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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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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冷静自持的人,一生中大概也总有那么几次不管不顾的勇往直前。

刘公得了踏仙君的吩咐,不敢离楚晚宁太远,只在书房门口守着。

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惊散了刘公的瞌睡虫,他正想问楚晚宁,要不要他帮忙,刚移步到门口,就看到一抹白影从眼前晃了过去。

刘公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只看到楚晚宁踉踉跄跄的背影。

刘公朝书房瞥了一眼,隐约看到一个木盒落在了地上,零碎的小东西散落一地。

楚晚宁一向克己守礼,刘公虽是仆人,但楚晚宁敬他如长者,从未这般失礼过。

刘公来不及多想,匆忙跟了上去,数次想要喊住楚晚宁,但楚晚宁却像没有听到一般。

刘公原想着,即使他老人家腿脚不利索,也有红莲水榭的守卫拦着,总能赶上楚晚宁,弄明白因由也好跟踏仙君交差。

让刘公纳闷的是,他一直追到红莲水榭所在的山脚下,也没见到一个守卫。眼见着楚晚宁越走越远,刘公懊恼地跺了跺脚,喘着气追了过去,一张弥勒佛似的笑脸也带了几分苦色。

刘公不知道的是,踏仙君虽然时不时禁楚晚宁的足,却从来都是当着楚晚宁的面说说,从未吩咐过红莲水榭的守卫真的不许人进出。

只是楚晚宁怕给人惹麻烦,从没有忤逆过踏仙君禁足的命令,以致直至今日,红莲水榭的主仆几人都不知道所谓的禁足令从来都是名存实亡。

踏仙君回到巫山殿,看着满地的书册,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看到“白”字会想到楚晚宁,看到“结界”会想到楚晚宁,看到“魂”字会想到楚晚宁……

踏仙君懊恼的几乎想要撞墙,他觉得自己不是中了八苦长恨花,而是中了名为“楚晚宁”的蛊,不然为何眼前的任何一个字都能让他联想到楚晚宁呢?

踏仙君狠狠掐了下眉心,觉得自己真的是走火入魔了,竟然青天白日的产生了幻觉,总觉得能听到楚晚宁在叫他,声音竟然还越来越近,自己真的是没救了。

“晚宁?!”

踏仙君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影,瞬间站起来,朝来人走去,脚步太匆忙,不小心撞到凳子上,疼的人一哆嗦。突然的疼痛让踏仙君彻底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听到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只是眼前的情景太过匪夷所思:他看着楚晚宁丢了魂似的脚步不稳的向他走来,一向清冷的脸上满是水痕,走近了看,竟是满脸的泪水。

“师尊?你怎么了?”

踏仙君只觉得心口像是堵了团棉花似的,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他问话,无论问什么,楚晚宁都只是摇着头说:“墨燃,对不起”。

踏仙君下意识的把人拥到怀里,目光看向门口的刘公,刘公摇了摇头。

“除了刘公,其他人都下去。”

刘公替踏仙君关了门,自己守在门口,随时等候着踏仙君的传唤。

低头时,刚好看到几张写满字迹的纸,这才想起,楚晚宁出门时手里是拿着东西的。他看了两眼,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迅速收起了纸张,没敢再看下去。

“晚宁,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踏仙君手足无措的轻抚着楚晚宁的背,笨拙的安慰着哭的几乎要断气的人。

他也的确被惊着了,不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一直冷漠自持的楚晚宁崩溃成这般。

他觉得好奇,又觉得有点儿难过,他能清晰的辨认出,自己此时是难过的。

他从未在床上以外的地方见过楚晚宁哭,灵核破碎时没有,被做成血滴漏时没有,甚至被拔了指甲时也没有。

第一次看到楚晚宁哭,还哭的这么痛彻心扉,踏仙君轻声的抚慰的怀中的人,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楚晚宁就是来克他的——原来真的看到楚晚宁痛哭,他并不会觉得快意,只会觉得心疼,是的,此刻,踏仙君终于承认,他心疼了。

楚晚宁在微微的发着抖,情绪似乎平复了些,不再无意识的说“对不起”。

踏仙君终于稍稍放下了吊着的一颗心,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第一次用心的哄人,竟是哄自己的师尊。这让踏仙君觉得很新奇,又有些意外的开心。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

踏仙君刚想松开楚晚宁,问个清楚,就听到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守卫阻拦的声音。

楚晚宁听到声音的刹那,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瞬间用力推开了踏仙君,脚下不稳的晃了晃,踏仙君几步上前,扶住了楚晚宁。

刚刚的好心情瞬间被败坏了个彻底,踏仙君看着楚晚宁拒绝的神色,怒气翻腾直上:“让她滚!”

臂弯里的人抖了抖,又退开了几步,彻底离开了踏仙君的怀抱,站在了离踏仙君几步远的地方,双眼下垂着,盯着脚下的地板。

“晚宁,我不是说你。你……你等我会儿。”

“阿燃,这些狗奴才竟然拦着我不让我进来。”

“娘娘您不能进去。”

刘公的声音近在咫尺,楚晚宁几乎是慌乱的四处看了下,似乎是想躲到哪里去,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瑟瑟发抖却不知能逃到哪里。

踏仙君只觉心口一紧,恨不能把门外的人碎尸万段。

那女人惯会狗仗人势,踏仙君知道,自己若是不出去,宋秋桐铁定会闯进来。楚晚宁此刻的样子,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踏仙君几乎是瞬间做了决定,大步上前,打开了门。

宋秋桐正要往踏仙君怀里扑,被踏仙君怒气冲冲的一把推开,摔在了几步远的地上,一张我见犹怜的小脸满带着万分委屈的看着踏仙君:“阿燃,我……”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让你滚,你非要到本座面前找本座的不痛快!来人!把这女人关到水牢里去!”

“阿燃!陛下!饶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踏仙君说完转身回了房内,关门声震天响,门外众人感觉到了踏仙君的不耐烦,立刻堵上了宋秋桐的嘴,把人拖了出去。

踏仙君转身,正看到楚晚宁似被门声惊到,脸色苍白的后退了步,低着头。

听到踏仙君走近的脚步声,楚晚宁看了踏仙君一眼,又迅速低下头道:“我……我该回去了。”

边说边要从踏仙君的身边绕过去,踏仙君伸手把人拉到怀里:“晚宁……”

“我不是故意打扰你,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放手。”

楚晚宁视线游移着,整个身体几乎紧绷成了一块铁板。

踏仙君原想问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到楚晚宁的紧张和抗拒,又看到楚晚宁红肿着的眼,突然什么都问不出来:“晚宁,你都快走不稳了。我什么都不问,你先在我这儿休息会儿。”

踏仙君搂着楚晚宁不肯放手,楚晚宁心底懊恼后悔慌乱等情绪乱成一团,不觉间已被踏仙君带到房间里的软塌上。楚晚宁心知走不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失态,只能假装自己真的累极,躺在榻上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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