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是古凌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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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青年的人很多，少说也有二、三十个。
古凌可一开始以为那些人是兽场护卫，目光扫过他们身上衣服时，才发现那些人穿着统一的橙色服饰。
橙色是最接近锻造师身上锻造服的颜色。
京城里，只有一个家族的人敢穿橙色，那就是石家。
石家是微澜国最古老的家族，远在微澜国立国之前就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地位非常高贵，连一些王室贵族都比不上。
这个家族在微澜国影响很大。
一个原因在于这个家族拥有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底蕴，另一个原因在于这个家族做的是兵器买卖。
微澜国采购兵器的途径，基本上被石家掌控着。
没人愿意招惹石家，就像没人敢招惹王族一样。
惹上这个家族就意味着惹上了王族。
王族需要石家为国家购买兵器。
跟石家作对的人，都别想在京城混下去。
可那个青年，偏偏惹上了石家。
“我们走。”
柳文看了一眼被众人追杀的青年，示意不要多事，招呼众人准备离开。
古凌可正看得起劲，在柳文的督促下，才很不情愿上了车。
梓琳跟在古凌可身后，正打算上车，谁知被石家护卫追杀的青年偏偏注意到了这辆车。
他嘿嘿一笑，从莽牛身上一跃而起，离这边还有几百米便跳了过来。
下灵境一跃十米；
中灵境一跃十丈；
上灵境一跃六十米；
承师境一跃百余米。
青年离马车还有三百多米的距离，即使承师境也不可能跳得这么远。
柳文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有在意，背对青年，准备将梓琳扶上车。
出人意料的是，青年跳得极高。
他从空中落下时，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马车上。
还是在梓琳登上马车之前。
众人大惊。
青年这一跃太不可思议了，居然跳了三百多米，跳出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的距离。
青年执起马鞭，驾车离去，处于惊愕中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见马车驶出兽场，要闯城门，柳文连忙叫道：“快，拦住他！”
“喂，你这王八蛋是谁啊？”
马车上，古凌可掀开帘子，冲着青年吼道。
这青年招惹了石家不说，还莫名其妙夺了他的车，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青年回过头，对古凌可露出了一个灿烂得有些耀眼的笑容，很自来熟地说道：“小爷我姓费，单名一个林字，别见外，叫我费大哥就行了。”
“我费你妹啊，赶紧给我停车！”古凌可凶巴巴地叫道。
他很想将费林从车上踹下去，然而每次踢的时候，马车都会意外颠一下，把他顺理成章地颠回车厢内。
费林哈哈大笑了几声，一边赶着受惊的马，一边半扭头地看着他，说道：“小兄弟，别这么小气。不就一辆破车嘛，借我用一用，用完就还你。”
古凌可“呸”了一声，朝马车后方努了努嘴，哼哼道：“你先把后面那些人摆平了再说。”
马车闯进城里，追这辆车的人可不在少数。
除守城的京城侍卫外，剩下的大部分是石家的人。
那些人骑着各类骑行兽，浩浩荡荡穿行在大街小巷，少说也有近百人。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来这么多人，可见石家在京城地位有多高，影响有多广。
费林看都没看后面的人，不以为意地说道：“不就一群护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给石老爷子面子，我早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了。”
石家老爷子早在多年前已经突破地阶，步入了天下豪强之列。
在这等强者面前，王族都不敢随意，费林竟痴人说梦地想和这等强者平起平坐。
古凌可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费林，心想费林给自己找个什么样的台阶下不好，偏偏把石家老爷子搬了出来。
他想你真要有连石家老爷子都以礼相待的实力，干嘛还来抢石家的东西？
前方涌来了一群人，全部都是石家护卫，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费林见势不妙，立马将车驶进了最近一条小巷。
进巷道前，他还留了一句话：“你们石家也太小气了吧？不就拿了你们几块破石头，至于这么拼命追我吗？”
古凌可拿白眼直翻费林。
