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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越抹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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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致桦从下午三四点排队买车票,坐长途客车,又是过渡船,再步行半个多小时才到家的。这一路回来,本来就很累了,再加上致桦一顿伤心猛哭之后,在云飞的臂弯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赵云飞见致桦安静地睡着了,自己也是五味杂陈。

他与美美的孽缘,也是逢场作戏的那种,并没有嫌弃致桦的意思,云飞只不过是想,玩个新鲜,这么好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被致桦逮个正着,只能想尽办法哄着媳妇。

云飞才不想毁了自己的家。他内心盘算着,家,一定要保住,媳妇是肯定要的,情人嘛,来者不拒,还可以多多益善,这叫做,在外红旗飘飘,在家红旗不倒。

云飞与美美偷情已经半年有余了,云飞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反正致桦回来的时候很少,哪有那么巧被碰到的。他也是运气好,每次偷情,都没有被媳妇发现。

媳妇在省城上班,这是老天送给自己最好的机会。

所以,云飞大胆与美美频繁共枕。

这回,终于翻了一个大跟头,被致桦无意间捉到了。

虽然情人在慌乱中从床底下爬出来,打发走了,躺在床上的夫妻二人,冷站了半晚上之后,各自睡着了一小会。

致桦早上醒来,头有点昏昏沉沉的,勉强起床,到老屋准备与婆婆一起下地里干活去的。

婆婆见了致桦,问道:“哟,昨晚上回来的?”

致桦无精打采地回答说:“嗯,昨晚上九点多才到家,太晚了,所以,没到您这边来,”

婆婆听媳妇说话,闷声闷气的,像没睡醒一样,问道:“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今天你就不下地里去了,田里不忙,你就在家休息吧。”

致桦也不用客套:“那我真在家的。”

婆婆笑着说:“你就在家吧,”

致桦落得个自然,大白天里,致桦习惯性的打扫屋内屋外,该洗则洗,该晒则晒,该收拾就收拾,换季节了,冬天的衣物收藏,夏季的再全部清出来。

云飞提议,去县城逛逛。致桦无声默许。

致桦忙完了,两个人一并出发了。

那时候,没有逛公园之说,也没有修建的所谓风景,云飞带致桦下车后,没有去商场,而是去了县城里唯一的一个“仙游山”。致桦麻木地跟着。

这“仙游山”上是县城里的电视台基地。小小山丘,没遮没掩,更没有什么护栏。平日里就是那些在电视台上班的人,上上下下。

云飞就带着致桦来爬这“仙游山”。

从“仙游山”脚下,顺着人们踩出来的小道,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两个人沿着小道慢慢往上走。

并肩走在山路上,心情确实不一样,初夏的上午,太阳光一照,不亚于夏天的火热。

但是,到了山上,走在浓荫小道上,特别悠逸。

两个人一口气爬到了山的顶端,也就个把小时的慢步时间,就到小山丘的顶端。

坐落在热闹的县城区里的小小山丘,闹市区里唯一的天然风景区,站在“仙游山”顶端,平视远方,繁华的街面,一展无遗。

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致桦心里豁然开朗,“人活着的意义,就是多走走,多领略不一样的烟火。”

两个人也累了,随便找个草坪就坐下来了。

云飞陪着致桦,重复着从前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说过的动听的话:“致桦,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小镇上碰到的情景,还有,我第一次在乡河边等你。”

致桦扭过头,看向云飞,并没有回答。

云飞继续说道:“那时候看到你,我的心都蹦出来了,你可是在学校里有名的校花,我们男生,个个都仰慕你的美貌,都只有偷偷地暗恋一下,没有哪一个人抱有奢望和幻想。没想到,老天爷把机会给了我。”

致桦听到这里,无不遗憾地说:“没有得到的时候,好像可望不可及,得到了才发现,也不过如此,是吧?”

