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妖鬼一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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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宋赟照旧去白宗师那里锻炼身体，他现在已经不想着成为什么武林宗师了，只想锻炼身体活得长久。白宗师可不管他的来意，拿了宋府的银钱，多来几个也无妨。
今日除了扎马步还有负重长跑，松墨也跟在自家少爷后面锻炼。宋少阳挥舞着他的九环刀，宋赟很怕宋少阳的刀会脱手打到他，跑步都离得远远的。白宗师风轻云淡的在喝茶，星月稀疏，特别有高人风范。宋少阳刀刀挥出残影，练武场一棵杂草也无，稍稍冒出头就得牺牲在刀锋之下。
锻炼完，白宗师让他今后把锻炼时辰增加一倍，前面寅时锻炼，后面戌时也得锻炼，先给身体打个基础。
今日事今日毕，明日事明日再说，宋赟赶紧跑了。回院子内洗漱，穿戴好官袍，北周文武官的官袍是宽袖大氅，对经常巡查办案的锦衣卫来说着实不便，因此锦衣卫的官袍区别于另一体系的文武百官，由胡服改良而来，贴身短衣，衣身窄紧，高领窄袖，长裤和革靴，腰佩三指宽的长刀，也可佩戴自己惯用的刀具。宋少阳佩戴的就是九环刀，不过此刀得去锦衣卫衙门内登记，还得由匠人打上专属印章。
宋赟抽出长刀，刀体狭长，刀身微弯，刃部极长，如镜般的刀身冷森森映出一双看不出波澜的双眼。刃口上似乎凝结着不停流动的寒光，这无疑是一把好刀，虽然比不上宋老太爷送给宋少阳的九环刀，但比市面上的刀具好得多，刀柄上还刻有‘锦衣卫宋赟’五个大字。
府门外已经有等候他的马车，他也不用和宋老太爷共坐一车，在他刚被选上锦衣卫时，身为宋府‘职业经理人’的宋老夫人就让自己的大儿媳去置办他需要的一切行头，宋老夫人正在培养自己的长媳，宋府‘职业经理人’的位置不久之后就要传给自己的长媳了。那座昂贵的白玉观音也送到了他院子内，松墨问收起来还是供奉？
宋赟最后纠结一番还是选择供奉，让松墨每天上一炷香。观音有送子的寓意，他也是能接受包办婚姻的，送子就送子，宋老夫人可不就是希望宋家枝繁叶茂吗？幽也说他现在有了说亲的本钱，京城的媒婆已经把他纳入优秀世家子弟之列。现在媒婆还没来他家，也是因为京城未婚公子太多了，尤其是这次帝王成立了锦衣卫新衙门，好多家族隐藏在外的俊才都回京了。
宋少阳骑着高头大马，侧头看了一眼笨拙上车的宋赟，嘴角一咧，嘲讽之意溢出眼帘，还是念及是自家人，才未讽刺其愚笨之态，扬起了马鞭，将马车远远的甩在身后，不想与其为伍，太过丢脸！
宋赟朝宋少阳竖起中指，会骑马了不起吗？今日下值就找老父亲要一匹马开始学。
锦衣卫的衙门还容纳不了上千人，千户、副千户进入衙内等待，有茶水、糕点等伺候。镇抚使以上的四品官员去了朝堂，百户、试百户只能在偏殿等着，人太多，闹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总旗、小旗及未授予官职的锦衣卫只能在练武场上列队等着。
一个时辰后，身着朱红色高领窄袖官袍的傅轩领着两个指挥佥事及两个镇抚使进来，十六千户起身行礼，“见过傅指挥使。”
大氅一扬，傅轩坐在首位上，“何南忠千户？”
“下官在。”何南忠中气十足道。
“你镇守镐京，陛下下旨彻查‘妖鬼’一事，限你一个月查清，否则提头来见。”傅轩冷冷的说道。
“是。”何南忠冷汗直冒，他也是听过妖鬼一事，可他现在也就是个后天武者，死的那个金吾卫同僚他去吊唁了，两人曾交过手，他的实力还略逊一筹。何南忠好似看见死去的同僚在向他招手了，唉！
“宋千户、林千户、白千户、周千户、吴千户、欧阳千户、柳千户、郑千户、王千户、易千户、毛千户、张千户、梁千户、李千户、胡千户，通关文书已经下来，给诸位两日的时间修整，两日之后上任，若有延误，革职查办。”
“是。”十五位千户齐刷刷的回答，有人颇为同情的看了何南忠一眼，他们虽然被分到了地方上，以后离帝王千山万水，吹不了‘枕边风’，但总归没有‘妖鬼’一事，真是福祸相依。
