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阵王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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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赤山后山，苏潇潇低头跪在地上，他的对面，主位上坐着愤怒的余天赐。
“山主，弟子知罪，弟子将退出寻魔小队，安心留在后山，为少主生儿育女，再不出山！”
余天赐的愤怒渐渐平息，沉吟片刻后道：“你这次虽然大败而归，但于玄阴宗而言却是发现魔族隐秘，大功一件，玄阴宗不可能同意你退出寻魔小队的。”
苏潇潇低头不说话，她因内心的愧疚和对余贤的爱意说出这番话，实际却依旧想着驰骋前线，杀魔卫道。
此时她内心很矛盾，她知道余贤天生散漫，所谓杀魔卫道只是因为她自己想要，余贤便给了她，所以她既想留下来补偿余贤，又心有不甘，渴望杀敌。
“而且见了更大的世界，你真的甘心留下吗？”余天赐凝视着苏潇潇，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
随后余天赐叹了口气，道：“罢了，天意难违，上宗之命不可抗，人心不可逆，你与余贤的缘分到此结束吧！”
苏潇潇闻言身躯一颤，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余天赐，慌乱求饶道：“山主，弟子知错了，弟子没有不甘，弟子一定想办法离开玄阴宗的寻魔小队！”
余天赐脸色却变得冷漠起来：“你不用再说，我意已决，你立刻离开后山，从今往后，你不得跨入后山半步，退下吧！”
“山主……”苏潇潇惶恐，不停磕头。
苏潇潇还要继续求饶，却见余天赐已然起身，一点机会都不再留给苏潇潇，消失在屋门之外。
苏潇潇失魂落魄的跪坐地上，余天赐既是余贤父亲，又是玄赤山山主，以这个世界的规矩，余天赐完全能够替余贤做主。
就如上宗之命不可违一样，父命亦不可违。余天赐之言，是要完全把苏潇潇和余贤割离开。
大雨倾盆，清秀的后山迷蒙起灰色的烟雾。
白桦等人站在后山院子的凉亭里焦急等待，余天赐离开后，过了很久苏潇潇才失魂落魄的从屋里出来。
“队长，你真要离开我们小队？”罗百乐迫不及待的问道。
此时这个小队已经只剩下罗百乐、白桦和景瑜，其余之人大部分在与魔族的交战中死去，少部分以身受重伤为由退出了小队。
这一战，给许多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灵创伤。
苏潇潇没有说话，转身走向余贤的屋子，关住房门，看着昏迷不醒的余贤，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苏潇潇紧紧握着余贤的手，颤声说道：“师兄，对不起！”
……
苏潇潇终于还是离开了，余贤在第二日醒来后就没有再见过她，反而是余天赐为他安排了两个贴身侍女一直在伺候着他。
后山小院重新被禁制笼罩，限制了余贤的活动，余天赐也再没有出现过。
在余贤苏醒的第三天，一个相貌妩媚的女子出现在后山，这是余天赐为余贤安排的第二任道侣。
此女名叫赵慧儿，水木双灵根，炼气期后期修为，是玄阴宗收缩防线后，随自己宗门千流派退入玄赤山范围的修士。
“相公，该用膳了！”
赵慧儿与苏潇潇不同，虽然和余贤没有夫妻之实，进入状态却极快。
从见余贤第一面就以妻子的身份对待余贤，温柔贤淑，柔情似水，即便余贤恨极余天赐独裁般的安排，却也对她毫无办法。
“我不饿，你吃吧！”余贤一边研究着阵法，头也不回的说道。
他的态度十分冷淡，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赵慧儿见状，眼眸内闪过失落，她在此之前也是千流派的天之骄女，性格温和，在门派之中无人不对她喜爱，从未遇到过像余贤这般，不仅对她无视，甚至有些厌恶的男人。
犹豫片刻，赵慧儿走上前来问道：“相公还没有放弃用阵法破山主禁制的想法？”
余贤闻言抬起头来：“你都知道了？”
赵慧儿苦笑道：“我来这后山已有五日，相公每天不是出门观察禁制，就是回来推演阵法，难道那个女子对相公如此重要，让相公不惜违背山主之命、性命之约？”