他想这费林脸皮也太厚了，白拿人家东西不说，还抱怨别人追得太紧。
似乎费林抢的那些东西石家应该送给他一样。
马车驶出了巷道。
冲出巷道那一刻，古凌可吃惊地发现石家护卫将巷道围得像铁桶一样。
不知多少弓弩正对着这辆车。
而且马车还飞在空中，便被费林强行勒住，停在半空不动了。
古凌可不知道费林是怎么做到的，至少他做不到这一点，可马车真在空中不动了。
他一不留神，被甩出车厢，摔向了被石家护卫占据的大街。
费林笑眯眯地看着古凌可，正想对古凌可潇洒地挥挥手说一声再见，岂料古凌可鬼使神差般抓住了他背后包袱。
包袱是普通布匹做成的，被古凌可从费林背上扯成了四、五块。
装在包袱里的东西像施舍给乞丐的钱物一样哗啦啦散得到处都是。
包袱里有星石，有被炼化好的九天玄铁，有金玉，有珠宝，还有一块古凌可没见过的呈现金黄色的暗淡金属物。
费林大怒。
他朝这些宝物伸出了手，可惜最后只抓到了那块金黄色的金属物。
其他东西如同下了一场宝物雨，噼里啪啦在古凌可周围洒了一地。
散落的宝物已经没有办法拾回。
费林痛心疾首地将唯一抓到的金属装在身上，骂骂咧咧，一跃而起，从马车上向屋顶跳去。
“放箭！”
马车驶出巷道那一刻，就有人一直盯着费林。
见费林要逃，那道声音毫不犹豫响了起来，比箭还快地落在了费林身上。
数十上百支箭射向了空中的那道身影。
空中没有支撑，没法改变跳跃方向，密如雨的箭支怎么说都能将费林射成刺猬。
可不知怎么，费林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箭支。
直到落在屋顶上，也没有一支羽箭射中他。
直到这时，刚刚停在空中的马匹才连同车辆一起落地。
“啪”地一声，车辆摔得破烂不堪，马匹也倒地不起，眼看是活不成了。
“哈哈，师弟，几天不见，你的身手又有长进了啊。不错不错，等回去以后，咱俩再好好切磋切磋！”
屋顶上，费林笑着朝古凌可喊道，一脸的笑意丝毫遮不住他咬牙切齿的表情。
他冒着生命危险抢了那么多宝物，被古凌可随手一抓，居然全丢了。
比雨还密集的箭支朝费林飞去，多得数不清，却没有一支射中费林。
每当箭支靠近费林时，总能被费林以最微妙的姿势躲开，还朝众人潇洒地挥着手。
当石家确定弓箭无法阻止费林逃离后，箭雨终于停止。
代替箭雨的是十几道灵活的身影。
那些身影灵活且不失强大，跳上屋顶，鱼贯般朝费林追去。
这个地方安静了。
弓箭又对准了古凌可，不过看着古凌可的目光充满了诧异和古怪。
古凌可没逃，反而细细端详着掉在地上的宝物。
他将宝物擦得干干净净，然后装进了自己腰包。
“哪来的畜生，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抢我石家的东西！”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众人让开了一条路，看着那个方向的脸上充满了恭敬。
那是一个少女，明眸皓齿，肌肤胜雪，一双玉腿修长笔直，穿着一身高贵皮袄。
少女只有十三岁，却有一种得天独厚的气质，让人敬畏又喜爱。
少女手持一条青蓝相交的马鞭，神色傲慢，高贵的眼眸中充满了鄙夷，骑着一只黄阶猛兽向这边走来。
那只黄阶猛兽形似虎豹，头长双角，呲牙咧嘴的模样表明本性凶猛，却受少女影响，身上充满了傲慢与娇贵，浑身雪白，竟是一只极其难得的雪豹。
“你说我抢你石家的东西，可有什么证据？”古凌可将几块灵核塞进了兽皮袋，又将手朝一块星石伸去。
做这些的时候，他的神情专注而且认真，目光一直停留在宝物上，连头都没抬一下。
“混帐！”
少女一甩马鞭，气得大骂。
她生气不是因为古凌可拿了灵核和星石，而是古凌可敢无视她。
她不过十三岁，已经显露出了极美的姿色，即使在京城佳丽榜上也排在前面。
这样的资本让她拥有非常骄傲的自信，走到哪里都如众星捧月，举世瞩目，谁想古凌可连她看都没看一眼。
古凌可把一地宝物全部装进了兽皮袋，这才悠闲地抬起了头。
看见少女那一刻，他的脸上充满了惊讶和诧异，叫道：“哟，胖妞，几年不见，变漂亮了啊。”
少女愣了片刻，石家护卫更是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古凌可。
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石家这位大小姐以前最在意的就是这个“胖”字。
因为这位大小姐，以前真的很胖。
“胖妞”两个字以前在石家被列为禁语，谁都不能说。
王族有位同龄少女曾嘲笑这位大小姐胖，结果被少女揍得鼻青脸肿。
自那以后，再没人敢在少女面前提“胖”字，“胖妞”两个字已经消失很多年了。
可是今天，竟然有人当着少女的面叫出了这两个字！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想少女接下来会发多大的飙。
出乎了众人意料，少女没有发火，反而盯着古凌可看了起来。
她看了古凌可半晌，终于半惊半疑地叫道：“你是……古凌可！”
七年前，“古凌可”这个名字一度风靡了整个京城。
每当有人训斥自己家孩子的时候，都会这么说：“你怎么不学一学人家古凌可？”
那个时候的古凌可是京城所有同龄人的噩梦。
