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手心的蔷薇,刺伤而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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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湖！不可无礼！他是我母亲的老师，母后都要尊称他一句师尊，我还要尊称他一句先生，岂容你在这里对先生撒野？”

“可…”

云青竹又喊了一遍，这才震慑了绿湖，她缓缓跪下对南昌志先生道歉：“对不起南昌志先生！对不起！是绿湖多嘴，不小心冲撞了先生，求先生原谅，莫怪罪到皇上身上。”

南昌志哼了一声，衣袖一摆，面色铁青道：“早就听闻当今皇上骄横高傲，臣下当时还不信，可如今一见，果真如此，前帝温柔似水，恪守纲常，生出你这么一个孩子真是让人为之心寒！”

说完这话他就抬脚自顾自地离开，往后院去，凭借她的印象，这时候云青竹招纳妃子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确实无可辩驳。

她默默跟着南昌志，本以为他会将自己赶走，可老头竟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就这样默许了她跟在身后。

后院比云青竹想象中大些，泥土的小路两旁种满了瓜果和蔬菜，生长的格外健康，看来南昌志扶持母后稳定地位后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自在。

“都跟过来了，你就帮我给那边的西葫芦浇水吧。”

南昌志丢过来葫芦瓢，转身就打理起了他的菜，边打理还边念叨着。

“莴笋叶做蛋花汤特别香，比油麦菜都要香一些，鸡蛋煎的老一些，放上水加盐煮开。水开加叶子烫一下放味精出锅。这是云梦恋生前最爱吃的，我记得那时候，她常常水煮一下就用来蘸辣椒水吃。”

云青竹默默浇水，她对她身份设定上的这个母后只略微知道作者一笔带过的政绩和受人爱戴，别的都无从所知，她沉默地听着南昌志讲。

男人为面前的花草浇水，扫了一眼女人哼笑说：“你跟你母亲可一点儿都不像，你没一点儿贤明君王的风范，我知道你这次来是为了让我教你治理国事，可我老了，不能教给你什么了。”

生菜菜叶上的纹理像极了他脸上的褶皱，一层一层，也像是地上隆起的沟壑，一条一条。

“如果先生不教我，云朝会在我手里覆灭的，我治理不好天下，母亲在天上也会伤心失望的。”

云青竹拿着水瓢盛了一瓢水，像他那般给旁边的花浇了起来，他冷睨一眼，接着狠狠说道：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早就劝告过她远离朝堂上的那群人，可她就是不听，才会让你成为今日的样子，如今她都离世才让我对你照顾，她以为我是什么？她当老夫是什么？！”

他折下泛黄的叶子，枯萎的绿叶和他此时的表情竟如出一辙。云梦恋没听他的话，导致云朝养出了这样的长公主，如今这好玩好色的长公主毁了前皇帝的清誉名望，南昌志恨是应该的，不愿多管闲事也是应该的。

眼见老者没有半点想要过多谈论的意思，云青竹也不愿再碰一鼻子灰，抬眸道：

“那先生今日先好生休息吧，水我浇好了，明日我会叫人送先生几盆我母亲生前最爱的花来给先生问安道谢。”

南昌志始终波澜不惊地背对她，弯着腰摘取圣女果。

见他没反应，云青竹重复一遍：“先生的后院很是凄凉，晚辈明日会叫人来给先生种些好看的花朵来的，希望先生喜欢。”

原本打算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南昌志没有任何用，希望这花朵能给她求得良师带来点儿作用吧。

云青竹把葫芦瓢投进水缸中，袖子一挽，朝南昌志的背影跪了下去诚恳道：“先生好生休息，晚辈替母后谢谢先生的教育之恩了。”

他胳膊细微抖了下，背挺得像一棵饱经沧桑却仍旧坚韧的枯树，他始终没有回过头来。云青竹垂下眼眸，站起了身，决定择日再登门拜访。

南昌志和云梦恋是简单的师生关系却又不是，洛明轩说过，南昌志喜爱蔷薇，告诉云青竹可以给南昌志清单荒凉的墙边花坛种上些许蔷薇花，最好是艳丽的大红色，云青竹问洛明轩为什么，洛明轩只是淡淡的笑，说她种了之后自己就知道了。

翌日，趁着南昌志到街头的客栈饮茶对诗，云青竹带着六七个人进了南昌志的园子，怪异的是像是料到她这时会来访一样，大门敞开着，没任何人阻拦她。

“皇…公子，我们把蔷薇种到这里就行了是吧？”

“对，你们干活快一点效率高一点，一定要把花栽的漂亮些，这是我母后生前最喜爱的花。”

“明白公子，您放心吧，我们可是整个城内最会移植栽种的人，保证这蔷薇种上就跟自然长大的一样。”

栽种的人果然没说大话，不过半个时辰，整个后院的蔷薇盘在墙上，像是早就和墙面互生情愫了一样粘腻，花开的正好，生怕他们来来去去踩坏了院子里的蔬菜瓜果，种植完后，云青竹便一人给了二十银两让他们离开了。

估摸着南昌志还要在客栈待上一阵，云青竹拿起葫芦瓢悉心给蔷薇浇起水来。“花啊花，你可得好好生长，开的艳一些，好让我哄我未来的老师开心，说不定他一开心马上就能带我治理朝政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吃最好的肥料。”

南昌志从街头的客栈回来，一路走到院子，光照的他眼睛有些生泪，朦胧中竟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一袭素色织锦衣服和淡黄色的鞋子。

原本南昌志有些微醺，但看到女人掀起袖袍耐心地给蔷薇浇水，他清醒半分，一抹脸颊竟发现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嘴巴颤抖起来。

“梦恋…梦恋，是你回来了吗？”

望见云青竹的侧脸，南昌志才彻底清醒过来，连忙用袖子抹干眼泪，走上前去。

“这花开的真好，只是比起当年，稍微有些逊色了。”

“先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走路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还好我经得住吓，不然这些花儿可都要遭殃了。”

南昌志文雅地一笑，似乎解开了些情节，他说：“你母亲还是我众多学生中的一个时，她认真勤勉，对学业无比认真，同辈中唯有她天资聪慧一点就通，早在那时，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便跟当年的皇上请求，要做她专门的老师，悉心培养她成为一代明帝，皇上也很快准允。”

南昌志先生伏案撰书，云梦恋就守在旁边研磨读书，南昌志拉弓射箭，云梦恋就在旁边拿靶子报数量。

教学方面，梦恋总是一点就通，原本他认为自己的学识渊博，可遇上云梦恋之后没多久竟倾囊相授，没有再能教给她的。

于是南昌志向皇帝请示，希望长公主跟着他游历乡野，为以后服务百姓奠定一些基本的经验。

本以为事情会顺利发展…

但前帝都没看奏折就驳回了他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