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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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里，三人潜伏在街道一侧。路远航正在往手枪弹夹里一粒一粒填着子弹，康景明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祁怜正从墙角探出头查看街道上的动静。
“我们已经解决了前来的三批人，估计不会有敌人再往这个方向靠拢了。”路远航将弹夹填满，推入手枪内说道。
“向冰的队伍已经打开了突破口，正在向西南方向前进。卓梦眠的队伍损失严重，不过最后好在还是挺过来了。至于佘世尧的队伍，她们的队伍暂时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祁怜趁着短暂休息的空档，总结了一下作战现况。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康景明深吸一口气用平缓地语气说道。
“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和祁怜去其他的队伍里支援，你留在这里继续查探是否有敌人。记住，发现后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不要贸然单独行动。”路远航拉了一下枪栓，里面露出橙黄的子弹让他很满意。
“让我单独留在这里吗？我想和你们一起去。”他干咽了一下口水说道。
这次的任务比他想象的轻松很多，在敌人包围圈的左侧只有零散的杂鱼队伍搜查，等级和他差不多，虽然他还是有点害怕，但是身边有这两位A级的队长。敌人被他们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大半，这无疑增加了他的信心。
“不行，我们之前说好的，还是按计划行事。”路远航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他。
“学姐，休息好了吗？我们该出发了。”他看着祁怜说道。
“你再等一下......”
她用力地撕下左手腕上的Sc，周围经脉血管瞬间凹起，她连忙拿出一块新的Sc迅速贴了上去，脸上露出些许疲惫之色。
“没问题吧？”他见状问道。
“没事，时间不多了，我们要赶快去支援佘世尧的队伍，他们现在还生死未卜。”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疲惫也随着这么一扫而空。
“要不你也留在这，我单独过去查探？”他见祁怜强打着精神，不放心地继续问道。
“医疗队的体力还是有些勉强。”她苦笑了一下，“我还是跟你过去看看，防止有什么意外。”
“行，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路远航点点头回答。
雨夜，两人并肩朝着佘世尧队伍的方向前进，路远航刚走几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着一直在后面默默坐着的康景明。
“我们相信你能独自守在这里，一会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通知。”他说。
康景明听到他这样嘱咐，立刻站了起来。
“好的，队长。”
“注意到不对劲，要先跑。”他不放心，便又说了一句。
“我明白了，队长。”
他望着两人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惆怅。这是又被抛弃了吗？还是他们觉得自己依然是个懦弱的人？他在心底反问着自己，想了想又赶忙摇了摇头，试图将这混乱的思绪打断。两位队长留下我，肯定是已经认可我了，我要做好现在的任务。他下定决心，一路目送着两人离去。
“把他一个人留在那真的没问题吗？”两人赶路的间隙，祁怜不放心地问。
“没别的办法了，咱们支援带上他就是累赘。把他留在那里是最好的办法，而且那里的敌人看样子大部分都被调走了，他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倒是佘世尧那里，估计现在正遇上了麻烦。”路远航忧心忡忡地回答。
“嗯，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她也有点焦急的说。
不消片刻的功夫，两人就抵达了包围圈的正后方。这片战场的空气中明显多了些火药味，只是安静的有些可怕。他们悄悄穿过刚刚双方激战过后的地方，路上三三两两的尸体让人触目惊心。路远航走到一具尸体前，轻轻用手拨开死者身上覆盖的雨衣。
“是激流的人。”他说。
“我再往前看看。”
祁怜将刺刀拔出，又走向前方地上躺着的另一具尸体，她用刀尖轻轻拨开雨衣，死者胸前的身份识别牌露了出来。
“是咱们的人，看来已经出现伤亡了。”她谨慎地环视了一遍四周说道。
路远航闻声而动，走上前和祁怜一同观察着地上的死者。
“这个好像有点奇怪。”他面露疑惑，扒开死者的致命伤口细细观察，“看样子是枪伤，伤口在腹部，奇怪的是没有在腹部发现有刀伤的痕迹。”
“不会吧？我看看。”
祁怜用刀划开死者血迹斑斑的衣服，被子弹击中的部位已经凝结了黑色的血块，她仔细查看着其他的部位，没有放过任何细节，但还是一无所获。
“你遇到过这种情况吗？”路远航看到后询问。
“从来没有。按理说应该不可能的事，没有刀伤证明痂并没有被破坏，那他是怎么遭到枪击的！”她站了起来盯着死者的面孔说道。
“我们还是再往前看看吧。”说着，他又看向了前方不远处的几具尸体。
两人谨慎地走上前，祁怜用刺刀再次将几名死者的衣服划开，死者无一例外，全是腹部受到枪伤，失血过多导致死亡的。
“这两具尸体也是咱们的人，但还是没有发现刀伤的痕迹。”她说。
路远航此时却发现了端倪，“不对，你看这里。”
他的手指轻轻指向尸体的心脏，那里有一个细微的红点，要不是仔细查看很容易就和腹部大片的血迹混在一起无法分辨。
“这具尸体上心口没有血迹，却有一个如此扎眼的针孔状的伤口，这才是关键。”他用手轻抚伤口，一点点血液随着挤压微微渗出。
“这.....”她也看到了这一幕，反应过来。