“没有,没有。我会永远珍惜你。”云飞嘴巴来得快,

致桦这时候是很矛盾的,云飞就在自己身边坐着,可总觉得,这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好像他,就像天边的一朵云,永远都在飘忽不定中,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在致桦上班开始就有的。强烈的不安全感,时时刻刻盘绕在致桦的头顶,挥之不去。

虽然自己的男人,云飞就坐在身边,却有一种随时会消失的感觉。

云飞满脑子里想着台词,如何让媳妇相信自己的真心,他主动拉着致桦的左手,用非常温和地口气说:“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了——不是屎,也是屎。我今天无认如何都要跟你解释清楚了,昨晚上的事,真的是别人主动找上来的。你不在家,我白天也没关大门,晚上,我在老屋洗了,再回到我们的堂屋,把大门关好了,刚打开房门,这个人就跟着我进了房里,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就进了屋的。”

云飞撒谎撒得溜溜圆。

致桦反问:“不管怎么说,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被女人强暴了不成。你就不晓得把她赶走。”

云飞狡辩道:“我赶了的,她就是不走,不仅不走,还自己爬上床的。她知道你老不在家吧。如果你真不相信的话,我明天就把她叫来见你,让她跟你说,好不好。”

致桦没好气地说:“你做的好事,却让我跟别人作敌,我压根儿就不想见到这个贱货。你越跟我解释,我越是接受不了。”

云飞又开始急了:“你到底要我怎么解释你才相信我呢。只要你相信我说的话,什么事都好办。”

致桦已经没兴趣听云飞多余的解释了,反而变得平静了,说话都是慢言慢语:“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你。我总不会不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吧。”

云飞还想继续狡辩,被致桦挡住了:“你不用再说了,越抹越黑。你不解释还好些。”

致桦是一个化繁为简之人,昨晚上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还是屋里的主人,居然赶不走一个外来货,这明显就解释不通嘛。这只有一个可能,两个人是约好的。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情我愿。

既然你已经背叛了爱情,背叛了婚姻,这个家,已经被癌细胞入侵了,接下来就是巨痛的折磨了。

致桦对爱情,是那种眼睛揉不得沙子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背叛,就只有两个字,“退货”。

只是这“退货”比结婚还啰嗦。

云飞陪着致桦在“仙游山”小坐的目的,就是为了洗白自己,可是,话还没说完,自己都觉得越解释越糟糕。

真是越抹越黑啊。

夫妻俩心照不宣地下了“仙游山”,致桦提议:“早点回家吧,我想回一趟娘家,好久没看爹娘了。你也早点回去,把外面晒的东西都收进来,我明天回去再叠起来。”

云飞不敢阻拦,表示支持:“也要得,我顺便买点礼物,你带回去。”

那年月不时兴买水果做礼物,水果店都也少,倒是糕点铺子多,云飞买了两袋特产,“何月”,两瓶罐头,一包红糖,致桦也不推脱,小夫妻俩搭车返回,过了渡船,致桦的娘家先到,云飞本想和致桦一起去老丈人家里,可惜致桦没说,云飞不好意思硬着头皮去,只得作罢,回自己的家。

致桦拎着云飞买的礼物,闷闷不乐地回到娘家。

吃晚饭的时间点,妈妈正在灶屋做饭,致桦从堂屋到厨房,叫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这一声“娘”叫的,可把当妈妈的高兴地:“哎哟,你回来了,正好,饭马上就好了,我再加一个菜。”

致桦勉强回答:“不用了,娘,有么菜,吃么菜,我本来就不挑食的人。”

妈妈白翠莲笑呵呵地说:“那怎么行,就加一碗鸡蛋汤吧。”

说完就出了厨房,到堂屋内的一个小木柜里去拿鸡蛋。

这年,致桦她娘喂了几只鸡,这初夏之季,也还攒了几个鸡蛋,正好派上用场,款待款待宝贝女儿。

致桦平静地跟娘说:“娘,您真不用加菜的,我明天就在家里待一天,明天下午再搭车走。后天要上班的。”

