。
他可以为了保护孩子付出一切，但不会为了保护孩子去破坏一切。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解决问题呢？
卡尔忍不住问道：“您是准备带着我和她离开奥伯格？”
“不。”
“不？”
“卡尔，还有你，相信父亲，你们什么也不用做，一切都会得到终结。”
这是真话，没有说谎。
卡纳德没有再说下去，他不打算把自己解决的办法告诉卡尔。
看着卡纳德坚持的眼神，卡尔只好放弃继续询问，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父亲。”
卡纳德没有说谎，从开始到现在他一句谎言也没有。
所以，
相信你的父亲，好吗？
【嗯】
卡纳德不再说话，他有些口渴拿起了茶杯，身边的卡尔也跟着喝了一杯。
房间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交谈到这里，卡尔已经明白了很多。
事情很复杂，但其实也很简单。
卡纳德被国王所忌惮，但苦于没有办法，也不敢动手。
龙蛋的事情让他有了机会，他们借此逼迫卡纳德答应一些不平等条约。
国王需要时间，他在等卡纳德主动犯错，他在等卡纳德的声望一点点降低。
卡纳德也需要时间，他在等巴娜口中的那个人，他在等能否找到其他的办法。
双方都在这十五年期间做了各种准备。
只不过国王是准备进攻，卡纳德是想办法解决问题。
就这样，那一天即将到来，就在下个月的二号。
一切问题将得到终结。
卡纳德已经把他要说的说完了。
所以接下来，轮到卡尔提出他的问题。
“你想问的，只要我知道，都会告诉你。”
卡尔点点头，然后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我不是卡尔，您为什么会信任我。”
他不是卡尔，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抢夺了卡纳德孩子的身份。
他们才相处几天，甚至卡纳德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所以卡尔不理解，卡纳德为什么愿意说出一切。
如果，他去告密。
如果，他是坏人。
卡纳德的一切准备将被毁灭。
所以卡纳德为什么会信任他？
卡纳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窗边。
他说道：“我从未信任过你。”
“啊？”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