祁怜匆忙地查看另外一具尸体，果然也发现了那个细微的伤口，“这具尸体上也有。”
“死者的致命伤估计是这个心口的伤，不过对方还在身上补了枪伤。看来对方的等级很高，也很谨慎。”他分析道。
“的确，能用出这么精巧的手段，看来等级差距确实很大，不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她赞同道。
路远航面色一沉，“我们快走吧，对方看样子这次派出了不少高等级的人，估计这一次他们悬了。”
“嗯，快走，没准还能赶上。”她安慰道。
一路走过，街道上破瓦颓垣，地上尸体越来越多。不远处传来的激烈打斗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路远航刚要上前查看，旁边的祁怜一下子拉住了他，捂住他的嘴，蹲在了黑暗的角落。
“喂，做什么？”他小声地说。
“嘘，你看那里。”祁怜弯着腰指向距离打斗处不远的方向。
“这，这是。”路远航也弯腰查看，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
5个身披雨衣的人影就站在两人前方大概50米的地方，他们身上披着的正是自己人的雨衣，但行为举止十分怪异。明明双方正在打斗，他们却没有想要上前帮忙的动作，反而是居高临下观察着战场，似乎是在悠闲地观赏不远处的战斗。
“什么情况？”他小声地说道。
“看不出来吗？那不是咱们的人，他们是激流的人，身上披着的是咱们的雨衣。”祁怜捏紧拳头，咬紧牙关说道。
“是激流的高层？”他瞪大眼睛观察，想要看出一些端倪。
“不是，你看看他们的身边。”她回答。
这5个人围在一起，通过几人之间的间隙，路远航看见了一个人坐躺在墙根处。他不禁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仔细观察着，手电的光芒晃过，他突然看到了对方的脸。此人正是何宇凡！不过看样子他已经牺牲了。
“死了？”路远航难以置信的说。
“先别说话。”祁怜提醒道。
因为这5个人此刻像是发现了他们一样，正朝着他们缓缓走过来。路远航此时想要冲出去，却被祁怜拦下。
“别，他们看样子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她赶忙说。
“来就来。”路远航不管不顾地回答。
“先看看他们接下来想做什么。”祁怜用双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没让他站起来。
路远航强忍着怒气还是听从了她的话，但这5个人好像真的没有发现他们一样，只是换了个稍微避雨的地方，纷纷拿出烟就抽了起来。不过距离也离两人更近了，他们也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谈话。
“你说这次他们有机会吗？”左侧的人影说。
“不会，现在想要往西南逃，能突破包围圈算他们有本事。”一个黑影嘲讽完继续说道，“可是你别忘了，三天后就是台风降临高雄的时间，咱们已经提前控制了西南方向的海域，只要拖到台风降临，他们一样跑不掉。”
“哈哈，奋力挣扎还是逃脱不了。这就是命啊。”
“不是命，咱们5个A级完全可以结束这场战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上头现在不让咱们出手，真奇怪，真奇怪。”
“头，你说他们这么拼命干嘛？老老实实地投降不行吗？”处在右侧的人影问道。
“意愿不合，他们是不会妥协的。”中间的黑影回答。
“这粘板上的鱼肉到现在哪还有选择的余地，经历了两次围剿，估计他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右侧人影大笑着。
“别小瞧对方，刚刚那个人你又不是没看到，死了多少人才把他解决掉的。咱们现在也同样是强弩之末了，只是看谁坚持的时间长了。”中间的黑影猛吸了一口烟吐出。
“这战场上死伤无数，他们现在还有闲心不顾死活的保护那些人，真的是愚蠢至极。”一个黑影说道。
“是啊，谁知道呢。”左侧黑影笑着回答。
中间的黑影听到后悠悠叹了口气，“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呢？”
“头，如今死了这么多人他们还这么拼命，难道真的是咱们当初做错了吗？”右侧的黑影咬牙切齿的问。
“怎么，后悔了？”
“没有，就是牺牲了这么多人，有点伤心。”
“我们都没有错，所以才会这么痛苦啊。”
中间的黑影说完，几个烟头相继扔在地上，星星点点的火花四处飞溅。他们交谈完又回到了刚刚观看交战的地点。
“你听到了。他们说的。”路远航此时眼睛里装满了愤怒，“他们居然说，双方都没有错！”
“都是一群疯子。”祁怜同样很恼火，“我们要冷静，对方的人很多，等级也和咱们相同，不要冲动。”
不远处打斗声依旧，路远航此时内心悲痛万分。13队经历了两次围剿都撑了过来，唯独分开的这次导致了成员的牺牲，他现在都不禁怀疑向冰做出的这个策划，是不是缺乏合理性。
“何宇凡牺牲了，现在也不知道佘世尧的情况怎么样。”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别担心，我们一有机会就去支援他。”她说。
“要是他们一直不走呢？”
“那我就陪你一起冲出去。”她眼神坚毅地看着他。
“我一个人也可以，你就在这等。”他避开了她炽热的视线说道。
祁怜苦笑，她怎么会任由路远航一个人去，她知道他只是想宣泄情绪，知道他因为队友的牺牲而伤心。但是，现在她不能任由他去送死。
就在两人琢磨着要不要绕开这几个人前往交战地点的时候，这5个人居然也主动前往了交战地点。同时公共频道里也传来了新的无线电讯息。
“向冰队伍已经成功打开突破口，正在带领撤离队伍向西南方向前进，其他队伍掩护撤离。”
“是向冰的消息，他们成功打开突破口了！”祁怜面色惊奇。
“报告，卓梦眠的队伍已经向撤离方向前进。”
又一个好消息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他们不免有些兴奋。这次只要成功将佘世尧解救出来，一切就结束了。
可是眼前的情况让他们无从下手，对方人数众多，贸然出去帮忙只会让所有人都牺牲当场，或许现在撤离是个明确的决定，祁怜心里暗暗揣摩当前的处境。
“路远航，我们要不撤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