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靠近呼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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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在牧场别墅放松了两天，返回帝都的途中，陆知南破天荒地接到陆万利的电话。
“知南，墨北最近有联系你吗？”
“没有啊，怎么了？”
“前几天他跟小雪拌嘴，你伯母那个不省心的护女心切，想动手打人，结果自己从前厅小楼梯摔下去了，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呢。现在墨北离家出走，人也联系不上。你也知道的，那孩子心脏不好……”
“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就去找找。有消息了随时联系。”
“出什么事了？”晏廷骁见小姑娘娇眉拧起细丝，柔声问道。
“陆雪和她妈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陆知南闷头给陆墨北打电话，“要不你过了前边路口停车吧，我晚点打给你。”
晏廷骁把车停在路边，小姑娘走得很急，急到只给他留下一个来不及捕捉的背影。
男人收回停在半空，原准备给她松开安全带的手，目光深邃又孤冷。
陆知南找到陆墨北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在一家他常去的黑胶唱片店。
穿浅色毛衣的男人就坐在玻璃窗边，看小丫头离他越来越近。
叮——唱片店门头的风铃声响起，气喘吁吁的陆知南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你怎么又跟他们吵啊，我听大伯的语气，挺着急的。”
她可以无视那对夫妻和那个私生女，但这个哥哥，待她是真好。
“无妨，这么多年，都习惯了。”陆墨北平静地喝着咖啡，“你信不信，过两天那小哈巴狗屁股又要翘天上了。”
“既然你也知道她什么德性，像我一样直接无视就好了呀。”
“嗯，你说的都对。”陆墨北笑道。
如果可以，他当然想假装她们不存在。但是那死丫头明目张胆说陆知南坏话说得不堪入耳。明里暗里都在盘算怎么陷害她，怎么勾引她男朋友，他作为陆家长孙，就得代长辈们好好管管。
“你要是有什么郁闷的，随时找我，我们去打电动，或者去看霄逸哥赛车打球。”见对方这会儿还算淡定如常，陆知南松了一口气。
“嗯，知道。”
“那我，先回去了？”想到家里那位，她还是有点心慌。
“好，路上注意安全。”
直到小丫头离开唱片店，陆墨北才稍稍松开左手。
他在想假如不是那天的梦太荒唐，或许他还不至于跟宋巧巧母女太计较。人一旦带上情绪处理事情，极有可能变成另一个自己。
从唱片店出来，陆知南到路边等车。
眼瞅着出租车就要抵达，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男人揪着对方衣领，骂骂咧咧地往她这个方向走。
陆知南慌忙躲开，两个男摔倒在地，扭打成一团。
一个男的朝另一个男的挥拳，另一个男的气急败坏，竟然伸手掐着了对方脖子。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有人举着手机拍照录视频，有人赶忙报警打电话。
几分钟后，警察赶到现场，把两人分开。
看清楚男人脖子上的红痕，陆知南后知后觉，脸上的表情像是冻结了一样。
直至出其不意的手机铃声，把她带回现实。
“喂？”
“嫂子，老大在你身边吗？”
许是怕被别人听到，对方声音压得很低。
“没有，我在外边呢。”
临时改变目的地，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陆知南来到两人电话里约好的糖水铺子。
“你找我有事？”陆知南一脸懵逼地看向宋梓易。
“那天在牧场发生过什么，你还有印象吗？”
“我……”陆知南咬了咬唇，“我到湖边的时候，他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我喊了半天他才醒过来。他什么也没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慌张从她明媚的眸子里一闪而过。再想起方才在路边打架的两个男人，陆知南紧张得双手捏成拳头。
“嫂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宋梓易说着，把耳机递给对方，顺手点开笔记本上的视频。
穿深色大衣的男人，刚开始还在专注钓鱼，后来竟……竟对着湖面自言自语。
紧接着，男人捂着脑袋，踉跄着跌进湖里，挣扎着扑腾着，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你九年前就该死的。”
“去死吧！晏廷骁！”
直至看到男人把一双大手伸向自己，陆知南迅速摘下耳机合上电脑。
即便紧紧捂住嘴巴，眼泪还是无休止地滑落，任凭她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同样泛着泪光的宋梓易给她递上纸巾，“我本以为是那帮人搞的鬼，因为害怕打草惊蛇，故意跟上官说没监控。”
“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陆知南哭红了眼，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目前我只告诉了嫂子你。”宋梓易收起笔记本，“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尽快找专家确定他的情况。”
“谢谢你。”陆知南起身，麻木地抬手拢了拢鬓角的发丝。
“嫂子，事情或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
陆知南点头，转身离开。
全程七公里，近二十分钟车程，陆知南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别墅的。
推开门的瞬间，一身家居服的男人正站在猫爬架边，跟只只玩得不亦乐乎。
“肉嘟嘟的小毛球，等你妈妈回来，我们一起看电影好不好？”
陆知南深呼吸，紧走几步，从男人身后抱住了他。
“你妈妈跟你一样粘人。”男人笑着，把小家伙放回猫爬架上，转身抱她。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北哥那边没事了。”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看他，“我想吃水煮牛肉，可以吗？”
“当然。”
晏廷骁在厨房忙前忙后的时候，小姑娘上楼洗澡。
花洒打开，热水混合着决堤的眼泪往下流淌，悲伤在心口阻塞成一块巨大的石头，她被无助挤压，被痛苦冲刷。最后蜷缩着身体，将这份无声的疼痛装进胸腔，靠近呼吸的地方。
裹上男人的连帽衫，小姑娘迈着猫步光脚下楼，火速钻到沙发上靠着。
“过来吃……你怎么又不穿鞋？”
晏廷骁无奈，这小姑娘不听劝的习惯，怕是改不了了。
“你抱我嘛。”
陆知南嘴角噙着笑意，神色骄傲地朝对方张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