傅轩将近日朝堂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现在最紧迫的也就‘妖鬼’一事，昨夜又死人了，死了四人，有男有女。傅轩也在朝堂上对着帝王下了军令状，一月无进展，不止何南忠人头不保，他指挥使的朱砂帽也保不住。
罗文道将通关文书发下去，任命文书昨日就发了，还有两日的时间给收拾行李与家人告别，这一去山高水远 ，道阻且长。十五千户去往偏殿，将各自手下的领走去练武场点兵，也吩咐好两日后镐京城外三里亭会和。
大厅中只剩傅轩和秦巍、袁斌、罗文道和周韫以及官位最低的何南忠。傅轩面色严肃，眉头紧皱，“各位有什么看法？”
“金吾卫和银麟军也在查此事，若是被抢先，我们锦衣卫很难立足。”袁斌道。
何止是难以立足？锦衣卫现在查不出案子立威，陛下今后也不需要锦衣卫这个衙门。
“前府尹的卷宗毫无异常，死者皆是无声无息，有两位死者门口聘有武林高手，照样被抽血、剥皮。”周韫也毫无思绪，“何千户，你有什么看法？”
“卑职，卑职暂时没有头绪。”何南忠想骂人，他卷宗没看过，死的受害者就看过以前的同僚，他该有什么看法？什么看法都没有！
罗文道看着揉着眉头的傅轩，“指挥使，现在留守镐京的锦衣卫只有四百多人，这点人力还得分派到周边郡县，怕是人手不够。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去筛选其他人，下官提议先派人巡逻，不止镐京巡逻，周边郡县一样巡逻，城门口是重中之重，尤其是来往的江湖人士。”
傅轩点头，“暂且如此，何千户，你先安排下去。”
“是。”何南忠领命出去，悄悄松了一口气，枉他还在官场历练了几年，气势被人压得死死的。
何南忠走后，傅轩也领了两队小旗出去，他得亲自去查案。罗文道心思缜密，也带一队人出去巡查，袁斌和秦巍留守锦衣卫衙门，周韫带三队小旗分别去收集所有死者的信息。
·······
何南忠将他手底下的锦衣卫全部分成两个小旗一组，分别去往周边郡县查看是否有所异常，八个总旗坐镇，每日记录收集的信息汇报上来。百户和试百户各领一队小旗，夜晚在镐京城内交叉巡逻。
宋赟领的小旗长姓吴，吴远中。吴小旗眉骨上方有一道疤痕，看起来略显凶恶。原是从铁骑营中筛选过来的，老家在汉中，最早以前在汉中的绿林营中当，后选拔进铁骑营，现在又进入锦衣卫，也才二十七八的年岁。
文詹领的小旗长姓张，是个满脸胡须的彪形大汉，手拿大砍刀，表面瞧着很有气势。文詹只有张小旗肩膀高，缩着肩膀耷拉着脑袋跟在张小旗身后，看起来颇为搞笑，也不知谁才是试百户大人？
吴小旗盯着宋赟白嫩略带婴儿肥的脸，问道：“百户大人，年岁几何啊？”
“十八。”宋赟略微仰头，盯着吴远中，“打听这事做什么？”他明天十七生辰，虚岁十八，没毛病。
“无事，百户大人身形与吾阿弟一般无二，吾阿弟十五。”
宋赟满头黑线，他知道吴远中在试探他的态度，他不喜欢以官位压人，生存在和平年代下的平等社会，做人做事更为宽容大度。“本官如此俊美，怎可能是十五岁儿郎？你阿弟想来只长个子去了，面貌绝不如本官俊美。”
吴远中身后的八九个彪形大汉都笑了，“小大人莫怪啊，我们都是死人堆里走出来的，说话没大没小的。”
“就是，小大人好看着勒，想必媒婆要把门槛踏破了吧。”
“小大人，我们午时去食堂还是出去吃啊，醉香楼换主厨了，听说香得很勒。”
吴远中哈哈大笑，“小大人，这帮馋鬼想让你请客了。”
宋赟一挥手，豪气道：“走，醉香楼。”
一群大汉围着宋赟夸赞，可惜胸中无二两墨，说来说去也没啥新词，听起来特别没诚意。去醉香楼倒是特别积极，镐京城正午来往人多，也就没骑马，穿着官服步行去醉香楼，来往百姓看到官服分散开来，小声猜测是哪个衙门的。
吴小旗手下的十人各个身形魁梧，身高挺拔，最长者应有三十多岁，年岁最小的也有二十五六。其中年岁最小的那个身形特别高，快要一米九了，手拿的长刀也要比别人的长一节。
宋赟一眼望去便注意到此人，心头一跳，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这人是唯一一个没有夸赞他也没有取笑他的，置身其中又仿佛随时要消失一般。
他知道吴小旗手底下的人没有恶意，是把他当成小孩了，即便是在大街上，这群大汉也隐隐围着把他包围其中，中间是最安全的位置。
一个人是否有恶意，他还是看得清楚的，因此请客吃饭他也愿意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