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玉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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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令后宅，碧烟双手恭敬的将锦盒递给少令娘子，“这是前阵子我家姑娘染的绣线，姑娘让给娘子送一些过来。”
翡翠接了盒子，放在桌上。
少令娘子开了盒子，一汪莹润柔亮映入眼帘，她将绣线握在手中，嘴角微扬，“色泽柔润，入手丝滑，最难得的是颜色还这么鲜艳，四姑娘有心了。”
碧烟看少令娘子喜欢，与有荣焉，“这两年来，为了染出这些绣线，我们姑娘可没有少费功夫，光光这桃红色，就有十六个色，生生比一贯的十色多出六个。”
“哦？”少令娘子尾音轻扬，又从盒子里拿了桃红色的绣线对着阳光细看，一束鲜艳的桃红在阳光下闪着温和的光，靓丽而不耀眼，光洁妩媚，清新华贵，深深浅浅，果然十六个色。
少令娘子将丝线小心地放在盒子里，让翡翠收好，眼里笑意欣然，“这么些年，我用过的绣线不计其数，还真没有看到这样好的，你去回你们家姑娘，让她定个日子，我一定登门道谢。”
碧烟笑着说，“难得少令娘子喜欢，我们姑娘说，好几年没有见到灵儿姑娘了，希望少令娘子能够允许让她与灵儿姑娘见一面。”
“她们姐妹从小在一处长大，如今几年没见，见个面本是应该的，说什么允不允许，倒是生分了。”少令娘子端着茶杯喝了口茶，说，“你去跟你们姑娘说，等灵儿回来了，我就让她登门去探望，让她们姐妹说说话。”
碧烟含笑说了声，“是。”
少令娘子又吩咐道，“翡翠，厨房今天正好做了白玉糕，你装一匣子出来给碧烟，让她带点回去给四姑娘尝尝。”
碧烟笑着到了谢。
翡翠提了白玉糕一直将碧烟送到门口，笑着说，“听到你家姑娘要回来参加刺绣大赛，我家姑娘不知有多高兴。若不是她前日去探望外祖母还没回来，说不定今日就要嚷着去见你们家姑娘了。”
碧烟嘴角微扬，眼底一片晶莹。
小时候，姑娘和灵儿玩得好，她和翡翠也亲厚些，如今再见，自是不同。
“这次能回来，我也没有想到。上次一别，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那天，姑娘发着高烧，却还下着瓢泼大雨，我们刚出城没多久，姑娘就烧昏了过去。这前不挨村后不靠店，别说看郎中，就算是要口热水，也是不能。我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想着，若是姑娘不好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翡翠一脸唏嘘。
碧烟咬了咬嘴唇，低头沉默了一会，再抬起头来，已是一脸笑意，“幸好碰到了位好心的公子，他带着的神医也实在是厉害，仅仅两颗丸药，姑娘就好了起来，这几年，再没生过什么病。”
翡翠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匣子递给碧烟，“这是你们姑娘福大命大，有老天爷保佑着呢？”
“我也是这样觉得，我们姑娘善良宽和，自然老天爷也要眷顾三分。”碧烟语气恢复了俏皮天真。
翡翠刚刚还感到难过，现看她的样子，倒被她逗笑了，“我们姑娘明天就回来了，她一回来估计就会去看你们姑娘。”
两人告别，碧烟又去城东袁家饼屋买了一些油果才回来。
刚走进内院，就看见两个姑娘走了过来，打头的一个穿着粉色襕衫，珠环翠绕，柳叶眉，芙蓉面，杏核眼的正是常落瑶，后面跟着的是她的丫头紫燕。
明媚动人的女孩，此时脸上却带着薄怒。
看到她们对直走过来，碧烟想着还是避开的好。
碧烟转身才走了两步，后面一道尖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站住！”
碧烟身影一滞，后面噔噔的脚步已到了跟前。
“你是哪里的丫头，竟敢这样无理，见了本姑娘居然转头就跑？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常落瑶扬着眉，眼尾微微上吊，一道凌厉的目光就落在碧烟脸上。
碧烟抱紧了手里的匣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五姑娘，我是四姑娘房里的碧烟，刚才走得急了，没注意到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常落瑶一听是常落云屋里的丫头，眼神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碧烟被她看得发毛，嗫嚅着说，“姑娘若是没有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
常落瑶唇角一抿，伸出双手，似笑非笑地歪着头看着自己染得猩红的指甲，“紫燕，你看她手上抱着的匣子像不像我屋里丢的那个。”
紫燕上前，站在碧烟跟前仔细看了看，“姑娘，确实有点像。”
碧烟有点懵，只是本能的抱紧了匣子。
常落瑶似笑非笑着朝她走进一步，伸出手，“拿过来。”
“这是少令娘子给我们姑娘的，姑娘要吃，问少令娘子要去就是。”碧烟抱着匣子往后面退。
“大胆奴才，你竟敢跟我顶嘴。”常落瑶大怒，“紫燕，掌嘴。”
紫燕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上前卷了袖口，扬起右掌就要朝着碧烟脸上打。
“住手！”随着一声轻斥，常落云疾步走来，“我看今天谁敢打。”
常落瑶瞥了她一眼，笑了，“姐姐，你这话说得。这丫头拿了我屋里的东西，我教训她怎么了？要是到了母亲跟前，是要拉出去发卖了的。”
常落云冷冷地斜睨着她，慢慢说，“单凭你说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常落瑶不屑地撇撇嘴，“我屋里丢的东西跟她手里的一模一样，再说，这丫头看见我就跑，她心虚什么？”
“妹妹这副模样，怕是识趣点的人都得躲着。”常落云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讥讽。
“你什么意思？”常落瑶气得跺脚，“你的意思是本姑娘污蔑她了？”
“我没有这样说，但是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常落云站在那里，神情冷漠疏离。
常落瑶看着她的样子越发生气，她上前一把抢过碧烟手里的匣子，狠狠砸在地上。
洁白绵软的白玉糕带着热气滚落在地上，常落瑶提着裙摆，上去一脚一个狠狠地踩着，“我让你吃，让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