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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劫银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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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周峰来了,换了一副面孔来的。自从听了姜文的演讲后已经快要三个月了。这么久不见,周峰也变了个样子,眉目英挺,模样比之前更甚,俊美得有些不像真人,玄衣锦带,头发用墨色的玉冠束起,通身富贵,气势又强,一点也不像个小小锦衣卫。

他正在练刀法,有了真元后刀法都更精进一层。见到陌生面孔的周峰皱了皱眉,感觉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犹豫半晌才道:“周峰?”

周峰点头,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是我。”

宋赟走过来扯了扯周峰的脸颊,左右抠了抠,“你这人皮面具太好看了吧,哪位大师做的?”

周峰拉下宋赟的手,叹道:“这是我真容。”

宋赟眨了眨眼,捏了捏周峰高挺的鼻梁,还当真有这么高的鼻梁啊,羡慕!“我真想将你的脸抠下来安在我脸上。”

“我来陪你练刀。”周峰将宋赟不安分的手抓住,握紧。

“那就多谢了。”他老实了。

“刀枪剑戟,都不能只讲招式,不求变化。一招一式,一板一眼,这是武者大忌。武学之所以有所成就,就在于人的灵活妙用、随机而变,无招胜有招。除了常见武器,琴棋书画皆可唯已所用。市面上乃至于武学世家珍藏典籍经历千年风霜,必有其存在的必要性,也有其可取的完善之处,但却有时代的局限性,并非十全十美。武道一途,从来不是勤学苦练能成的,除了不凡的天赋外,还需极高的悟性。”

周峰捡起地上枯枝,运起真元。宋赟双手握住刀柄挥刀砍去,周峰枯枝一甩,打在他腿部,他去挡开,枯枝又打在他背部。

就这样,他被单方面揍了一顿。

周峰下手不重,但也抽出了红痕,不疼,反倒是有点痒。

他躺在地上,有些理解宋少阳和白宗师对练之后的感觉,差距太大,让人挫败。他总觉得周峰是故意的,想揍他又舍不得下狠手。

“你这是来找我撒气吗?”

周峰点头,“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宋赟装傻。

周峰沉默的盯着宋赟,个子又高,气势又强,他像被盯住的小白兔,有点汗毛倒竖的感觉,“冲击经脉之事?”

周峰点头。

宋赟感到莫名其妙,“这是我自己的事,告诉你做什么?”

周峰神色冷凝,抬头望着天间的玄月。一时之间两人的气氛沉默了下来,他看着周峰道:“明日傅大人让我去接官银,最近的劫银案众多,能追得回来吗?”

“不可能完全追回来的,大多数还是能保全。”周峰伸手将宋赟拉起来,叮嘱道:“有危险记得跑快点,别傻乎乎的硬冲上去。”

宋赟笑了,“你看我像是莽撞的人吗?任何功劳都没有自己命重要。你最近在忙什么?锦衣卫也没来,袁大人他们好像也没提。”

“我本就不是锦衣卫,最近家中出了点事,要离开一段时间。”周峰答道。

“哦。”宋赟摸了摸鼻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早就猜到周峰不是锦衣卫,就是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非亲非故的,也不好多问,更怕问多了知道什么不好的事情,想来想去还是不要多嘴的好。岔开话题道:“让你查的杜夫人怎么样了?”

“不与你相关,别私下调查。”

宋赟点头,他肯定不查,也不理会脑海中幽的跳脚怒骂。两人相顾无言,顿时冷场下来。

周峰也没待多久,临走前说了句:“珍重。”,宋赟松了口气,赶紧让松墨打水,把自己洗刷一遍,躺床上睡觉,临睡也不忘运转心法口诀,既然踏入武道一途,还是多加修炼,不妄想天下第一,只想跑路时谁都追不上。

次日一早,宋赟仍是寅时起床在练武场练刀,他刀法并不像宋少阳那般大气磅礴,刀法还未成形,也未成势,都是些花架子。白宗师仍在此坐着,石台上泡着一壶茶,如往常一般指点他刀法。

宋赟挥着刀问道:“昨日傅轩不来,我会没命吗?”

