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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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程景珩车之后，裴窈将车窗摇了下来，春夜的风还是裹挟着阵阵刺骨的寒，可是对于裴窈来说，温度却是刚刚好。
可能方才太过于热血沸腾的缘故吧。
裴窈这样想着。
不过她更好奇，程景珩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儿？
想到这里，她便也问出了口。
程景珩倒是不意外裴窈会问，毕竟要是她不问，那才不符合裴窈的性格。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说道。
程景珩：“我打电话问了吴萌，吴萌说你晚上去看电影了，我就想着今天发的那个票，来碰碰运气。”
看来运气还真的挺不错。
裴窈撇了撇嘴，听完程景珩的话，却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将视线又放在了车窗外。
不过程景珩觉得有一点很是奇怪，想到这里，他便说道。
他说：“这个电影票不是一样的场次吗？我打电话问了一下吴萌，吴萌也说她的票是明天的，我后来和工会的同事也联系过，工会那边告诉我，这个电影票是明天才开始，按照科室分组，只有明天和后天两天，才能使用。”
啊……
这……
听完程景珩这话，裴窈隐约嗅出了几分不太对的味道。
吴启东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
接着程景珩继续问道。
他说：“你在电影院有遇到什么人吗？”
当然有啊！！
但是想想那个膈应的事，裴窈觉得有点反胃，还是没有将此事告诉给程景珩，毕竟她觉得也有些难以启齿。
虽然她才手舞足蹈将这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何欣。
但是何欣是何欣，程景珩是程景珩。
裴窈心理还没强大到这个地步。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电影院。
见裴窈不愿意说，程景珩心里也意识到了什么，毕竟按照吴萌说的时间节点，到裴窈出来的时候，也才短短四十分钟，四十分钟，什么电影才那么短？虽然心生疑窦，但是他却不敢多问，毕竟裴窈不愿意提，他问再多，对裴窈来说并不是关心，而是窥伺。
二人就这般，各怀心事地回到了家里。
程景珩问裴窈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得到一句‘随便’，之后，二人便各自回到了房里。
见裴窈回来了，裴嘉还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姐姐说会晚点回来，但是这个时候和平常她到家的时间，也没晚太多呀！！
但是他是个会看脸色的小孩，看到裴窈并不想理会他，他也没去自讨没趣，只是切了一盘蜜橘放在裴窈面前，自己则回房玩去了。
裴窈正准备去洗漱，结果却接到了何欣回过来的电话。
裴窈接了起来，何欣继续就方才裴窈的那个话题问道。
裴窈脑海里浮现出刚刚程景珩的话，于是也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何欣，想听听何欣的想法。
结果何欣听完，大为震惊，甚至说话都有着结巴。
她说：“裴窈窈，这……这也太细思极恐了吧！！你是不是之前还发现了你们那个主任还骚扰过其他人？”
裴窈想到了吴萌，又想到了之前碰到的那个女人。
这些还都只是她隐约知道的，或许还有其他人……
她不敢往下深想。
就像是你在屋子里发现了一只蟑螂，那么在你没看到的地方，已经是数以万计……
想到这儿，裴窈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还有这不寒而栗。
何欣给不了裴窈什么建设性的建议和实际性的解决方案，但是她却给裴窈提出了一值得深思的问题。
她说：“你进医院已经两三年了，为什么你那个主任，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对你下手？而且你不是说，他只对那种没什么背景的人动手吗？怎么会选中你？你可以是有一根大腿可以抱的人，虽然你们离婚了吧，但是你们医院的人不是不知道吗？”
何欣这话，也确实是裴窈没有想明白的。
毕竟，人事科上的档案上清楚记载了程景珩的家庭情况，特别是父亲那一栏，赫然有‘程陶’这个名字。
程陶这个名字并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名字。
何况，邺城市委书记的名字也叫程陶。
所以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而裴窈作为程景珩的妻子，程陶的儿媳妇。
这样的名头，对于像吴启东那样拜高踩低的人来说，她已经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她可不相信，今晚这事是吴启东突然脑子短路做出来的事情，整合所有的细节，都在指向吴启东的处心积虑。
所以他这样做，到底是出于何意？
脑海里又冒出了林艳秋和他手腕手的画面。
她觉得更玄幻了。
她也没得罪林艳秋和吴启东吧？
越想越想不明白，裴窈听到电话那头的何欣已经在打哈欠了，她将手机离脸远了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于是裴窈对说了一句嘱咐何欣早点休息的话，便将手机收了线。