性命之约就是这个世界既定规矩的一种说法，即是：生命之初，约定既成。
众人口中的一切规矩，皆在这性命之约内。
余贤不知道这个约定是怎么形成的，但是他现在非常反感这东西，反感到余贤第一次对赵慧儿大吼：“住口，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相公！”
“可是，这是我们掌教和山主同意的……”赵慧儿被余贤愤怒的样子吓了一跳，却依然小心翼翼反驳。
余贤看着这张惶恐的脸庞，脑海里又不由的浮现出苏潇潇的样子：当初她也是因为这种所谓的性命之约，所以不辞而别的吧！
苏潇潇其实已经是这世上最具斗争精神之人了，可依旧无法反抗，我又何必苛责于赵慧儿。
“唉！抱歉，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其他人了！”
对于来自另一个文明、呼吸过自由空气的余贤来说，现在的处境和身边人的言语行为几乎让他窒息，大家都是受害者，所以余贤只能给了赵慧儿一张好人卡。
“没关系，我不介意！”赵慧儿温柔而胆怯：“你是个英雄，你们小队杀魔卫道的事情在我们这里都已经传开了，我能够跟着你，也是无怨无悔的，虽然我不知道山主为什么限制你，但我想他一定是为了你好！”
说到最后，赵慧儿又低声羞怯道：“而且我也愿意为你生一个孩子。”
看着眼前垂眉羞怯的女孩儿，看着她那不弱于苏潇潇的美貌。
娇娇弱弱，却又温柔待人。
如果在前世，她一定是余贤最喜欢的类型，余贤的语气不由放缓道：“所以，我爹的意思还是要一个孩子？”
赵慧儿轻轻点头：“嗯。”
余贤的眼睛不由眯起，暗暗奇怪：如果我还是那个无法修炼，性命不长的余贤，我爹这样做还可以理解，可是我现在不仅伤势恢复，而且已然能够修炼，他为什么还要这样？
就在这时，门外的侍女来报：“少主，阵王传人贾有道来访。”
“阵王传人贾有道？”
余贤从未听过这个名号，但是此人能来到后山，进入余天赐布下的禁制，必然是经过余天赐同意的，余贤点头道：“有请！”
没过多久，在侍女的带领下，一个素衣中年带着一个素衣少年，缓步来到了余贤屋前。
“青萍上茶！”余贤对侍女吩咐道，转而看向迈步走进的二人。
中年修士对余贤躬身一礼，道：“阵王传人贾有道，携师弟卫柯拜见玄赤山少主！”
“贾道友不必多礼，请入座。”余贤招呼完后，直入主题道：“不知贾道友此来，所为何事？”
贾有道喝了口茶，缓缓说道：“说来惭愧，自你们暮雨寻魔小队被魔族袭击后，玄阴宗终于确定道友之前的推断，确认青木丘那边有魔族密阵，特派我前去破解阵法。
可是我看遍青木丘，却始终无法寻到阵法痕迹，无从下手。
来之前我找了暮雨仙子，她也不知缘由，向我推荐了你，所以我特来向你请教！”
余贤沉吟片刻，道：“我近日头脑有些混沌，记不得太清楚，不知贾道友可否带我去青木丘一看，或许我能想到些什么。”
余贤身后的赵慧儿闻言，眼中落寞之色再一闪而过。
贾有道也是笑容一滞，随即苦笑道：“余山主说道友重伤未愈，不能出门，我无能为力。”
余贤叹了口气，随即说道：“贾道友既是阵王传人，我阵法上还有一些疑惑，不知可为我解惑？”
说着余贤掏出了他推演阵法时用的册子，贾有道看了看上面余贤计算的痕迹，赞叹道：“传闻果然不虚，道友阵法天赋竟然如此不凡，竟然以炼气期之境触及到了四级阵法领域，便是我也是自愧不如，如果有道友相助，破解魔族密阵必定能够事半功倍！”
余贤眼睛一亮，可贾有道的话又有了转折：“可惜余山主不仅不允许你出山，而且也不让我与你讨论阵法，还请道友见谅！”
余贤笑容还没扩展开就僵住，却听一旁的卫柯嫉妒的说道：“以炼气期触及四级阵法？怎么可能？他不会是域外天魔吧？”
“住口，不得胡言乱语污蔑旁人！”卫柯的话才说完，就被贾有道厉声呵斥。
随即贾有道转头，对余贤歉意道：“道友见谅，我卫师弟年幼无知，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说着他又对卫柯呵斥：“卫柯，你还不快快向余少主道歉？”
卫柯脸色难看，但似乎又非常敬畏贾有道，正要压着性子向余贤妥协，却被余贤打断。
“无妨。”余贤看了卫柯一眼，脸色变冷：“贾道友不必如此，我其实也看不出魔阵的端倪，你也知道，我当初其实也是猜测，唉！我怕是帮不了你了。”
