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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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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浪慢悠悠的晃到门边,抬手抚上了门板,稍停顿了一下,依旧没有听到其他的动静,他默默的深吸了口气,满带挫败感的转过身,朝仍旧愣着的几人道:“你们确定没什么要问本座的?”

祁浪一向率性而为,活了近万年,没什么他不敢说不敢做的,他身为魔君的实力自不必言,更何况还有发小魔尊护着,更是没人敢招惹,故而,一贯的直来直往。

突然遇到对他防备这么的楚晚宁几人,凡事掖着藏着试探着,实在是跟祁浪一贯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让他万分的不习惯。

祁浪随心所欲惯了,让他配合着别人做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至于丢下一个震的人七荤八素的消息,转身就走,不过是祁浪的一点儿手段,希望能逼着楚晚宁等人能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别再掖着藏着。

然而,魔君大人终究是失策了。

不怪楚晚宁等人反应迟钝,实在是祁浪丢下的消息太过惊世骇俗,让人一时难以接受,更难有确切的实感。

就像一个人去看病,大夫只看了一眼就告诉你,不必治了,反正就算是治了,明后天也是要死的。

无论是谁,大概第一反应都是被这消息震的大脑一片空白,继而怒起,想要砸烂这大夫的头,再而觉得这大夫十有八九是个神经病……等到真正静下心来,才会心有余悸的觉得后怕,才会急于找寻起那一线生机来。

但楚晚宁等人的心思又何止这般的千回百折呢。

薛蒙和梅氏兄弟,又或是修真界的大多数人都以为杀了踏仙君,世界就能重归平稳;楚晚宁一直期望着拔了八苦长恨花,那昔日的少年就能归来;踏仙君则觉得只要楚晚宁能长长久久的在他身边,一切都好说……

祁浪的一句“复归鸿蒙”,几乎是无差别的扑灭了所有人的期待,让人觉得过往的所有辛酸苦辣都是一场徒劳。

“胡说八道,这个世界会复归鸿蒙?这种无凭无据的话,骗骗小孩也就罢了,你竟敢拿来糊弄本座!”

踏仙君回神的一瞬间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惶恐和怒火,不知为何,似乎总有什么在提醒着他终会失去,令他万分的惊惧恼火,无论是谁,只要提及楚晚宁会离开、会死,他都不能忍受,似乎真的曾失去过,晓得失去的痛苦无望。

“墨燃,你冷静点儿。”

楚晚宁强按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紧拉着踏仙君。别人或许不知道溯洄之术是什么,楚晚宁却是约略有些印象的,似乎什么时候曾听说过或者见过这种术法。

楚晚宁刚想起来这种术法是什么,正要确认,就听到祁浪无奈且挫败的声音,还未开口,就不得不安抚瞬间暴起的踏仙君。

祁浪愣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表情被撕裂了一角,露出些微的惊讶来。

他活了上万年,除了那么一两个偶尔会仗着修为压制他一二,数千年不曾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乍然听到,比起生气,更多的,反而是觉得有些意外、有些新奇。

大概人也好,魔也好,活的久了,见识的多了,耐心、脾气也会跟着好上那么几分。

只是,祁浪身为上位者,即使并没有生气,也不见得会容许别人这般的放肆。

他盯着踏仙君看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下,笑里依旧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

他慢悠悠的踱回到片刻前坐过的位置上,指尖轻扣了几下桌面,听闻声响,几人对视了片刻,却只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疑惑。

“前辈请。”

梅含雪最先反应过来,拿起茶壶,将祁浪面前的杯子满上。

祁浪赞许的朝他点了点头,而后看着楚晚宁,状似随意的问道:“你灵力什么时候没的?本座记得你灵力精纯,结界上的造诣比之千年前的老东西们也不逊色,本座倒是好奇,什么人这么大本事,能逼得你自碎灵核。”

本事大过天的踏仙君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不自觉的看向楚晚宁,泛紫的眸子里盈着他人看不懂的情绪,只觉的沉甸甸的,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难过。

梅氏兄弟有意无意的目光在踏仙君的身上流连,薛蒙一时绷直了身体,毫无顾忌的恶狠狠的瞪着踏仙君,眼角的余光则时刻留意着楚晚宁的神色,脸上全是掩不住的担忧。

祁浪自然是故意的,毕竟活了数千年,又亲见过那么一两个痴心人,对怎么戳人痛处,自是了然于心的。

他不介意有人对他无礼,但不代表他不会做点儿什么作为回礼。

祁浪的问题问的刁钻,无论怎么回答,都绕不开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往者不可追,过去的那些事儿楚晚宁并不想提及,更不想踏仙君再为此自责后悔,他沉吟了片刻道:“不过是我天生灵核脆弱罢了。阁下所言的溯洄之术可是上古禁术之一,可以使时间逆流,回到过去的某一个时间点,从而改变尘世的走向?”

“你倒是护着他。”

祁浪不在意的说道,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约略猜出楚晚宁失去灵核一事与踏仙君脱不了干系。

被人这么直白的戳破心事,楚晚宁不禁有些尴尬,一向少有血色的脸上染上了几丝红晕,倒显得脸色好了不少。

祁浪略有些玩味的看着楚晚宁,他虽一向对美人心软,但也没打算就此放过踏仙君。

他一边欣赏着踏仙君和楚晚宁的神色,一边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嗯,不错,你果然没让本座失望。本座一向不喜欢勉强人,你既不想好好回答,那就算了。不过,还有一事需要你为本座解惑,你肉身乃炎帝神木所塑,即使伤及灵核,也应寿命绵长,刚本座探过你的脉象,若非有一缕生息维系,只怕撑不过这两年。你究竟受过多少致命伤才能把好好的身体损耗成这样?”

“你说什么?!师尊……师尊他……”

薛蒙猛然站起,红着眼睛看着楚晚宁,嘴角动了动,却再也没能说出什么。

“子明,你冷静,魔君阁下也说了,宗师的身体还有一缕生息维系,暂无性命之忧。”梅寒雪微皱着眉道。

“话是这么说,本座想,你们可能对炎帝神木了解不多。”祁浪指了指楚晚宁,看着踏仙君越发阴沉的神色,别有意味道:“他不比常人,常人寿命尽了,尚可轮回转世,他,可就不一定了。”

踏仙君的气势瞬间泄了,他下意识的抓紧了楚晚宁的手,黑中泛紫的眼紧紧的看着楚晚宁,胸口窒息的难受,眼前一片恍惚。

他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周围只有无尽的黑暗,他像是溺水的人,拼命的挣扎,却只能任由流水一次次从指缝间流过。

“墨燃!墨燃!你冷静,师尊在。”

“墨燃?!”

楚晚宁不顾被攥的泛疼的手,他摇晃着踏仙君的肩膀,焦急的一遍遍喊着踏仙君的名字,踏仙君却没有给他一丝的回应,他的脸上依旧是浓重的化不开的绝望,像是被拖进了漩涡里,无论怎么挣扎,都不过是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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