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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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常家院子，正是花团锦簇，姹紫嫣红。
女孩子们拘在一起吃了会果子茶，甚觉无趣。
常落瑶笑着说，“这里过去没有多远就是水榭，这一段时间，湖畔的桃花开了，也是很美的。”
一众姑娘一听来了兴趣，纷纷嚷着要去水榭赏花。
孔灵儿笑着对常落云说，“上次来的时候，我们没有走到那边，这次一定要带我去那边看看。”
常落霞是个爽利性格，她立刻站了起来，说：“那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我们现在就过去！”
几个姑娘走出凉棚，一路朝着水榭而去。
常落霞天性好动，她走在前面，后面是常落云和孔灵儿，再后面是常落瑶和常落星，最后面跟着其他几个参加春日宴的姑娘。
常落星性格沉静，寡言少语，常落瑶心里有事，一路上两人很少说话。
孔灵儿看着周围的景致倒是很高兴，走到湖边，一眼望着粉红的桃花，倒映在水中，水色天光，花枝摇曳，有一种无声的热闹。
孔灵儿越发来了兴致，“云儿，你们家院子居然这么美，看这桃花，恐怕是我今年看到最娇的春色了。”
“灵儿姑娘，要赏这桃花，在水榭中看才是最美的呢，”常落云走到孔灵儿身边，“特别是起风的时候，桃花簌簌，花瓣飘在水上，落英缤纷，感觉水都染了桃花色。”
“五姑娘真是个雅人儿，”孔灵儿笑着说，“那我们更要去水榭看看了。”
常落瑶便笑着退后了几步。让孔灵儿和常落云上前。
一行几个姑娘高高兴兴往水榭上去。
水榭和湖岸连着一座廊桥，廊桥又细又长，人走在上面廊桥便轻轻晃动。孔灵儿刚要上去，常落云一把抓住孔灵儿，“灵儿，我们稍后一些再走。”
常落霞笑着说，“廊桥而已，你们若害怕，我先过去。”
话音刚落，她已经上了廊桥。
常落瑶上前两步说，伸出手，“灵儿姑娘，这廊桥很稳，旁边又有扶栏，要不，我扶你过去吧！”
常落云抓住孔灵儿的手不放，孔灵儿便不好把手给她。常落瑶尴尬地笑笑，把手收了回来。
又细又长的廊桥一直通到水榭，几个姑娘你搀我我扶你往水榭走。等她们一直到了水榭，常落云才拉着孔灵儿上了廊桥。
常落瑶跟在后面撇了撇嘴。
廊桥轻轻晃动，常落云紧紧抓住孔灵儿，即便如此，孔灵儿仍然走得异常小心。
到了水榭，眼前豁然开朗。湖面碧波荡漾，岸边桃粉如霞，水中桃花倒影与岸边桃花相映成趣，微风轻拂，落英缤纷，其中韵味，自然美不胜收。
“还是五姑娘有一双慧眼，这里确实适合赏景。”姑娘们有的坐在美人靠上赏景，有的则扶着栏杆够着头看湖里的鱼。
常落瑶有些微得意，不时指点着几个姑娘哪里赏景视角最好。
常落云始始终与孔灵儿在一起。这水榭赏景虽佳，但难免潮湿，一些晒不到阳光的地方还长出了一层薄薄的青苔，稍不注意，便会滑倒。孔灵儿从小养在深闺，常落云是一点不敢大意。
常落瑶站在水榭一角，半边身子越过围栏，在水面看了好一会，又走到常落云旁边，“四姐姐，前几日我看到那边有几条红鲤鱼十分好看，今日怎么没有看到了，你过来看看还在不在？”
孔灵儿一听说有红鲤鱼，便笑着往前走，“是吗？我正好想临摹一幅锦鲤的绣样，我来看看。”
孔灵儿刚走到水榭边，不知道绊着什么，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往前面扑了出去。
这里是水榭正前方，为了观景，栏杆比别处要矮些。孔灵儿这一扑，半个身子就扑过了栏杆往湖面跌出去。
“啊——”
“噗通！”
在姑娘们的尖叫声中，一个粉色的身影重重的落进湖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刚刚吓懵了的姑娘们反应过来，开始惊慌地大声喊叫：“五姑娘，五姑娘落水了！”
孔灵儿怔怔望着被常落云抓得生疼的手，煞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虽是三月阳春，但湖里的水仍旧冰冷刺骨，常落瑶在湖面扑腾了几下，很快往湖里沉了下去。
今日宴请，小厮都被裴氏安排去了外院，里面姑娘们不会水，一个个束手无措。
水榭乱成一团，一些胆大的就朝着湖面大喊着，“五姑娘，”，胆小的几个直接吓得哭了起来。
很快，湖面就恢复了平静。
水榭上也一瞬间鸦雀无声。
“五姑娘不会是淹死了吧！”常落霞带着颤说。
紫燕一听，扶着栏杆望着湖面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快去叫人啊！快去，”孔灵儿白着一张脸，大声催促着呆站在旁边的丫头。
几个丫鬟这才反应过来，趔趄着跑去叫人。
“啊——”水榭上又是几声惊呼。
一道浅绿色的身影轻盈的跃进了湖里，孔灵儿死死抓住栏杆，屏住呼吸紧张地望着水面。
“是常四姑娘，四姑娘跳到湖里去了。”
“常四姑娘居然会游水。”
“听说溺水的人可不好救，她这是不要命了？”
大家又紧张有心急，一瞬不瞬的盯着湖面。
常落云游到常落瑶沉下去的地方，深深吸了口气，一头扎进水里。
湖水冰冷刺骨，但非常清澈。常落云一进水中，就看见常落瑶还在缓缓向湖底沉下去。
她绕到常落瑶身后，一手抓住常落瑶水草一般飘在水中的头发，一手拖着她的后腰，将她带出水面。
常落瑶咋然呼吸到新鲜空气，立刻呛咳起来。她意识一时清醒一时混沌，下意识伸出双手挣扎着想要抓住常落云。
常落云被她抓住胳膊，动弹不得。她使劲从她手中挣出来，举手重重给她一个耳光，厉声道，“要想活命就不要动。”
常落瑶被这一耳光打得恢复了些神智，她略微安静了些，任由常落云拖着她往水榭游去。
几个小厮已经拿着杆子飞快的朝水榭这边跑来，看见常落云拉着常落瑶游过来，赶紧伸出杆子七手八脚的把常落瑶弄了上来。
常落瑶刚在水榭躺平，就呛咳着呕出几口水来。她眼神茫然的掠过众人，半天没回过神。
常落云浑身湿漉漉地上了岸，碧烟担忧地上前扶着她，“姑娘，”
“云儿，”孔灵儿上前，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你没有事吧？”
“我没事。”常落云瓷白的脸上挂着水珠，一双眼睛深邃黝黑，张妈妈说水榭湿滑，注意不要落水了。
果然，还是有人落水了。
她看着半坐在地上的常落瑶，神情漠然。
“瑶儿，瑶儿啊......”裴氏哭天抢地一路小跑着过来，一众娘子跟在她身后，有人焦急，有人好奇，有人暗笑，大家神色各异，但都朝着水榭过来。
“瑶儿，瑶儿，你没有事吧？”她扑到常落瑶身边，急切的看看着她。
常落瑶惨白着脸，头发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看到裴氏，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