白宗师摇头,“不会,我要你的命没用。而且正好相反,我还会保你不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宗离是我师弟。”

宋赟满头问号,“宗离是谁?”随后又想起美妇人称呼周峰为小离,不确定道:“是周峰?”

“他昨晚来了,和我打了一场,我没打过。”白宗师叹息一声,颇为感慨,“当年小小的臭屁孩现在也长大了,还为了旁人殴打师兄。”

宋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周峰居然是白宗师的师弟,他还真是没想到。“如果我没纳入真元会怎样?”

“做个闲散小官,大概会跟你爹一样。”

宋赟心情复杂,若是刚来这个世界确实一直想着做个闲散小官,‘子承父业’最好,但现在锦衣卫内待久了,也染上了青少年的热血冲劲,若问他后悔吗?那肯定是不后悔的,他还是想走武道一途的。

他也想过上‘晚来倚松竹,举酒对谢晖’的惬意生活,但对‘一萧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的快意潇洒也很向往,他这条咸鱼还是想动一动。

从年少躺在被窝里看借来的金庸武侠开始,哪个少年没有幻想过江湖夜雨、快意恩仇?豪气的侠客,波澜壮阔的江湖,谁不羡慕自由来去的执剑侠客?

“人生不得长少年,击剑酣歌当此时。白宗师,我还是更向往潇洒恣意的日子。”

宋赟由心底绽放一抹笑,几个月前,他还在想老乡爱折腾,其实自己也一样。重新活过一遭,本就是捡来的日子,若是还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成为的人,那重活一遭又有什么意义?

……

一早来到锦衣卫衙门,傅轩已经点好人手准备出去接应官银。袁斌和秦巍、周韫、罗文道等人早已带走大部分人手,现在的锦衣卫衙门并没有多少人,此次就连文詹和杨之谦这俩‘废柴’都要去。

宋赟现在已经把自己从‘废柴’的标签里摘出来了,他有真元,能够坐稳百户这个位置了。

众人上马浩浩荡荡往城外而去,此次要接送的乃是从扬州运过来的捐银。‘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自古便是繁华富庶之地,唯二捐献二十万两银子的富商就出自扬州。此次捐献都登记造册,除了李、杨两大富商一共捐献的四十万两,还有五个捐献十万两银子的富商,合计九十万两,乃是北周之最。

银子多了也引来各方觊觎,其他州府只有十万两都有抢劫的,更何况九十万两银子。

扬州的锦衣卫千户宋少阳全程监督银两入库,派人彻夜镇守,轻易不敢妄动。宋赟早些时日便学会了骑马,胯间的皮肉磨破了两层,忍着没吭声,怕被手下吴远中那群糙汉给笑死。

鲜衣怒马,尘土飞扬,百余人不敢多停一刻。衣袍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拧一拧都能挤出一升水。路遇水潭便下马歇息片刻,文詹和杨之谦自觉拖后腿了,主动将众人水壶给打满。何南忠带人去打猎,宋赟带着几人去捡柴等何南忠抓住野物回来炙烤。另有十余人四周巡逻,虽然现在还没有接到银子不会遇到大的危险,但这事也是没准的。

宋赟将柴堆码起来,就等何南忠回来开始点火。

“你这柴堆码得挺有特色。”文詹赤裸着胸膛走过来,刚把水壶装满,他和杨之谦就迫不及待跳进水潭洗澡了,九月的秋老虎实在是太厉害了。“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荣国公府的赏花宴?”

“赶得上,荣国公长媳的义女林小姐与淑仪郡主乃闺蜜之交,曾放话傅大人有闲暇时间赏花宴才开,傅大人不去,赏花宴开不了。”杨之谦坐下道。

宋赟心想,难怪赏花宴得推迟到九月?原来是为了等傅轩,结果刚守完孝,这又爆发劫银案,锦衣卫忙得不得了。

三年一届的乡试也要在九月底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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