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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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霍陵，家风如此，所以他向来擅长武艺而不擅长文，今日只是想在黎星面前展现他威武潇洒的风姿，所以比平日里更卖力展现自己的优点和长处。
伸手也只是想邀请黎星与他共乘，向他展示自己的心爱的宝马而已，并不是嘲讽什么的。
黎星的反应令他猝不及防，无比错愕。
这些恐怕都是他自己也没能想到的。
他只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这些喜爱之情和精心准备竟都起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一片安静，只有微风吹过树梢和草丛的声响。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纳入眼帘的，是一块锦帕。
视线向上移，手帕的主人
是裴云疏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来了多久。
他在这儿，却没有出声安慰他，而是看着他哭，哭累了，才递上手帕。
黎星一时之间也弄不清了，裴云疏这究竟是太温柔，还是太无情。
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他可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狼狈的模样，这会影响自己在他心里的美貌和形象。
裴云疏未看他，只是侧身看向另一个方向，轻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黎星顿住，他没有说话。
裴云疏也不追问，只是静静等着。
两人静静听着风吹过耳畔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黎星才缓缓开口道:“我不会骑马……”
他说得委屈，还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自己也觉得难堪。
……裴云疏也是静默了一刻:“我教你。”
躲在暗处里，裴云疏的随身暗卫:“……”
还以为你是被欺负了，小家主都已经打算为你出气了
结果你说你不会骑马!
就这?
……
世上还有什么是裴云疏不会的吗？
傍晚黄昏下，在这青草芬芳安静的小马场里。
黎星骑在马上这样想着。
他之前确实没想到，裴云疏的骑射竟这样好。
比霍陵还好
霍陵是那样耀眼炫目，裴云疏不一样，他在骑御一道上，稳、狠、速、劲，内敛肃杀，一点也不炫技，更实用，也……更有魅力。
他眉间一点朱砂，从前只令黎星觉得，他像谪仙，如今却更明白了，何为，神采飞扬，风神俊朗。
同样是百发百中，但黎星就是觉得裴云疏比霍陵要更厉害，也更好看。
黎星敬佩之余也忍不住问他:“你一身的才华，怎么不去为朝廷效力，反而来这这儿偷闲?”
“这里清净。”裴云疏只平静道。
学了一下午，可能是没天赋，黎星只堪堪是学会了简单的骑在马上，射箭却是学不会的。
裴云疏说这需要大量的练习，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黎星他坐下这匹马，是裴云疏的，也是匹白马，只是身有少许黑色斑纹，而裴云疏现在骑的，是匹白纹黑马。
看起来，倒像是一对。
“它叫什么名字?”黎星摸了摸马儿油光水滑的皮毛，心生喜爱。
“追风还是闪电?”
他心情早已好了许多，在加上马儿听话乖顺，骑马也不是他想像的那么难，之前的难过已然消散了，现在倒有空关注别的了。
“水月。”
额……
黎星又看了看，确定这是匹公马没错，好好的马儿，怎么就叫这名字。
“那你坐的那匹呢？”
“镜花。”
嗯……
主打的就是一个沉默。
“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呢？不像是马的名字。”
裴云疏淡淡道:“只是觉得，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
第二日黎星去学堂的时候，收到了道歉礼物。
是一斛南海鲛珠，这可以说的上是天下奇珍。
它是特殊形成的一种珍珠，光泽度大于珍珠，白色半透明，却是比寻常珍珠更大，更圆润，光华灿烂，熠熠生辉。由于极难形成，故十分稀有，不易得，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天下间别的奇珍或许还有，但就这一斛鲛珠，当真是十分难寻，轻易不再得。
“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别再生气了，也别不理我。”霍陵小心翼翼道。
虽然他想了一晚上，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错在了何处，但还是决定先道歉。
黎星可不想接受他的道歉，但是礼物想收下，他喜欢这些亮晶晶的漂亮东西。
推辞再三，几乎是在霍陵的央求下，这才收下这斛鲛珠。
“大家都是同窗，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我哪会真生你的气。”
霍陵喜于形色，正要约他三月十七下山去看千灯节。
却被黎星不耐烦的岔开话题，只想赶紧赶走这个烦人的家伙。
霍陵或许没注意到他眼底的不耐烦，但旁人却是看到了。
“哼!”
背后传来一声冷哼。
黎星回头一看
是哪个冷冰冰的陆凛，他旁边不远处的叶虞州冲黎星轻轻笑了笑。
前者神色冰冷，后者微笑从容。
这两个奇怪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黎星发火呢，霍陵倒是先开口了，他怒气冲冲质问道:“陆凛你什么意思!”
“蠢货!”
“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霍陵怒气冲冲。
冰冷又轻视的话让黎星凝固了，霍陵将话揽到自己身上，好让别人只当陆凛是骂霍陵，但黎星却是明白了，这一句是说他。
陆凛那样冷冰冰又坏脾气，看起来就是一副生人勿近不好相处的样子，是黎星最讨厌的那种人。
本来他也不想招惹对方，但竟然欺负到自己头上了，他就不能站着原地被人家打了左脸伸右脸的打。
必得还手才是。
“我的事不要你管!”
拉住暴跳如雷的霍陵，将一斛鲛珠塞到他怀中，黎星脸色苍白，神色忧伤又带着难过，十分委屈道: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旁人不知，还以为我想占你便宜，这罪名我担当不起，还是不要的好。”
又带着几分清冷和倔强，质问陆凛:“我不知你究竟是对我有何偏见，但我自问没做过任何错事，也没招惹你，为何这样恶语伤人？”
他眼眶微红、湿润，眼中的泪光闪闪，却只是隐隐约约，楚楚可怜中又带着不容轻辱的坚强与温柔。
美人垂泪，有理有据，既温柔有坚强，拨动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