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神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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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科肉体死亡的同时残存的意识被吸入他潜意识所在空间，也是神赐者最初诞生神赐的地方。
这里白雾缭绕，深不见底泛着幽光的湖水中央是座方寸大小却绿意盎然的孤岛，孤岛上有一棵参天大树顶天立地，似是它撑起这方世界。
随着周科的到来，波澜不惊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他的躯体竟从湖底浮上水面。
方才的经历如同一场噩梦，猛然醒来，周科环顾空荡荡的四周一切都如此陌生。
“这里是地狱吗？”周科触摸着倒映他面孔的湖面，感受不到任何水流，甚至衣物都是干燥的。
“小敏……”周科揉着太阳穴叫喊着，却没有任何应答。
码头上发生的一切如电影般出现在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张张惨白的面孔死死地盯着他。
“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
耳边传来少年少女的呼救和质问，如同梦魇飘荡在四周。
“如果能早点发现，如果我的神赐还在……”周科疯狂捶打湖面，惊不起一丝涟漪，无能狂怒的他只能双手掩面，扭曲着面庞自言自语，“我尽力了，尽力了……”
“你没有！你没有！我好痛苦，我们好痛苦！”
“啊……”
周科大声嘶嚎，揪扯着头发，耳边尽是恶毒的咒骂声，仿佛迫害他们的是周科而不是田震等人。
在自责与愧疚的煎熬下，失魂落魄的周科双眼通红，他接受所有指责，他厌恶过去一意孤行的自己，更厌恶现在弱小无力的自己，“这就是地狱的惩罚么。”
一具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湖面，只有口中喃喃不停。
“对不起。”
失去光彩的瞳孔，丧失灵魂的肉体，周科如同木偶般机械的在这片空间中徘徊。
直到他无意识踏上孤岛的那一刻，以孤岛为中心，湖面掀起波澜化成旋涡，升腾雾气，而雾气尽数被岛上的巨树吸纳，枝叶愈发茂盛，无风自动飘下片片绿叶，其中一片正巧落在周科头顶，青绿色的光芒闪烁让浑浑噩噩的周科有了一丝清醒。
孤岛中央的巨树在周科眼中逐渐淡去，自那树中出现一道伟岸的身姿。
“陈院长……”
那身姿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周科怎会忘记，可如有旁人在此只能见到状若癫狂的周科向着巨树狂奔。
梦魇依旧形影不离，但对陈院长的思念胜过一切，对自幼生活于孤儿院的周科来说陈院长就是他的父亲。
离那心心念念的身影只有几步距离，撞到树干的周科却再难进一寸，伸手试着够向那道身影时，头顶的树叶已变得干瘪枯黄，陈院长的身影如梦幻泡影消失无踪。
哪有什么陈院长，只是一棵树罢了。
周科伏在树干上嚎啕大哭，痛苦与悔恨决堤般汹涌而出。
巨树仿佛感受到外界之人的悲痛，枝干竟向下弯曲，满树的绿叶化作一片金黄洋洋洒洒堆叠在周科四周，树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片刻后化作一名枯瘦老者拥抱着周科。
枯瘦老者对着环绕四周的梦魇轻声斥道，“散。”
诸多梦魇化作青烟，不再作祟。
精神崩溃的周科怎察觉得到身边的变化，许久后才惊觉身前的树木早已消失，取而代之是硬实的胸膛和坚实的臂膀。
“你是？”回过神的周科，面色惊慌向后退去，他从未见过眼前灰色长衫，头须皆白的老者。
“小家伙，好久不见了。”老者摸着发白的长须哈哈笑道，“别说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老了以后竟是这般模样。”
“陈院长？陈院长！”
尽管样貌大有不同，但老者一开口，那熟悉的声音让周科当即反应过来，立马再次冲进老者的怀抱。
“这些年，辛苦你了。”陈院长抚慰着周科，面容慈祥。
“陈院长对不起，当年都是我的错。”周科感受着陈院长的体温，“您还活着么，太好了！”
“孩子坐下来，事到如今有些话该对你说了。”陈院长拉着周科席地而坐，“那晚我确实已经死去，如今留在这里的也不过是一缕神魂。”
“怎么会！”听到陈院长承认死亡的事实，周科再次落寞下来。
“不要失落孩子，人注定是要死去的，不过或早或晚。”陈院长抚摸着周科头顶，“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是必然，正因过去的你才引导你成为今天的你，而当下的你则会决定未来的你。”
