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猩红蝙蝠莉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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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和使魔，是一种在某种程度上共享魔力而绑定的亲密关系。一般来说，无法理解魔物语言的女巫如果和魔物成功签订使魔契约，那么在日常相处中也能逐渐理解对方的心中所想。
当然，使魔契约作为女巫研究出来用于驱使魔物的利器，当然是单方面偏向女巫的。具体来说，这种类似读心的好处只存在于女巫这一方，说的不好听一些，这种伙伴关系本质上是将使魔用作自己的手足和工具驱使。
不过对于弱小的魔物而言，成为强大女巫的使魔不仅能受到一定程度的庇护，还能使用女巫的一部分魔力，即便是被女巫当成工具用完就丢也总比直接被女巫做成材料要好。但是对于生活在火山山洞里的高级猩红蝙蝠而言，这种条约就是单方面的剥削了，使魔的下场只取决于女巫的人品……
伊里斯清楚这回事，但还是要虚张声势。
毕竟“开一扇窗户不行，但你说要把房顶砸了，就能开窗了”嘛！
伊里斯想着上来就提出要把蝙蝠首领收做使魔，说不定蝙蝠群就会主动献祭出几只小蝙蝠来送给她做使魔，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再不行，用其它地区的资源来雇佣也可以吧……？）
伊里斯心里盘算的好好的，只听蝙蝠首领那边弱弱地出声：
“真、真的吗？我可以成为女巫大人的使魔吗……？”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伊里斯突然感觉有点不适应这个强大女巫的人设了，怎么事情发展都不在她预想之内啊！这就是眼界的区别吗？
当然，表面上，伊里斯还是从容地点了点头。于是对面——
“我愿意！我愿意！女巫大人，请让我成为您的使魔吧！”
“恭喜首领！”
“恭喜！恭喜！”
开心得手舞足蹈的蝙蝠首领和周围叽叽喳喳欢声笑语的蝙蝠群，让伊里斯甚至感觉是自己要给这群蝙蝠当使魔了，而不是相反。
（这……一家老小突然攀上高枝的既视感！）
额头上悄悄冒出的冷汗被伊里斯若无其事地擦掉，人设都立了，不能反悔。
于是——
“枝条即手臂，叶片汲取生命的液体。”
一种看不见的奇妙连接在伊里斯和蝙蝠首领之间建立起来，两者视线相交，魔力开始流动。
伊里斯首先接收到的信息是自己新任使魔的名字，“莉莉丝”。
……随着契约的不断完成，流水般的记忆和想法向伊里斯涌来。莉莉丝的一切被伊里斯逐渐掌握，就好像它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从始至终都是如此。她们的心意在某种程度上开始相通，对彼此产生了亲生骨肉一般的感情，再次四目相对时，莉莉丝突然扑闪着翅膀朝伊里斯飞来：
“主人！”
“……莉莉丝。”
“哇！好高兴！主人叫我的名字了！”
堂堂一只寿命过了两百年的猩红蝙蝠首领，此时像个刚找到妈妈的小孩子一样黏在伊里斯身边左右乱转。
伊里斯无奈的看向周围，发现旁边的蝙蝠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
“莉莉丝，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好的！主人，请讲！”
“帮我照看水晶的生长情况，定期向我汇报一下。我们应该可以感应到彼此的存在了吧？”
通常情况下的水晶形成需要很长的时间周期和严苛的环境要求，但这片区域似乎是个例外。富含魔力的岩浆岩加上特殊的温度湿度，让山洞里的水晶像竹笋一样蹭蹭冒尖。
水晶对于女巫来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材料，不管是炼药、仪式还是日常施咒，都能用的上水晶的辅助。因此这东西即便不经过任何加工，市场也很好。
伊里斯想的是有了这样一只使魔，就不用她大老远亲自跑来查看水晶长势了，而且她也不想让蝙蝠过来自己的月光区。蝙蝠有没有本事穿过风暴和迷雾两大难关是一回事，万一自己在家的咸鱼模样被看见了，人设不就全塌了吗！
而莉莉丝那边，此时却是泫然欲泣：
“啊，主人，您不带我一起走吗……”
“………………”
伊里斯愣住了，快速回忆了一下使魔的知识，好像没有提到女巫和使魔的日常相处。
（要一起住的吗……？）
伊里斯心里犹豫着，但已经成为使魔的莉莉丝和她已经有了魔力上的联系，不用伊里斯用眼睛看，她就能直接感受到莉莉丝此刻的委屈和难过。
“…………当然，我会带你走。但是你的蝙蝠们该怎么办？”
伊里斯咬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莉莉丝立刻破涕为笑：
“没关系的主人！有了您的庇护，它们自己也能生活的很好！而且有了您的魔力加持，我可以把声波发送到很远，即便身在两地也可以互相交流。”
“是的，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首领您放心去吧！”
“恭喜首领，您可是第一位成为女巫大人使魔的蝙蝠！”
“我们会帮您监测好水晶的长势的！”
周围的蝙蝠纷纷对着伊里斯和莉莉丝表忠心，让伊里斯感觉自己签下来的使魔不止一只，而是整个蝙蝠群体。一瞬间，她为自己选了蝙蝠首领而庆幸，不过转念一想，这仍然是个冒险的决定。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打不过这么多蝙蝠，所以做什么都没有底气……）
伊里斯在心里默默叹气。
你说我一个只想种田的女巫，怎么会跑来和猩红蝙蝠打交道，还收了它们的首领当使魔呢？
命运弄人啊。
伊里斯骑上扫帚，带着满满一背包的材料和站在她肩膀上深情脉脉看着她的使魔莉莉丝，骑上扫帚，在众多蝙蝠的欢送声中离开。
“终于回来了……”
好不容易没被风暴区突然刮起来的龙卷风给卷跑，又强撑精神在迷雾区里找方向，最终回到一片狼藉的女巫房时，伊里斯竟然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虽然月光区是永夜，但比起早上刚出门的时候，天色显然是暗了不少，浓墨重彩的黑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在上空阴沉沉地俯视地面。
伊里斯一回来就瘫倒在床上，莉莉丝在床边飞来飞去，满满的好奇心传到伊里斯这里，让她露出一个微笑。
（其实，一人一宠物的独居生活好像更不错了……）
虽然自己的宠物是战斗力约等于一个自己，具备高超的捕猎和生存能力，能在几千度的岩浆里洗澡，能跟山洞里的熊抢地盘，甚至现在还能用点魔法的恐怖生物——可是它多可爱啊。
“主人！主人！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吗？”
莉莉丝好像很想大展身手的样子。伊里斯顺着它的心意，说道：
“那你帮我把包里的材料拿出来吧，小心一点，不要摔坏了。”
“好的主人！”
莉莉丝绕着背包飞了两圈，然后没有用爪子去拉开拉链，而是悬浮在空中，张开翅膀——
“主、主人……！您看到了吗！”
“嗯，我看到了。你用魔法用的很成功嘛。”
“……！”
莉莉丝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一样，兴奋地绕着背包飞了一圈，又回到刚才的姿势，继续发力——
“啊，用力过猛了。用魔力代替手……对你来说是爪子，移动物品的时候，力度要和用爪子的力度保持一致，这个需要练习一下来掌握。”
“好的……”
莉莉丝有点沮丧，不过很快就调整心情，继续对着伊里斯的背包拉链鼓捣起来。
伊里斯在床上躺着，余光注视着莉莉丝的尝试，想起了自己在女巫学校新生时期的一点一滴。
（要不给孩子找点练习道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