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谁也不能再将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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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微亮，宁懿便早早起床披着红色大氅，手中拿着小火炉，透过狭小的窗缝，看见皑皑白雪将整个皇宫染成白色。
“阿谌哥哥到了吗？”
“没呢姑娘，宫人刚刚传话，李公子到了正午街，约么还有半炷香时间。您就先食早膳吧。”
“可是我想和阿谌哥哥一起吃。他来这么早，肯定也没吃呢。”
宁懿这番话刚好被来看她的姝德皇后听见，心里有些吃醋，她家阿懿都开始会心疼人了。
“阿雨，阿谌哥哥到哪了呀？”
宁懿无精打采地揉了揉自己软乎乎的小肚子，她好像听见肚子在咕咕叫了。
阿雨先朝外喊了一声，接着便有人出现，给她递上一张纸条，阿水看了一眼，回去汇报。
“小姐，半刻前李公子已进宫门，如今快到皇后寝殿了。”
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宁懿急匆匆的下软榻穿鞋，“我要去接阿谌哥哥！”
“姑娘，外面下着雪呢，您可别着凉了。”
阿雨和阿水两人急忙拉住往外跑的宁懿，不过这宫中真正能让宁懿听话的也就是姝德皇后了，宫女们拉着宁懿的手根本不敢使劲，这也让宁懿有了可趁之机，抓住机会就要往外走。
刚到门口，便看见了打着伞向她走来的男人，来人撑着伞，穿着白色的大氅，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但依旧可见步履间匆忙。
两人视线在纷纷落下的白雪间交汇，那一刻，时间仿佛在雪中停止。
李谌走得更快了，他很想碰碰他的阿懿，亲亲他的阿懿。
稍微平复了呼吸，李谌将伞交给了宫人，站在了宁懿面前。
宁懿眼睛酸涩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豆大的眼泪将李谌的心浇的滚烫。
等到李谌的手抚摸上她的脸，她才知道自己好像又哭了。
“你终于来了。”宁懿的话有浓浓的鼻音，可怜可爱又招人稀罕。
李谌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我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
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了。
“这个不好消化的，我们阿懿吃点鸡蛋羹好不好。”
在宁懿将手第三次伸向粘糕的时候，李谌制止了她。
宁懿倒也乖乖听劝，不仅给自己盛了一小碗，还倒了一半给李谌。
李谌没有丝毫嫌弃，端着碗三两下就喝完了。
宁懿虽然爱吃，但是胃口小，容易不知节制，李谌看对方吃的差不多了，加快了自己进食的速度，在宁懿吃饱后将桌上残余的食物吃了干净。
宁懿这一日异常乖巧，李谌走哪她跟到哪，直到夜幕降临，宁懿突然变得焦躁不安，不停地在李谌身边打转。
李谌倒不是急着要走，他也喜欢呆在自己的姑娘身边，但是少女揉眼迷糊的小动作被李谌看在眼里。
“阿懿，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李谌屏退宫人，卧室之中只有两人，他将少女如婴儿般抱在怀中。
“你先闭上眼睛，想象中眼前出现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我们阿懿最喜欢的一一和二二正在吃草呢，你走过去……。”
少女夹住他腰的双腿松了下来，李谌将人往上轻轻抬了抬，少女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颈间睡着了，温热的呼吸带着少女的体香钻进他的鼻尖。
李谌将人抱着，在内寝中转了转几圈，眼看人睡熟，才将人放在床褥中。
少女的脸红扑扑的，一副的纯良无害。
李谌什么也没做，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的姑娘就已经感到满足了。
好梦，我的姑娘。
李谌走出内寝，门外已经有宫人候着了。
“带路吧。”
抹平略有褶皱的衣襟，李谌没看那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宫人，径直往外走。
他什么也没问，行走目标很明确，在皇后处理后宫之事的书房。
“臣子参见皇后娘娘。”
相较于姝德皇后第一次见到的李谌，现在他褪去了盖在身上的虚伪面具，显得冷峻锋利得多。
姝德皇后将最后一张信纸看完，才让他起身。
信上的内容很多，从官员到百姓，从军备到国库收支，尽数记录，详细到作为皇后的她都感到心惊。
“这些东西你哪来的？”姝德皇后厉声询问。
“在下师出卫老太傅，两年前辞去皇城事务和老师走遍了齐国的重要地区，将诸位师兄的情报得以汇集于此。”
姝德皇后越听越心惊。前太傅兼前丞相的卫子游是她那嫂嫂的爹，十六年前辞官隐居后杳无音讯。没想到对方竟成了一个籍籍无名的教书先生，弟子还是眼前这位。
那位老太傅一直受太上皇和皇帝的赏识，太上皇临终甚至给了他监管国家的权力。
对方耗尽心血辅助皇帝，培养了像她哥哥以及分布在全国各地的能人异士，只不过她哥哥嫂嫂的死对他打击过大，最终不顾天禹帝的挽留，毅然辞官归隐后失去消息。
“你老师——还好吗？”姝德皇后的声音在寒夜中透露着悲凉。
“师母三年前离世，家师如今客居覃州，孟春离开之际，老师的身体还算硬朗。”
“好，好……”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姝德皇后闭上眼睛，闾丘一族的没落带来了太多影响，明明他们闾丘一族忠于齐国，更为齐国流尽了最后一滴男儿的鲜血，但是齐国变得强大了吗？并没有！
没了闾丘一族的牵制，朝中奸佞之人开始蠢蠢欲动；国家还未安定，皇子之争也开始了；卫太傅痛失爱女，十几年的兴复计划就此搁置。
天禹帝年近四十，鬓角已经长出白发，姝德皇后知道他的焦虑，但是依旧什么都没说，也没什么都没问。
他们闾丘一族已经牺牲太多太多了，如果再继续牵扯到朝廷纷争中，一旦有个闪失，她的阿懿又该何去何从呢。
她那么小，那么乖，还什么都不懂，是自己一点一点呵护长大的，她怎么忍心能不给她留些保命的东西，一旦这些暗中的牵制没了，她的阿懿该怎么办呢。
姝德皇后闭着眼睛沉思了很久，睁开眼睛时依旧是那个母仪天下的女子，没有害怕也没有凄然。
“你今天来是以什么身份？”
李谌冷静对视，眼神中的气势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显示出丝毫的胆怯。
“娘娘想我是什么身份我便是什么身份。”
姝德皇后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在考虑着对方话中的真实性，
“可我听说你的主子现在是三皇子。”
主子？
李谌不认同这个词，但也不会反驳姝德皇后，看起来是三皇子选中了他，可又何尝不是他挑中了三皇子呢。
“娘娘，我与三皇子只是互利互惠罢了。”
姝德皇后第一次正视这个不过二十的人，对方有能力有魄力，现在看来到配得上她家阿懿。
“我可以把阿懿交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