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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络新妇的长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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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优不断在脑内回忆昨天脚步声的细节。

副本开始时,是下午五点。

在黑暗中各种摸索,一阵折腾,到达楼梯口的时候绝对超过了六点。

接着就是脚步响起,带着檀香的“人”停在楼梯口,薛优等待其离开。

当薛优慢慢爬到长廊对面,最终误入厕所,时长控制在十分钟之内。

薛优今天进入厕所时特别留意过时间,是早上十点。

薛优下意识希望脚步声的出现是没有规律的。

……但若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脚步声只会在下午六点后出现呢?

薛优迅速开关了一下照明灯。

仅仅是一瞬间的光亮,却足以让薛优看清那令她心惊的数字:六点五十六。

从体感上来说,薛优进入厕所绝对不超过二十分钟,可绝对不会被污染的手表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时间已经过去了八个多小时!

厕所里的时间流速是独立的,与长廊的其他部分不一样!

脚步声响起,却还没有完全远去。

薛优顾不上那么多,拉开门便冲了出去!

在她离开房间的瞬间,手表的指针跳到夜晚七点整。

沙沙声急促地响起,似乎在表达猎物逃脱的不满。

薛优的胸口剧烈起伏。

刚刚在厕所里,看似距离七点整还有四分钟的余裕,但结合厕所的独立时间流速来看,这四分钟也很有可能不到标准时间的一分钟。

如果再被那怪物攻击,薛优很难保证自己不直接失去行动能力,这一次,她身上可没有肉虫了。

一边是已知的、确定无法承担的风险,另一边则是未知的、无法确定的危险,薛优在电光火石之间,凭借着本能选择了后者。

万幸,她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地出色。

不知是因为听到了薛优弄出来的动静,还是因为沙沙声,本来已经远去的脚步声又折返回来。

听到脚步声,沙沙声就像知道窗外有班主任的小学生一样,立刻安静下来,乖的不行。

薛优不敢对上脚步声,只能和沙沙声一样装鹌鹑。

静默的时候,薛优的脑袋也没闲着,疯狂思考起那些之前被她忽略的信息来。

根据种种迹象,不难判断出沙沙声就代表着络新妇,二者至少也是紧密关联的程度;而络新妇则深深惧怕着这个带着檀香味的脚步声——如果脚步声真的这么厉害,这么重要,为什么嘉宾守则里却完全没有提到?

这是薛优之前经历过的副本中,都没有遇到的情况。

当脚步声再次离开,薛优和络新妇像两个终于送走班主任的差等生一样,立刻活络了起来。

薛优已经开始能适应黑暗,并对整个长廊的布局变得熟悉。

她轻巧地钻进厕所的斜对角房间,拉上门,将烦人的沙沙声关在外边。

厕所的斜对角,如络新妇所说,是一间茶室。

打开照明灯的时候,薛优发现灯光暗了不少,不由骂了一句脏话。

厕所里的时间流速极快,甚至一并影响到了照明灯电池的寿命,薛优今早才换上的新电池,就这样给霍霍了半截寿命,她实在是肉疼。

茶室的布局同样非常简单,除去每间房标配的带座机的矮茶几外,就是一座原木书架,书架上散落着几本积了灰的画册。

【“茶室里有茶具和一些画册。不过,我觉得你不会喜欢那些画儿的。”】

薛优把画册全部拿下来,摊开在茶几上。

画册一共三本,全是日语,还有一本上用中日双语写着“日译中词典”。

光线本就不好,薛优翻了两页日语画册更是头大,干脆先研究词典。

词典中只有一页半透明的硫酸纸,薛优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用排除法来想,副本也不可能让闯关者真的埋头翻译一门零基础外语,肯定有其他方法。

薛优翻动着硫酸纸,寻找其中奥妙。

词典的封面与封底内侧,分别写着日本語、中国語。

而当硫酸纸靠近封面与封底时,上面的字符似乎发生了变化。

薛优把硫酸纸往下摁,紧紧贴住封底,“中国語”这几个日语汉字就被转化成了汉语书写的“中文”。

把硫酸纸掀开,则又恢复到日语。

不愧是副本“黑科技”,这可比什么翻译笔好用多了,薛优都有点想薅一张带到现实世界了,搞不好能指望这个发家致富呢。

薛优把硫酸纸撕下,覆盖到画册上。

画册分上、中、下三册,大致讲清楚了这个副本的剧情:

遥远的东瀛古国,曾经发动过一场臭名昭著的不义之战。

一位踌躇满志的年轻男人阔别家乡与深爱着的青梅爱侣,参加了这场罪恶的战争。

战火经年。

等男人功成名就归来,已是功勋赫赫的陆军上校。

可代价是被炮弹轰去的四肢,与疤痕交错、畸形难辨的面容。

当看护人员将已经变成人彘的未婚夫,用轮椅推到自己面前时,女人又惊又悲,差点没有哭死过去。

她抱着他,希望至少能再听他叫一次她的名字,可他连声带都被毁了,即便开口,也只能发出“啊啊”这一类无意义的噪音。

女人不是没有想过分手。

可这个念头就像海底最深处的泡泡,还没有上浮到海面,就已经溶解在黝黑的大海深处。

女人被社会舆论架在道德最高处,包括她自己在内,她知道,她必须守护在男人身边。

女人和人彘未婚夫结了婚。

拍婚纱照时,为了画面和谐,人彘被放在一个特别高的实木椅子上。而女人戴着白无垢,跪在椅子旁边,自下而上仰望着人彘,笑得比哭还难看。

政府有意引导舆论,所以毫不吝啬地给予了立下战功的前陆军军官许多福利保障。

她们在郊区有一套温馨的小别墅,女人每个月除了领取生活保障金,还能拿许多免费的生活用品。

因此即便丈夫无法自理,但夫妻俩吃穿用度完全不成问题。

可政府不会派护工来照顾男人。因为这被默认了是女人的工作。

女人在清冷的别院里,日复一日地照顾一个连基本沟通都无法进行的人彘。

哪怕是狗,或者猫、兔子,她都不会如此痛苦——女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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