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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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能坐上轮椅了吗？”路远航点点头，刚刚还悬着的心听到这个消息，总算落下了。
“可以了。”李衡用着极其专业的态度继续说，“沈晴恢复的很快，我想她以后不用咱们日夜不停的看护了。”
“这没问题吗？”路远航不放心地继续问。
“她又不是小孩子。”李衡嘻嘻笑着继续说，“我相信，我们只要帮她挺过最艰难的时期，她就可以照顾好自己。”
“你是想当甩手掌柜。”路远航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笑着说。
“不是这样的。”李衡面对他的调侃，反而一本正经了起来，“昨天晚上我把最近学院里的事都告诉沈晴了。她听了之后表现得很平静，这代表她心态应该没事。而且清明节快到了，我也得和沈母去筹备葬礼的事情，最近几天就抽不开身过来了。”
“哦。”路远航收起了笑容，若有所思，“是这样啊。那你当初说等沈晴好一点就将她父亲去世的消息告诉她。这件事你也说了吗？”
“没有。我想再晚一些吧，现在告诉她，我反而有点张不开嘴。”李衡一口否定，想了想又说，“你不知道她今天第一次坐上轮椅，被我推出病房的时候笑的有多灿烂。”
“好吧。”路远航言语间隐隐有些失落。他走到门口处，与李衡对视，“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和你聊聊沈晴手术的事。”
“她的手术不是结束了吗？”李衡的表情有些反常，他大为吃惊地继续说，“你想聊什么。”
“我想，既然沈晴能做手术康复，那其他人也同样能做吧。”路远航说的话很委婉，让李衡一时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当然。只是手术的机会还不是很多。”李衡疑惑地问，“沈晴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医院负责人前几天找过我，说还可以安排一次手术给我曾经的一位战友。他和沈晴的情况大径相同，但他将手术的机会转给了另一个人......”路远航说着说着顿了顿。眼下让他求人，有些难以启齿。
“你是想让医院里再加一台手术？还是让手术不予转移，正常进行？”李衡见他唯唯诺诺，继续说，“在你回答我之前，我想告诉你，路先生。很多时候我们顾好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有精力再顾及其他人的安危。而且沈晴的手术是我安排的......”
“你安排的？”路远航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还能再加一次手术的机会。”
“当然可以。”李衡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放下水杯，表情有些不悦地将衣服穿在身上，“但我得提醒你，沈晴之所以恢复的那么快，是因为人体细胞正常的迭代速度与植入晶核后是截然相反的。所以，你的战友要是已经移除了晶核，就算手术成功他下得了手术台，要是能走出IcU，就是天大的好事。”
“看起来这是九死一生的事。”路远航听完他的话，焦急地连忙问，“那你们又为什么要加一台手术的机会？”
“沈晴在晶核帮助下固然可以快速恢复身体机能，但晶核也同样无时无刻地在摧残着她的神经系统。我安排的这一场手术，就是为了她剥离晶核前做的试验，这样她才能毫发无损地重新站起来。”李衡抖了抖袖口沾的灰，随后咬紧牙关，一字一句说，“高雄文件里原本记录了完整的剥离晶核技术，可它现在遗失了。我为了沈晴的安危也只能怎么做。”他说着，看向情绪有些高涨的路远航，“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我.....”路远航被他问的愣住了，瞬间没了脾气。他意识到自己正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一面是曾经出生入死的战友，一面是陪伴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他突然想起了李衡说的高雄文件，也许拿回它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他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询问，“要是高雄文件重新拿回来，这些问题都是不是都能迎刃而解了？”
“是。可哪有那么容易。”李衡叹了口气，随后隐隐有些讥讽地说，“路先生。我和你不一样。我清楚其中的利弊，是不会心存幻想的。”
“那手术试验万一失败了会怎么样。”路远航字斟句酌后又问。
“你放心。我会竭我所能，用最好的医疗资源来进行这次试验手术。”李衡一反常态，僵着脸，“因为一旦失败，沈晴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知道了。”路远航说着倒退了一步，他好像被这句话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双手耷拉着，眼神木然。
“路先生。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和沈晴提起，不然以她的性子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只要这次试验手术成功，她就能重新站起来，你的战友也有机会。可事情万一泄露了，谁都不会有机会了。”李衡拉开病房的门，回头看着他那毫无生气的样子，想了想继续说，“要是高雄文件还在。我保证，你想加几台手术都没问题。但它已经遗失了，加多少次手术，尝试多少次，都是无用功。”
病房的门重重关上，李衡离开了。路远航呆滞间朝着椅子走去，他扶着椅子坐在上面，想着刚刚两人的谈话，明明李衡前天一起过生日的时候还在一起欢声笑语，可现在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双手抱着头，仔细揣摩着对方走前说的最后一段话。
绕来绕去，问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是我没有能力却非要揽这一摊子的事？
空无一人的病房，气氛渐渐消沉。路远航的双脚不断在地面上颤动，情绪跟随着抖动的大腿越发地激动。他的双手如弯曲干枯地树枝一样在头顶抓挠，似乎这样做就能想出办法。
突然，他的动作停止了。他拿出手机，颤颤巍巍地拨通了电话。
“喂？喂？路远航？”通话那头很快传来了李安的声音。
“李安。”路远航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怎么了？”李安听出了他似乎遇到了糟糕的事，于是细声细语地安慰，“有什么就说，我听着呢。”
“你是医疗人员，对吧？”路远航不假思索地问。
“是。”李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两人相处这么久，这个问题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但她没有多想，只是耐着性子继续说，“我很专业的，你放心好了。”
“你和李衡曾经共事过，应该知道他的专业素养怎么样吧？”他问。
“知道。”李安想了想，慎重地回答，“他是我的前辈，曾经教会我很多知识。专业能力在我之上，这点毋庸置疑。”
“知道了。我先挂了，咱们回头再聊。”路远航长长地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他攥着手机，翻出与李衡的手机号码，沉思片刻，编辑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