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时间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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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路远航默默地开着车，侧过头看着李安正在打着电话，他想对李安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她和电话那头聊的有说有笑，想了一会还是没有张嘴。
“喂，路远航。”过了一会，李安挂断了电话对他说。
“怎么了。”
“我刚刚和心理医生约好了，一会咱们就过去。”
“好，我听你的。”
安排妥当后，她把手机放进手提包里，似乎对她的这个决策很满意，满脸高兴的打开了车内的音乐。
一阵欢快的声音从车内响起。
“what do you mean.”
正在驾驶车子的路远航听到第一句歌词瞬间看向了李安，不过她正闭着眼紧紧靠在座椅上享受着这首欢快的音乐，并未注意到路远航此刻正注视着她。不知道她是凑巧听到了这首歌，还是已经看出了自己想法，想到这路远航就一副苦瓜脸的样子他胆战心惊地继续开车。
“Said you’re runnin’ outta time what do you mean.”
“hey an an an.”
“oh oh oh what do you mean.”
“better make up your mind.”
终于快要熬到歌曲结束路远航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怎么突然感觉一首欢快的歌现在听起有些难受呢？
“what do you mean.”李安突然对他说出了这句话，准确点说是唱出了这句歌词。
路远航短暂的迟疑后瞬间又看向了她，两人四目相对，李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注视盯着，不免微微红了脸颊。
突然一阵剧烈的摩擦声响起......
十字路口，前方车辆刹车灯忽闪忽闪的，李安刚刚受到了一点惊吓，本来她刚才还好好的行驶在路上听着音乐，只是心血来潮的跟着唱了一句谁知道路远航就转头盯着她，感受到这炽热的目光，她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却不知道幸亏她移开了视线，看到了前方即将与她们追尾的黑色轿车，那一瞬间她不禁大喊了一句当心。
就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路远航终于缓过了神，及时踩下刹车让车子停了下来。
“虽然我唱歌很好听，但是你开车也要当心点嘛。”刚刚平静下来地李安拍了拍胸口对他说。
同样惊魂未定地路远航双手扶着方向盘，听到李安非但没有抱怨还言语轻松得提醒他，此刻心里更加觉得有些堵了。
“啊，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车辆行驶没一会就到了地方，两人刚下车，不远处一位戴着眼镜的女人就朝着他们走来，李安看到后也赶忙拉着路远航朝她走去。
三人刚刚碰面，前来接待的人就打起了招呼。
“李小姐，这位就是路远航先生吧？”
“嗯。”她转头又对路远航介绍起了前来接待的人，“这位是余霞，圈内盛名远扬的心理治疗专家。”
余霞听着李安这番夸赞的话微微一笑，“别这么说，我们还是边走边聊吧。”
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的在前面走了一路，路远航就在后面跟着她们进入了咨询室。
“你就留在外面吧，我们一会就好。”余霞对李安叮嘱。
“路先生，请随我进来吧。”她继而对路远航发起了邀请。
“好。”
一直等在一边的路远航点了点头，说了两人初次见面的第一句话艰难的迈出了第一步。虽然他非常反感被人窥探自己的内心，但是此刻要想做出改变，貌似自己也没得选。
“加油！争取早日康复！”一旁的李安为他打气。
余医生看到面前的这位患者并未有过多的抵触情绪，她推开门进入了屋子，路远航随后跟了进去关闭了房门。
“路先生，请坐。”余霞指了指房间内已经摆放好的躺椅说。
路远航应邀走进，这是一间装修十分简约的屋子，灰白的墙漆为它添了一抹肃静的气息，房子中间摆放着两张躺椅，各种琳琅满目的医疗设备围绕在它们周围，滴滴答答的声音此起彼伏。他走过去平躺在上面，天花板的白炽灯瞬间晃得让他睁不开眼。
“路先生，请您将左手的手心向下平放在躺椅侧面的凹槽内。”
他闭着眼睛在冰凉的金属躺椅上摸索着，左手顺利的摸到凹槽，但在放进去的前一刻又犹豫了。
“余医生，我需要摘掉手套吗？”
“路先生，不光是这样，一会您治疗的过程中也要尽量保持冷静。”
“可是······”
余霞躺在了他旁边的另一张躺椅上，将自己的左手同样放在了凹槽内。
