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章：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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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马坊是京城一处勾栏。
说是勾栏，但其实除了表演之外，私下里也做皮肉生意。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里算是京城档次最低的地方。
来光顾的多是些底层百姓，其中更以运货的车夫居多。
南来北往的车夫们，从家乡拉着货，经过十几天甚至一两个月的时间来到京城。
卸货结账之后，手里有了钱，就特别喜欢上这种地方找女人。
茶马坊因为便宜，深得这些人的喜爱。
但是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人手越来紧缺，茶马坊的人就开始打起了歪主意。
竹庆带着禁军来到茶马坊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正是坊中渐渐开始热闹的时辰。
台上穿着单薄的舞姬正随着音乐扭动着曼妙的身体。
下面坐着的客人们喝着酒吃着菜，惬意地观赏着歌舞。
突然间，毫无预兆地闯进来大批禁军。
台上的舞姬和台下的客人们瞬间乱作一团。
有人想要往外跑，却发现外面早已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
大厅内的禁军很快控制住了局面，还不断有禁军继续向坊内搜查。
一个中年男子从楼上跑下来，冲着大厅内的禁军拱手道：“诸位军爷，小人乃是茶马坊的掌柜葛莲生，不知小店犯了什么事，大晚上的居然还辛苦各位军爷过来……”
葛莲生本来还想从禁卫口中套出几句话来，谁知话没说完就被按在桌子上，双手被人往后一扭，直接捆了个结实。
“我……”他一张嘴，立刻就被塞进一块不知哪里来的破布，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响动。
禁军陆续将茶马坊各个房间内的人都驱赶出来，导致大厅内的人越来越多。
竹庆看着聚在一起缩在角落处的舞姬，走过去询问：“你们谁是程佳月？”
她们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一个瘦高个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来。
“你家住在铜鼓胡同？”竹庆问。
程佳月一听竹庆居然报出了自家的住处，吓得脸色惨白，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她一下子跪倒在竹庆脚边，不断地给他磕头，似乎在哀求他不要伤害自己的家人。
看到这样的反应，应该的确是程佳月无疑了。
“你先起来。”竹庆想要伸手去扶，但是程佳月身上的布料实在太少，无论扶胳膊还是哪里都少不得要碰到肌肤。
竹庆的手横过来竖过去比量了半天，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
“你娘和哥哥们一直都在找你。”
程佳月一怔，紧接着眼泪便悄无声息地涌了出来。
竹庆家人将程佳月带回了六皇子府，但是单独关了起来，没有让她跟母亲以及兄长见面，以免他们之间有什么串供行为。
当晚，关城门前的最后一刻，殷霄年终于从行宫赶了回来。
他一进家门，竹庆立刻就一脸愤慨地迎了上来。
“爷，您回来了。”
殷霄年将手中的鞭子丢给下人，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问：“谁招你了？”
“没有。”竹庆此时虽然情绪激动，但还是知道以大局为重的，开始禀报今天查到的情况。
“小的回京之后立刻带人围了茶马坊，已经带着禁卫简单搜过一遍。
“现在已经换成咱们的人，还要再细细地过一遍筛子。
“卓骏现在正带人挨个儿审问被控制起来的人。
“有什么消息会及时叫人传递回来。
“程家早就人去屋空，不知道是不是怕被灭口所以早早躲起来了。
“程佳月姑娘找到了，已经带回府中等您回来审问。”
说到这里，竹庆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
“太惨了，爷去看了就知道了。”
“前头带路。”殷霄年跟着竹庆来到偏院的一个房间。
“爷，这是程家老大，让他跟您说一下情况。”
程老大一看到殷霄年，立刻跪下磕头道：“六殿下，求您替草民做主！”
程家是京城的坐地户，家里三儿一女。
老爷子没福气走得早，剩下老太太和三儿一女，日子过得还是挺安稳幸福的。
可自打今年正月十五花灯会，程家往日的欢声笑语就消失了。
因为程老太太的女儿程佳月出去看花灯的时候丢了。
十四五岁的一个黄花大姑娘，丢了会如何，大家想都不敢想。
自打女儿丢了之后，程老太太天天以泪洗面。
三个哥哥也是满京城地寻找妹妹。
这样一找就是好几个月，全京城但凡能进去的地方，哥仨都找了个遍，却还是没有任何妹妹的消息。
就连前些天的端午节，一家人都过得愁云惨雾。
但是第二天一早，程老太太就在院子里捡到一封信，信里只写了一句话：“寻人需往茶马坊。”
程家三兄弟虽然将信将疑，但是在京中时间长了，也知道茶马坊是有些猫腻的。
三个人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当天晚上便一起去了茶马坊，谁知竟真看到了妹妹程佳月在台上跳舞。
“佳月当时虽然戴着面纱，人也瘦了很多，但那毕竟是我们的亲妹妹，所以我们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们怕打草惊蛇，花钱包下佳月，进入房间后才与她相认……”
一想到当天的情况，程老大有些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佳月浑身都是被人虐待留下的伤，舌头也被割掉了。
“之后又被卖入茶马坊，被迫接客，受尽凌辱。
“但是她却不敢跟家里联系，更不敢逃跑。
“因为残害她的人警告她，若是敢跑，就会杀了我们全家。
“可怜我的那亲妹妹早就被折磨怕了，所以即便这几个月在茶马坊中受尽折磨，她也丝毫不敢跟家人联系，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这一切。
“而做下这一切的恶行的，就是卫国公府的千金贵女黎钰薇。
“六殿下，您可能体会不到。
“卫国公府，在我们眼里是什么样的人家？
“是连路过都不敢随便抬头去看的高门大户。
“根本不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撼动的庞然大物。
“想救妹妹，除了告御状，我们真的别无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