包括眼前这个少女，包括王族那位公主，包括柳家那个女孩。
每个人都怕提及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太过璀璨，璀璨得如同能照亮整个星空的夜明珠。
那个时候，古凌可已经修炼出了中级灵气。
对于一般人来说，四岁开始修炼灵气，六岁炼出初级灵气，八岁炼出中级灵气，十一岁才能炼出高级灵气。
六岁便修炼出了中级灵气，这在微澜国史上根本不曾出现过。
七年前第一次来京城的古凌可，顶着一项从没人拥有过的光环。
这个光环的名字叫做“天才”。
古凌可在眼前这个少女心里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深得她忘都忘不掉。
可以说，古凌可对他们这一辈造成的激励或者说打击，远远超乎了他们父母的想像。
尽管她是身份尊贵的石家大小姐石灵，尽管古凌可已经离开京城六年，尽管古凌可在京城呆的那半年时间两人压根没见过几次面，这种别扭而且深刻的印象依然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想起了古凌可。
最初的吃惊后，石灵像碰到了一只千年奇兽，上上下下打量了古凌可好几遍。
她捏着雪白的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像是不敢确定什么，又向旁边一位中灵境后期强者征求意见。
最终确定内心疑问后，她像遇见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双手叉腰，仰天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完全不顾自己淑女的形象。
她一边笑，一边嘲讽道：“哈哈哈哈哈，古凌可，你也有今天！七年过去了，你居然才高级灵气，还没修炼出灵源！”
石灵的笑声非常畅快。
她笑得无比坦荡和舒畅，感觉这些年的郁闷此刻全部一扫而光了。
自从古凌可七年前来到京城后，她饱受了整整七年的摧残！
现在见古凌可用了七年时间还没修炼出灵源，而她已经修炼出了灵源，顿时感觉自己给整个京城的同龄人都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周围人群中，对古凌可印象深的不在少数。
不止当初，哪怕现在，很多人依然把古凌可当成了自己孩子激励的榜样。
见古凌可花了七年时间还没修炼出灵源，众人不由唏嘘不已，看着古凌可的目光十分复杂。
在他们心里，十三岁没修炼出灵源的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古凌可。
因为这不符合他们对天才的期盼。
这也难怪。
一般人将高级灵气修至圆满后，才会修炼出灵源。
身上荡漾着高级灵气气息，是不可能修出灵源的。
所以在石灵看来，在其他任何人看来，古凌可都没有修出灵源。
因为他身上只有高级灵气的气息。
他只有高级灵气，但他体内有一团灵源。
还是珍贵的奇木异源。
普天之下，可能只有他最特殊。
虽说怪异，但高级灵气正好掩饰了他体内那团木系灵源。
他不打算解释，也没打算把奇木异源展示给石灵看。
因为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除此之外，梓琳还告诉过他，奇木异源比较特殊，会引来黑暗界的仇视，给他带来危险。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人知道他拥有奇木异源。
石灵笑够了，这才将目光重新转回古凌可身上，无比得意与得瑟，眼神中又夹杂着明显的可怜和嘲讽。
她悠悠说道：“古凌可，你修行不顺，所以跑来京城抢我石家宝物解恨吗？”
古凌可用余光瞅着周围铁桶一样的人群，很清楚靠他一个人很难逃出去。
他静下心，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石胖妞，你哪只眼睛见我拿你石家东西了？”
“你……”
石灵气得大叫。
在她心里，古凌可一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非常神圣的形象，谁知这个完美的形象会变得这么无赖。
她心底涌现出了一股无法明说的愤怒，同时又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这种情愫让她举起马鞭挥了下来。
她像是要将破坏那道形象的人一鞭子打翻般。
尽管破坏那道形象的是古凌可本人。
青蓝色的马鞭甩来，被古凌可很随意地抓在了手里。
那马鞭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柔韧有余，一看就知绝非凡物。
古凌可在山里跑了这么多年，眼力是一项极重要而且基本的能力。
见终于出现了冲出重围的机会，他想都没想，将马鞭猛地一拉，把石灵从雪豹身上拉了下来。
石灵吓得大叫一声，却见古凌可出现在她面前，抓住她后跳上雪豹，夺路便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