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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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二等丫鬟春梅和丽梅都是夫人派过来的，剩下的，都是府里的管事安排的。”
丁宁道：“夫人派过来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夫人的人，管事安排的才说不准呢。”
“夫人派过来的这两个，你私底下想办法争取争取，把她们给争取过来。”
翠合：“？？？”
她总觉得大小姐此举太过冒险了，万一是引狼入室呢？
丁宁没和她多解释，摆摆手：“去吧，威逼利诱也好，坑蒙拐骗也罢，你看着来。”
“……”
到了晚上，魏嬷嬷灰头土脸地回来，她被暖房的人奚落了一顿不说，还被人推了几下，摔了一跤。
“……她们就是这样说的。”
魏嬷嬷不敢去看大小姐脸上的表情，她下意识觉得，大小姐肯定是非常愤怒的。
但是她想错了。
“我知道了。”丁宁示意她起来，“辛苦魏嬷嬷了，你回去休息吧。”
魏嬷嬷如释重负，赶紧走了。
等到了第二天，丁宁起来时，外面已经天色大亮了，暖阳升起，更衬得她这个春溪院里光秃秃的。
洗簌之后，春梅和丽梅一同从外头进来，两人一人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是几套衣服，一人手里捧着早饭。
春梅道：“这些是夫人让人送过来的，说是还有几套在后头，等做好了再给大小姐送过来。”
丁宁目光瞥了眼那些衣服，点点头，再看向丽梅放在桌上的早饭，眉心顿时一拧。
一碗稀饭，说是稀饭，还真是稀的可以，勺子搅拌一下，里头几乎全是米汤，米粒估计十根手指头数了还有剩的。
还有一碟子肉饼，手一摸，饼是冷的。
翠合立刻对丽梅道：“你就给大小姐吃这些？”
就算从前在乡下，真正的大小姐都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寒碜的早饭呢！
丽梅委屈道：“可厨房的人说几位小姐的早饭都是这样的呀，他们还说老夫人说了，府里要节俭开支，谁有意见的话，大可以找老夫人说去！”
就算要节俭开支，那也没有节俭成这样的！
这稀饭稀的只有米汤了，饼子也是冷冰冰的，吃了肯定还得闹肚子。
说到底，就算不是夫人吩咐的，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底下那些人还不是看着姜氏这个侯爷夫人的脸色做事的。
几盆花不给她，现在连个早饭都能弄成这样，姜氏这是在让她看清楚，这个府里当家作主的人到底是谁呢。
呵。
“翠合。”
丁宁目光从桌上的早饭挪开，“你去打听一下，看看侯爷这个时候下朝回来没有。”
翠合啊了声，福了福身，依言出去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翠合回来禀告：“大小姐，侯爷下朝回来了，这会儿在书房呢。”
“端上早饭，跟我走。”丁宁抬了抬下巴，示意她。
翠合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赶紧把早饭端上，随着大小姐出了门。
延平侯的书房在前院，从春溪院走过去要绕过两条回廊，到了前院还要被小厮拦下来。
丁宁道：“我只是想给父亲送个早饭而已，烦请去通报一下。”
小厮看着大小姐身后的丫鬟手里端着的东西，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大小姐，她到底是太傻还是太天真了？
这么寒碜的东西拿来给侯爷做早饭？就算要讨好侯爷也要用点心吧！
“这……”
小厮轻咳了声，看着眼前柔柔弱弱温婉美丽的大小姐，到底是有些心软，小声提醒道：“大小姐，侯爷他已经用过早膳了。”
“可我只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好东西，想要和父亲分享一下。”
丁宁眼睫轻轻一垂，贝齿咬着唇瓣，似在自言自语：“果然，这个家里我就是多余的，没有人喜欢我。”
小厮：“……”
这么美丽柔弱的大小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怜，他立马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那……大小姐您稍等，小的去和侯爷说一声。”
丁宁一愣，很感激地冲着他笑了一下，小厮就晕头转向地走了。
没一会儿小厮回来，也不知道他怎么和侯爷说的，反正侯爷让大小姐进去。
丁凯从书房里出来，在书房旁边的小厅里见了丁宁。
“给父亲请安。”丁宁微微福身。
她今日穿了件玫红色的薄袄裙，裙摆上绣有花纹，婉约清丽。
丁凯蹙了蹙眉，目光掠过这个大女儿一眼，淡声道：“起来吧，小厮说你过来给我送早饭？”
“是。”
丁宁仿佛很不好意思似的，低声说：“女儿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心里想着这么多年也没有在父亲跟前尽过孝心，所以便想着拿过来也给父亲尝尝看。”
说着，很不好意思似的，“父亲、父亲可不要笑话女儿，女儿就是……”
说到底，都是一片孝心。
丁凯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目光看向丫鬟手上的东西，刚刚缓和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
“父亲，这是肉饼子。”
丁宁仿佛没有看见丁凯脸上的冷沉，高兴地拿过托盘上的一个碟子，把小盖子打开。
“女儿从小到大，第一次吃这个东西，可好吃了，父亲快尝尝看！”
那肉饼子早冷透了，看起来又干又硬的，上面还泛着一层油光，让人看了实在是没有胃口。
可看着大女儿小心翼翼又期待的眼神，丁凯的心里到底是有些动容。
“你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个东西？”他问。
每年府里都会让人送钱和东西过去，不过这些都是姜氏在负责的。
一年五十两银子，怎么着也不可能让大女儿在乡下的生活过得太差的。
“没有。”
丁宁有些不好意思，“父亲……您是不是觉得女儿太没有见过世面了？女儿、女儿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乍然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忍不住想和父亲分享而已。”
丁凯心里有些复杂。
半响，他摆摆手，让丁宁把东西留下来，让她先回去。
丁宁微微福身，礼仪恰到好处，“那父亲，女儿就先告退了。”
待她出去，丁凯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去，目光落在托盘里那碗稀的鸡都不吃的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