第二天到医院的时候，吴萌看到裴窈之后，神情有些慌张，忙将裴窈拉到一边，神色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裴窈见状，安抚了她两句，并让吴萌说她想说的话。
吴萌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张口道。
吴萌说：“窈窈姐，不知道是谁在传，说你和程主任已经离婚了……”
裴窈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纸包不住火，早晚这件事大家都会知道。
只是……
有些奇怪了呀……
吴启东？
是他说的？
不过，吴启东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离婚这件事的？
脑子里突然联想到了林艳秋。
只是，林艳秋又是从何知晓？而且林艳秋就算知道了，那她又是出于怎样的心态将这件事告诉吴启东的？她又想在吴启东那里得到什么？
毕竟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这一点，裴窈太清楚。
只是他们这样处心积虑的针对她，倒还真的是看得起她啊……
吴萌还很气愤，不断的骂‘造谣者’生孩子没屁眼这样的话。
在裴窈看来，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吴萌，骂起人来实在是有些反差。
还挺可爱的。
当今这个信息社会，消息的传播速度不亚于病毒，仅仅一上午，医院里上至医院领导，下至保洁阿姨，无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他们两的人，都知道了‘胸外科的主任医师程景珩和院办的裴窈离婚了。’
当然，这是正常的版本。
由于传的人多了，渐渐地就出现一些添油加醋的衍生版本。
比如……
‘院办的裴窈出轨被抓正形，所以才离婚，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大家……男人嘛，遇到这种事，谁不憋屈？’
‘裴窈之前怀的那个孩子都不是程景珩的，还好流掉了，不然程主任好惨哦，还要替人养孩子。’
‘其实程主任当初就不是自愿娶裴窈的，当时是因为裴窈把他灌醉了，然后爬上了他的床，程主任是个负责的男人，出于责任，他才娶的她……’
等等。
而且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仿佛是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裴窈觉得实在是滑稽。
不过在忙碌的工作里，这种事无疑是围观群众的生活调味品。
人们总是愿意对此津津乐道。
倒是叶淮得知此事之后，表示一派胡言，并给裴窈打了个电话，安慰了她几句。
但是裴窈的声线极为平静，甚至让叶淮觉得，这件事的主角并不是裴窈，而是另有其人。
不得不佩服裴窈的冷静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胸怀。
程景珩知道这个事的时候，还是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叶淮给他打了个电话。
听完叶淮的话之后，程景珩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此时此刻就想立刻赶到裴窈那边，许是太了解程景珩，叶淮急忙补充道。
叶淮：“我刚给你媳妇儿打电话了，你媳妇儿特别冷静，我估计应该没事。”
毕竟，假的真不了。
可是程景珩并没有这般乐观。
被谣言摧毁的人还少吗？
想到这里，程景珩挂断了和叶淮的电话，转头拨通了裴窈的电话。
可是裴窈那头却将电话给他挂断了。
怕他又继续打，裴窈还给他回了个消息，让他别担心，一会她会给他回电话。
这才让程景珩的心稍稍放下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裴窈正在前往吴启东办公室的路上。
是吴启东给她打的电话，裴窈也有去找吴启东当面说清楚的打算，所以吴启东这个电话，也是正合她的心意。
不过吴启东有心眼，裴窈也有，在进吴启东办公室的时候，她将手机录音设备打开了，而且还连上了云空间，以防万一。
裴窈敲了敲吴启东的办公室大门，里面传来了让她进去的声音。
裴窈推门进去，吴启东起身迎了上来，并趁裴窈不注意时，将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悄悄锁上了。
接着，吴启东又坐回了办公椅上，脸上带着的依旧是那副柔和的模样，不过这个样子在裴窈眼里，只觉得虚伪。
伪善二字，也许就是给他量身定制的。
不过裴窈瞧着刚才吴启东那走路不太方便的模样，将呼之欲出的笑意狠狠的憋住，差点给她憋出内伤。
啧，这算不算是工伤啊？
不过吴启东的话，将神游在外的裴窈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脸上的笑意不减，示意裴窈坐下，裴窈也没客气，坐在了他的对面，见裴窈没有拂他面子，对此吴启东很是满意，于是他说道。
吴启东：“小裴啊，我今天叫你上来，是因为你的个人生活问题，本来呢，这也是你的私生活，医院无权干涉，只是……”
他顿了顿，抓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并将喝进嘴里，浮在水面上的茶，又吐回了水里。
这一阵操作，让裴窈看得有些反胃。
yue……
裴窈一是想继续听听狗嘴里能吐出什么玩意儿，二是被方才他那举动给恶心到说不出话来。
只见吴启东将茶杯放到了一边，继续就刚才的话题说道。
吴启东：“只是这件事，现在对医院的形象有所影响，你也知道，现在是信息社会，你代表的就是医院的形象，现在因为你让医院形象受到影响……我作为你的直属领导，让我很为难啊……”