“路先生，您只管放心就好了。”
“好吧。”
轻轻闭上眼，伴随着一道电流穿越身体，耳边的机器蜂鸣声渐渐变得低沉，一直到五感渐渐消失身体不受控制，路远航刚想动动手指，但意识似乎暂时脱离肉体让他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同时一阵冰冷的莫名情绪挟带着灵魂，好像正在穿梭机器的线路管道内，仅仅没过一会的功夫他又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
“路先生，前期准备工作还有一会，我们聊一聊？”
遵循着声音的方向路远航慢慢睁开眼，他又回到了这间屋子。通体泛白的墙壁，空荡荡的四周也没了那些之前摆放的医疗工具，只有两张椅子摆放在屋子中央，余霞此时正坐在左侧的椅子上。
“余医生，我现在在哪里？”
“时间回廊，通俗意义上来讲这就是你大脑意识最后停留的地方，不过我们也叫它记忆宫殿。”
他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继续说，“那现在我该怎么做？”
“路先生，记忆宫殿同步您的记忆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稍作等待即可。”
路远航慢慢转过身子，余霞也看向他，这是双方见面后第一次正视彼此，他注意到她身上并没有穿着他们刚刚见面时的白色实验服，不过一身得体的休闲服在她的身上体现的凹凸有致，虽然等待的时候没有注意看她的长相，两人双目对上的那一刻，斜分的刘海下面，一层薄薄的粗框眼镜后却藏着一张娇小的面孔。
“你要探查我的记忆吗？”
“不，路先生，我们一会看到的经历的，都是您自己选择的记忆，我也无法控制，所以应该也算不上窥探。”
“那我们该怎样选取有效记忆？是需要进行某些特定的程序吗？”
“我们所看到的都是您觉得重要的记忆，而且我无法有效的选取特定的某段记忆呈现。”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道灰白色的波浪突然从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出现，一层接着一层的波纹横向伸展，随后在他们前方的空地上出现了一道灰白色的光点，正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扩大。余霞率先感知到了这波纹的出现，也发现了这道光点。
“还真是少见，只有一道记忆点。路先生，您是对我有很大的戒心吗？”她一直等到光点逐渐扩大到拳头大小才忍不住的问他。
灰白色的波纹激荡地越发频繁，路远航的默不作言让她有些想要中断这次治疗，就在她想要告诉他这次治疗有些不理想的时候，路远航说话了。
“余医生，你是李安介绍给我的，我很信任你，对你没有戒心，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哎，虽然听说了有些风险，但还是不可避免得走到这一步了吗？”余霞叹了口气。
此时的光点已经扩展到了直径为半米的圆形，一层雾气附着在它的表面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这次就算帮帮那个丫头亲自走上一趟，谁叫我是tm的医生。”她心底想了想咬咬牙对路远航说，“路先生，看来这次的治疗有些棘手了，我们需要进入您的这段记忆中才能了解你。”
“嗯。”
路远航看着面前继续慢慢扩大的光点精神有些恍惚，这是里面会是什么呢？按照余医生所解释的，这就是他的重要记忆，可为什么看不清呢？说到底还是不愿意让人窥探吗？可为什么就连自己也看不清上面的信息，这一层薄薄的雾后面会是哪一段记忆？
想到这路远航继续陷入了更深地沉思，记忆，重要的记忆，他觉得至今为止重要记忆有很多，可为什么只有这一道光点，难道是自己并没有察觉到人生中某些重要的时刻？不，不会的，那些刻骨铭心的时刻，那些明明已经在脑海里重复了无数遍的记忆都应该属于最重要的东西。
他莫名的突然有些癫狂起来，记忆，我认为重要的记忆呢？
就在他还沉浸在自己臆想的时候，却浑然不知外面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余霞此时正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拼命地摇晃试图让他能清醒起来。因为大大小小的光点伴随着路远航的异常行径已经出现在了房间的每个角落，一道一道的波纹在房间内形成了一段段肉眼可见的白色浪潮。
“醒醒，路先生！”
“快醒醒，求你了！”
余霞歇斯底里的冲他大喊。但即使她拼命的摇晃大喊也无济于事，回应她得是无神的瞳孔里映射着的一道道白色浪潮。
此刻，没有办法的她做出了一个让她足以悔恨终生的决定。
晃动的视线里，一道炽热的光线突兀的出现，他看见了，那是一道道真正的海浪，可以席卷一切，可以带走一切的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