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对这个男人早寒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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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喜欢知礼谦让之人，最是希望家中姊妹兄弟互扶互助了。
这些日子来，她本就渐渐对顾明棠这个孙女有了好感，现在又见她如此谦让懂事，更是心下欣慰。
“你当真愿意你大姐姐一块儿跟着去？”嫡庶本就利益不同，何况，前些日子还发生了件事，那邵氏意图害了她母亲岳氏。
顾明棠站起了身来回话：“孙女怎会不愿意呢？孙女永远知道一个道理，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姐姐才名在外，更应该得这样的机会才是，只有出了门去了，才能展现她的才华，才能为咱们宁安侯府争光。”
“好、很好，你竟然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不愧是我宁安侯府的姑娘。”原以为岳氏把她教得不好，却没想到，不是岳氏教得不好，只是从前她一直还小，太贪玩太调皮而已。
现在大了，很多大是大非自然就懂了。
顾老夫人一再满意的冲顾明棠点头，再看向一旁顾明芍时，不免也会训她两句，问：“你妹妹的话，你可也记在心中了？”
抬顾明棠，贬低她，这还是顾明芍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顾明芍心里极不爽，但她又不能怎样，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任老夫人对她数落。
“是，孙女记在心中了。”
“你记得就好，希望你姨娘也能牢记心中。”很明显，老夫人如今对邵姨娘越发的不满。
训斥她也就算了，连她阿娘也训斥……顾明芍攒了一肚子的怒火。但又想到阿娘才对她的教诲，顾明芍只能在心里劝自己不要生气。
“是，孙女回去后也会将祖母的教训转告姨娘。”顾明芍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极力装着平静。
嫡脉若能振作起来，庶房又能安分守己，大家各司其职、互相扶持，那就再好不过了。
“本来广阳侯府只说让带二姑娘去，但今日棠儿既懂谦让，也亲自开了这个口，那么老身也会把大姑娘一并带着。往后若有别的机会，也望大姑娘莫要忘了二姑娘才好。”
顾明芍应道：“是，孙女记住了。”又转身朝向顾明棠，略曲了下身子，“多谢二妹妹。”
“大姐姐客气了。”顾明棠同样也朝她回了礼。
姐妹二人之间，如今客气更多，亲近得倒少了。
等顾呈砚回来，顾老夫人特意差人去把儿子叫到了荣安堂。
“二姑娘大了，如今十分的识大体，我看她是很懂事的孩子。”虽然才名不如大姑娘，但品性方面却是半点不输。
顾老夫人本就重嫡轻庶，如今顾明棠既行事上得了台面，老夫人自然不会吝啬赞美之词。
“那徐家明显是看上了她，一般这种时候，哪个姑娘不是将这样的贵婿看得跟眼珠子一样，生怕叫别人惦记了去。可她呢，竟半点的不藏私。说这是一个机会，她大姐姐才名在外，若能一同去往徐家，再在徐家表现一下自己，也能为咱们侯府多争点光。你自己看看，棠儿是不是心胸更宽阔些。”
顾呈砚虽然也意外次女竟然这样懂事，但在母亲跟前，他也仍是不愿抬次女贬长女。所以，顾呈砚只说：“芍儿棠儿都是好孩子，谁也不比谁差。”
今日是顾明棠做对了事情，所以他两个都夸。若哪日是顾明芍做了什么好事，在他这个父亲这里，必然是只会抬长女一个。对次女，不贬低几句就算好的了。
儿子偏心庶房也不是一日两日，顾老夫人虽看不下去，但也懒得再费嘴皮子去劝什么。她心里也知道，费再多嘴皮子去劝也无济于事，所以干脆省点口舌吧。
但趁这个机会，老夫人还是为岳氏争取了一把机会。
“你有多久没去紫云堂了？到底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
顾呈砚沉默一会儿后，垂头说：“是，儿子今晚就去。”
对顾呈砚的到来，岳氏有意外，但却并无惊喜。这么多年过来，她对这个男人早寒了心。
但可能正因已经没有爱了吧，所以也就不存在恨。见他过来，岳氏平静又温和的接待他。
并问：“侯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紫云堂坐坐？”她说的是“坐坐”，而不是“留宿”，显然，她也是不希望他留宿的。
夫妻两个已经有挺长时间没碰过面了，这会儿见了，双方都感到有些生疏。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印象中的妻子，是病歪歪的，脸色苍白的，说话有气无力的。可今日看，却觉得她似乎比他印象中的样子要略好些。
顾呈砚不免没话找话：“你气色看起来不错，好像比上次见你要好些。”不免也劝，“你也宽心，心宽了，身子自然就能调养得好。”
岳氏心道他倒是想得开，左右又不止易哥儿一个儿子，他自然说宽心就能宽心。
一开始易哥儿刚丢那会儿岳氏还会计较这些，如今是越发的不愿计较了。他心里没有她这个妻子，自然也就没有易哥儿这个儿子。能在他弄丢时为他着急伤心一阵，都算是不错的了。
岳氏早看淡了什么情爱，对顾呈砚这个丈夫，她现在有的只是利用。
“侯爷知道我的，这是心病。只要易哥儿一日未寻回，我便一日好不起来。”
提起这个儿子，顾呈砚也一脸的愧疚和难过。
“易哥儿……是，我知道，易哥儿就是你的命根子。”不免也劝，“但易哥儿只是丢了……”不是没了，“我们也没放弃，一直都有在找他，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他是能回得来的。”
岳氏有些无力，她轻扯嘴角，淡淡划出个笑来。
语气挺无奈的：“说是这样说，可这都三年过去了，也仍无半点消息透露回来。”但凡能有点消息，能有个寻找的头绪和方向，她也不至于成这个样子。
顾呈砚沉默良久，多少也可怜岳氏，便承诺：“你且安心，我会多加派些人手去找易哥儿。只要一天没找到，我就一天不放弃。你把身子养好了，等哪日他回家了，你们母子也有团聚的时候。”
“多谢侯爷。”岳氏等的就是这句话，所以赶忙站起身子来相谢。
见她病歪歪的，蒲柳似的身躯柔弱得似一阵风就能吹倒般，本能的，顾呈砚立刻伸手去扶。
“何必客气？易哥儿也是我儿子，找他也是我的责任。”顾呈砚说这话的语气有些怯懦，明显的底气不足。
岳氏听了只在心里笑笑，到底没再说他什么。
不过对丈夫今日的突然到访，岳氏挺好奇的。等顾呈砚走后，岳氏便和身边的庄嬷嬷絮叨起来这事儿。
庄嬷嬷这才说：“咱们二姑娘也太实在了……”然后把傍晚在荣安堂发生的事说给了岳氏听。
说完也怕岳氏会因此而生气，便又赶紧开解：“但夫人别担心，奴婢觉得二姑娘和从前不一样了，这么做倒未必是真心为了大姑娘考虑。”
岳氏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说：“既不是为大姑娘考虑，那棠儿此举又是为何呢？”
“奴婢也不清楚。”庄嬷嬷仍是继续开解着岳氏，“不过二姑娘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在。夫人没觉得吗？自从咱们姑娘前些日子落水生了场病，又痊愈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和大姑娘不亲了，也渐渐知道耍些心眼儿了。”
“落水痊愈……”岳氏轻蹙着眉心，口中喃喃念着这几个字，心中突然冒出了个念头来，她立刻问庄嬷嬷，“你说，棠儿上回落水，可是有人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