贾有道脸色一僵，却没有放弃，转而问道：“那么道友对此事可有什么猜测？”
贾有道见余贤不愿再说，开始品茶，又道：“请道友以大局为重，而且暮雨仙子现在依旧在追踪魅影族，每天都在和魔族交锋，如果不解决魔族密阵之事，之前的偷袭很可能会再次发生！”
余贤低头吹动茶水浮沫的动作微微一顿，又看向贾有道：“结丹期修士到现在还不出手？”
贾有道无奈道：“从发现炎岩族和魅影族之后，结丹期修士已经开始出手，只是他们也只针对炎岩族和魅影族的魔将，等闲时候还是坐镇宗门。”
“魔族必有大计划，这么拖下去只会让它们得逞，我就不明白那所谓的性命之约真的那么重要吗？”余贤大怒。
贾有道：“性命之约自然是最重要的，以上欺下，如果人人效仿，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而且坏了一个规矩，就会很快坏第二个、第三个规矩，长此以往，这世间再难安定！”
“迂腐，愚蠢，这天下已经大乱了！”余贤气急。
“可是魔族总会被驱除，如果因为必将被驱除的魔族而废弃性命之约，才是毁了我人族的根本，坏了我人族的千秋大计！”贾有道也被余贤的话激怒：“道友何至于如此鼠目寸光？何至于说这背信弃义之言？”
我特么……
余贤都想要暴露修为，动手打人了。
“相公！”赵慧儿及时的拉了一下余贤的衣角，对看向她的余贤轻轻摇头。
“呼”，余贤重新坐下，颤抖着手端起茶盏。
“道友如果确实没有什么发现，在下就告辞了！”贾有道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激了，二人之间此时怕是没什么转圜余地了。
“等下！”余贤却突然叫住起身要走的贾有道：“关于魔族密阵的猜测我确实有一个，但是因为我无法离开这里始终无法确认。”
贾有道闻言重新坐下，余贤继续道：“这些天我一直有一个疑惑，在我们追踪那个魅影族的时候并没有收到玄阴宗关于其他魅影族的消息，以至于我们可以十分准确的找到我们的目标，可是难道来到我们世界的魅影族只有那一个吗？”
贾有道疑惑道：“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你什么意思？”
“以魔族的侵略时间来看，玄阴宗现在不可能准确确定某一个魅影族的手段，否则也就不需要潇潇追踪了，所以我怀疑其他魅影族都在潜伏，可问题是这个魅影族为什么要频繁出手？魔族的计划就现在来看，依旧十分精密，所以我以为魅影族的出手绝对不是一种巧合！”余贤笃定道。
“你的意思是那个魅影族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贾有道醒悟过来。
“而且它的出手也肯定是为了完善或者维护它们的计划。”余贤点头道：“我与这一伙魔族交手时，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出它们不擅长阵法，所以我怀疑如果那个魔族密阵是它们布置出来的，一定有着某种缺陷……”
“而那个魅影族的出手就是为了弥补这个缺陷。”贾有道接话：“或者说有人可能察觉到了这种缺陷，逼的它们不得不出手。”
余贤摇了摇头：“如果有人察觉到，我们也早已经知道了，只可能是他们触及到了隐秘而不自知，魔族为了安全，直接杀了他们！”
贾有道彻底明白了余贤的意思：“所以我首先要查明被魅影族杀掉的几个队伍的巡逻路径，他们的交集处极有可能就是魔族密阵的破绽之处！”
余贤点了点头：“这是最大的可能，还要考虑这些队伍的巡逻搜查方式，他们看到的视角和我们阵法师的视角不同之处，也许就是关键点！”
贾有道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余贤躬身道：“多谢道友指点，我已有了眉目，如果能够破魔族密阵，道友的功劳我会一并上禀。”
余贤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你能够尽快破阵就好，恕不远送。”
贾有道无奈苦笑，不过临走之前依旧满含深意的劝道：“四级阵法除了如聚灵阵那般的被动阵法，大都需要结丹期的神识，而不到四级阵法，根本无法破解结丹期留下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