说着，他还真的露出了几分为难的模样。
这演技，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裴窈在心里腹诽。
可是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她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
裴窈：“可是吴主任，我到底做了什么事影响了医院的形象呢？”
吴启东知道裴窈会这样问，但是他并不着急，毕竟现在舆论的朝向是有利于他的，他这一招屡试不爽，所以并未觉得会翻车，所以他也是闲庭信步般，双手抱胸，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他收起了那张虚伪的笑容，转而变得阴冷。
他说：“裴窈，你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吗？”
他冷笑，见裴窈依旧无动于衷，他继续道。
吴启东：“你以为你还是程书记儿媳妇呢？我告诉你，离过婚的女人，那就是被返厂的瑕疵品，装什么清高呢？我也不怕你把昨天的事情说出去，我可以说是你勾引我……”
说道这里，吴启东脸上轻蔑神色更加明显。
是的，在他眼里，此时此刻的裴窈，已经是个被人口诛笔伐，贴上荡妇标签的人，这样的人能翻起怎样的水花？
再说，女人最看重的是什么？
不就是名声吗？
他笃定裴窈不会声张，就如同之前那些人一样。
想到这里，吴启东又觉得自己多了几分有恃无恐的保障。
所以他说话也更加不加掩饰，甚至是口不择言。
他继续说道。
吴启东：“你觉得你现在这名声，程景珩还会护着你？反正你也离婚了，跟谁不是跟？昨天你的腿可真软……我一晚都没睡好，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的腿……”
裴窈觉得有些恶心，也有些不明所以。
这人哪来的脸？说他是变态都侮辱了变态这个群体。
她的眼睛是被程景珩那张脸宠坏了的，可不是是个什么魑魅魍魉都能入她眼的好吗！
见吴启东说完了，裴窈才缓缓张口。
这一张口，对吴启东来说就是暴击。
只见裴窈也学着吴启东的样子，双手抱胸，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不过相较于吴启东，裴窈多了几分睥睨，如果吴启东的威胁是强弩之末，那么裴窈此时便是云淡风轻。
她说：“不劳烦吴主任费心了，我可不会自证清白，毕竟那是警察应该做的事，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我记得谣言点击达到5000次，或者转发到达500人次，便可以立案，我想想啊，我们医院职工好像不止500人吧，而且吴主任您也说了，我这件事都已经影响医院形象了，那这传播速度，恐怕是远远超过了那么多了吧……”
裴窈说完，看着吴启东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轻蔑的神色。
吴启东听完裴窈的话，直觉告诉他不太妙，可是残存的一些侥幸在告诉他。
没得事，她又不知道这事是怎么传出去的……
对……
她一定不知道！
想到这里，吴启东悬着的放了回去，正欲开口，便听到裴窈继续说。
她说：“昨天晚上十点，今天早上八点，以及今天九点，那三条带节奏的帖子，Ip地址可分别是在您所住的天海苑小区，以及邺城第一人民医院呢，您说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裴窈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吴启东从头浇到脚，来了一个透心凉套餐。
趁吴启东还在愣神时，裴窈低头看了一下
自己的指尖，准备起身走人时，吴启东猛的抓住了裴窈的手腕。
他的脸上全然没了方才的那副趾高气扬的神情。
踢到铁板上了！
他悔啊！！
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去招惹裴窈，只怪他将林艳秋的话听进去当真了，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能成为程陶儿媳妇的人，能没点本事吗！！
只是悔不当初。
但是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说：“你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她们……她们都……”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吴启东立刻噤声，在心里暗骂自己情急之下，一时着急。
裴窈挣开他的手，饶有兴味的看着他，问道。
裴窈：“她们？她们是谁？”
其实吴启东不说，裴窈也知道，只是她在留证据，所以必须要让吴启东亲口承认。
可是吴启东却选择闭口不谈，裴窈也无所谓，毕竟她掌握的东西已经足够让吴启东吃公粮了。
所以她没有揪着问题不放，而是选择离开。她走到门口时，发大门被反锁，她笑得更加轻蔑。
又折返回去，居高临下看着吴启东，
她声线极冷，说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别看不起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说完，裴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吴启东办公室。
吴启东知道，一切都完了……
林艳秋！！你可真的是，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