白翠莲乐开了花:“好啊,娘明天炖一锅鸡汤,给你好好补补身子。一会你爹爹就回来了,我跟你爹今天把油菜都移栽好了。我先一步回来做饭。你爹爹也差不多快回来了。”

饭菜都做好了,就等爹爹易南坪回来一起吃饭。

果然不一会,爹爹易南坪回来了,手里拿着铲子,致桦迎上前,喊了一声:“爹爹。”强忍住泪水,接过爹爹手里的铲子:“娘说今天栽了油菜的。”

易南坪见女儿回来了,开心地跟女儿说:“嗯,今天休息啊。”

致桦点着头说:“嗯,这次休息两天呢,明天就陪爹爹和娘去栽油菜吧。”

致桦娘已经把做好的饭菜端上了堂屋的桌子上,一家三口,围桌吃晚饭。

致桦趁着这吃饭的档口,问爹爹:“爹,您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您曾经说过您会看相,这是真的么?”

易南坪见女儿提到了这个话题,就打开了话匣子:“有的人,脸上就写着他的命运。”

致桦对看相虽然好奇,但是,并不怎么感兴趣,就是想了解一下赵云飞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不好直接问爹爹,就转着弯说:“如果看得准,可以推测出年龄段么,比如您说婚姻不稳定性。”

易南坪夹了一筷子青椒送到口里,回答说:“至于年龄段,也只是以十年一个大运来定,再结合小运,流年等。有的人,婚变很快,结婚的头十年就有变动。有的人,到了中年,会有生离死别之忧。总之每个人的命运千差万别。”

致桦没胃口吃饭,只想听听爹爹说话,又问:“对了,爹爹,您怎么不给我看看呢。”

易南坪笑了:“你呀,爹爹看着你长大的,还要看么。”

致桦对自己的命运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问爹爹:“爹,您就说说我,我这几年有没有什么变化?”

易南坪放下手里的筷子,很认真地说:“你呀,发质太硬,眉毛又浓又黑,性格刚强,你这八字适合男娃,如果是女孩,命运免不了曲曲折折,如果配上婚姻稳定的男命,还可以保住家庭,一杆子撑到底。”

致桦似乎领会了一点意思,顺着爹爹的话说:“爹爹是说,如果夫妻俩个人都犯婚灾,那么,肯定家庭有变故,如果只是一方有婚灾,另一个人命里没婚灾,这样的家庭,兴许还能维持?”

易南坪满意地点点头:“你的领悟能力很强,你也是一个聪明之人,就是八字命太硬。嗨,女人八字越柔和越刚,反之就是灾难。男人八字越刚越好,反之,平庸。”

易致桦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底,心想,自己是逃不过婚姻变故的灾难,忍不住问爹爹:“爹,您说说看,您的女儿该不会真如您所说的那样,可不可以用好方法来化解一下呢?”

易南坪看着女儿说:“傻孩子,什么化解不化解,还不是靠自己后天努力了,改变自己的性格,改变自己的思维,不过,有难度啊。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再说了,也不是一改就能解得动的。”

致桦不愿意自己的家庭半途而废,宁愿自己多付出一些努力,争取把家庭维持下来,又问她爹爹:“除了自己努力改变自己,再也没有其它路径可走么?”

易南坪摇着头说:“有,当然有,就是人为的是达不到的。”

致桦一听有路可走,睁着一双大眼睛:“爹爹何不说出来,我就好奇,是什么方式,这么难做到。”

易南坪还是摇着头说:“最直接的方式嘛,就是吃斋念佛,甚至于出家,一个未结婚的人,都很难做到,更何况有了婚姻,成了家的人,怎么走得了这条路呢?。”

易南坪已经猜到了女儿遇到矛盾了。

致桦听完爹爹说的话,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目瞪口呆的样子,心想,这,多难啊。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那出家修行之人,何其稀少。我看我自己是走不通这条路的。

妈妈白翠莲觉得女儿今天问的很多,琢磨着女儿有什么心事不方便说,待会儿到了晚上,再跟女儿谈谈心,看能不能够了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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