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潘安之貌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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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徐霁找到了章敬遥，言语之间暗示他不要多管顾家的事。
顾家内里的妻妾嫡庶之争，同他没有太大干系。他可以私底下站队谁、支持谁，但像这样的，在书院里肆意宣扬这些谣言，不管是对他、对他们章家，还是对顾家，都不好。
顾家内里再怎么斗，那都是他们的家事。家丑不外扬，人家家主未必愿意这些污糟事在外头传扬得人尽皆知。
“我知道章兄自认为同顾家大姑娘定了亲，就是和邵姨娘一派的，但章兄也该明白一个道理，在邵姨娘之上，还有老夫人，还有宁安侯。你自认为说这些是讨好了邵姨娘、讨好了顾兄，可有想过，自己是不是也在无形间得罪了宁安侯呢？”
“宁安侯乃一家之主，谁家的家主愿意自己家的事被传到外面去？章兄，可别因小失大。”
徐霁知道，说别的他肯定听不进去，但提到他未来岳父宁安侯，他就肯定要三思再行了。
果然，听了徐霁话后，章敬遥沉默了。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他只知道要帮着顾兄、帮着邵姨娘，怎么就没想到，他说的这些话、干的这些事情，未来岳父大人高不高兴呢？
章敬遥未必会尊重岳氏这个真正名义上的未来岳母，但却绝对会尊重宁安侯这个未来岳父。
那可是他的泰山大人啊。
所以，章敬遥立刻就有些慌了神。
“徐兄，那我现在该怎么办？”章敬遥慌张问。
徐霁则说：“也不怎么办，只要不再到处嚼舌根就行。”
虽章敬遥心中有了退却之意，但他也只是忌惮未来岳父。对自己这段时间的言行，他倒不觉得有错。
章敬遥性子比较耿直，听徐霁这样说自己，心里也不快活。
不快活了，自然的要辩解几句的：“我这怎能是嚼舌根？我所言、所行，皆是事实。”
徐霁倒是问他了：“事实？证据呢？没有证据，那就是空口无凭。”
章敬遥却道：“若有证据在手，也不至于背地里来传这些。若有证据，顾兄也早交给宁安侯了，哪里还轮得到我背地里说这些。”
徐霁：“既无证据，你又怎知孰真孰假，孰对孰错呢？”
“顾兄的话，难道还有假吗？”章敬遥对顾昇之言是深信不疑的，并且，他也很是同情顾昇的遭遇。
徐霁却不说顾昇的不是，只是道：“别人让你知道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至于你自己想知道什么，还得你自己拿眼睛去看、动脑子去想。我也只能言尽于此，还望章兄好自为之。”
他能把话说到这里，已算是尽了同窗之情了。至于他听不听得下去，又能听下去多少，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其实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得罪了顾昇。
徐霁猜也猜得到，他今日所言，事后这章四郎肯定会转头就去告诉顾昇。
凭他的脑子，以及目前对顾昇的讨好，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而凭顾昇的心胸和度量，凭他对顾昇的了解，他面上肯定还会如往常一样待他，但在心里，却是要把他划到仇敌那个范畴里的。
其实为了个不相干的顾二小姐，值得他这样做吗？
当然是不值得的。
可他却偏偏这样做了。
其实细细思来，他劝章敬遥莫要多管顾家的闲事，可他这样的行为，又同章敬遥有多大区别呢？
他不是也在管着顾家的闲事吗？
只是以另外的一种方式在管而已。
人家章兄好歹是顾家的准女婿，管了也还勉强算得上是名正言顺。他算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是。
这样想着，徐霁不免自嘲一笑。
他做了这些，人顾二小姐也不知情。就算知情了，心里也未必会感激于他。怕是，还得嫌他多管闲事呢。
越想着，徐霁心里便越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情感走向，令他心里很是不安。
为了顾家的那个二小姐，他做了许多从前不会做的事。如今，倒变得越来越不像从前的他了。
关键是他所做的这一切，人家并不领情。
他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每年的春秋两季，都是各世家豪门、高官府邸的夫人小姐们互相走动最为频繁的时节。
夏日虽也偶有些花宴茶宴，但因实在闷热，人便懒怠起来。即便有互相走动拉近感情的心，也没太多的那个力气。
所以，夏天时说亲的人便少了很多。
但等到如今秋季，媒人们自然也都活动了起来。
各种赏花宴、品茶宴，也都陆续又筹办了起来。
广阳侯府三公子原就名门出身，又一表人才，如今，秋闱一举中的，而且还名列前茅……这令本就在上京城炙手可热的徐霁，更是受尽青睐和追捧。
甚至，连皇亲郡主、县主们，也都注意到了他。
云国公府云家，本对徐霁虽满意，但却不是认定了他、非他不可。但如今，得以见识了徐霁斐然的才学后，云家同徐家走动起来，倒成了主动的那个。
云三姑娘云玉菀，则更是向家里表明了，此生非徐霁不嫁。
云家本来就有这个意思，正好如今又更认准了徐霁，所以，云老夫人倒常常主动约着徐老夫人出来。
徐老夫人深知云老夫人的意思，但她也知道孙儿对云家的这个三姑娘是没什么意思的。他就是认准了那顾家的老二。
常言道，一物降一物，她的这个孙儿自幼受追捧惯了，不论在哪一方面，他想得到什么，很少说是有得不到的。
可如今，他就是栽在了那顾家老二的手上。
不过也不稀奇，那丫头容色姝丽，生得是娇艳欲滴倾国之姿，她这孙儿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不稀奇。
但如今事情就很难办啊，他是认定了人家，可人家姑娘没看上他啊。他想娶人家为妻，人家未必肯啊。
别看宁安侯府如今大不如往前了，可这顾二小姐的心性，却还是很高。
其实认真想来，徐老夫人倒也觉得好笑。看着孩子们间的这些情情爱爱的，如此的青春活力、热情奔放，仿若自己也回到了年轻时候般。
也就只有他们的这个年纪，才会将爱与不爱表现得这般明显。
等到年纪略大些了，肩上担子重了，也有更多的顾虑在了……再谈感情，或是婚嫁，就不会这么的纯粹了。
这日，徐老夫人又特意把孙儿叫到了跟前来，语重心长着说：“不是祖母落你的面子，现在是你看上了顾二，不是顾二看上了你，你还摆着这个清高的架子给谁看呢？我可告诉你啊，这云家一边在跟我们家走动，另一边，也在热切的跟顾家走动着。那云沛呢，对顾家二小姐可是很热情的。今日约骑马，明日约赏菊的，殷勤着呢。”
“云家是公府，我们家只是侯府，论门第，云家胜一筹的。云沛的父兄在朝中的官位和实权，也不比你的父兄差。你如今是中了举人老爷，可人家云四公子早在好几年前就是举人老爷了……论自身能力，人家也略胜你一筹啊。”
“论长相呢……那就属于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了，人都道你有潘安之貌，可人家云四公子也是文雅之色啊。虽略逊于你，可说不定人顾二就喜欢云四公子的这种长相呢。”
“你原本就哪哪儿都输人家了，还偏偏怄气，等着人家姑娘主动来找你。就你这样的，你若能最终抱得美人归，也是怪了。”
徐霁被自己祖母数落得一无是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脸色难看得很。
可又不可否认，她老人家所言皆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