似懂非懂的周科茫然的点点头，耐心聆听陈院长的教诲。
“这里是你的潜意识空间，也是神赐诞生及存在的地方。当年我临近身死，分出神魂进入你的潜意识空间，目的是为了封印你体内的第二神赐。”
“第二神赐？难道那时我就是因为这第二神赐才失控的么？”周科仿佛明白了什么，追根溯源终究还是自己害死的陈院长，陈院长最后的遗言果然如旁人说的那般是为了庇护自己才留下的。
“并不完全是这样。”陈院长看出周科内心的负罪感，“你觉得你这小娃娃几斤几两的能伤到我？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以你为媒介出手，不仅破坏神赐院，更想抹杀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你。”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神赐院里的那些家伙，我不见得弱于那人。”陈院长捻着长须颇为自信，他可不希望一身本事被小瞧了。
“什么！”听到当年的事件内有乾坤，周科感到不忿，且不谈自己这些年含冤受辱，单是杀害陈院长就足以让他怒火中烧，“谁！那人是谁！”
“哈哈，我也不知道。”陈院长看到周科咬牙切齿的样子哈哈一笑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或许未来有一天你能查出来，又或是查不出来，但是以你目前的能力还是查不出来的好，依我的推测那人本尊的实力应该超过天演大陆上绝大多数的神赐者。”
“陈院长相信我，我一定会揪出那人，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周科的斗志此刻已完全点燃，有朝一日他定要将幕后黑手碎尸万段。
“孩子，我相信你，但是眼下的困境才是你该思考的事情。”陈院长回归主题，他是感受到周科身死才会引导周科残存的意识来到这里，保留一线生机，“我并不清楚你遇到了什么，但绝对是生死危机。”
“是的。”周科将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陈院长。
“原来是这样。”陈院长若有所思，难怪周科身死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波动，“也怪我当年封印你的第二神赐，在你的第一神赐消失后，令你化作一个普通人，不仅承受痛苦，如今还面临死亡威胁。”
“不，这不是陈院长的错……”周科不承认是陈院长的过失，想方设法替其开脱。
“这孩子就是太善良。”看着周科的模样，陈院长心头温暖，遥指天边的虚无说道，“那里曾经有一轮烈日，也就是你以前的神赐，相信总有一天它会回到你的身边。而现在我相信经历过人间苦难磨砺的你有能力掌控运用你的第二神赐，就在今天为你解开封印去克服当下的危难吧。”
“解开封印……”周科心里有个不安的念头，“是不是意味着陈院长您的神魂也会消散，不，我不要。”
“哈哈哈。”陈院长站起身，挺直枯瘦的躯干，“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就不会停止，你我缘分早有纠缠，只要你有心会再见到我的，去吧，只有拥有力量才能帮助你想帮助的，拯救你能拯救的，愿你每个选择都无愧于心。”
不等周科再有反应，陈院长一把抓住周科肩头向着空中抛去。
“陈院长……”周科竭力伸出双手想要回到陈院长身边，可此时的天空产生难以抵抗的力量，将周科自下而上逆向吸纳，到达高空顶部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将周科包裹直至彻底弹出这片空间。
“没想到当年天演门预言的是今天。”陈院长盘膝而坐，双手不断结印，“小娃娃的第二神赐厉害的过头了，才五年就让我衰老成这幅模样，真是岁月催人老哦。”
“孩子你的第二神赐前所未有，耐心发掘，善加利用，未来的路如何走就看你自己了，一切该发生的就会发生，拥有双神赐的你注定将面临无数抉择，因为你是——天·神赐者。”
语毕，陈院长翻手拍向地面，空间内传来镜面破碎的咔咔声，雾气喷薄而出彻底笼罩陈院长。
看似漫长的过程，外界不过一瞬。
田震踹完周科扛起小敏的同时趴在地上身体冰冷的周科，心脏处泛起莹莹绿光，原本停止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有节奏的搏动。
“唉，真倒霉。”
田震扛着小敏自怨自艾，还未迈动脚步只感到肩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死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