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落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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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剑当然知道那个陈冲是个魔物，还是那种最废弃的三流货色，随时可以被撕碎。
但是，自己依旧接纳了他。
把他作为手底下，一个异于常人，但比常人平庸的存在。
那晚，苏秦剑一巴掌扇在陈冲脸上后。
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其实你知道吗，三年前你打不过我，三年后，你还是打不过我。”
陈冲只是跪着，眼睛瞪大，他在那一时，只想活着，只想保住自己这条命。
但是，那时候的陈冲觉得在眼前的苏秦剑这里，能活下来的几率不大。
苏秦剑无论是从小还是少年、青年时代，就是一个极其古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他每次沉默想事，然后带着手底下那群猖獗的三流俗人少年。
干一些极其不可思议，疯狂的事情。
每当苏秦剑说完要干的事情，他手底下那群少年总是无比狂热欢呼，兴冲冲去干了。
一旦事情按照苏秦剑说的干完结束了，那群少年想想干的那种事情，才会真正的后怕极致。
那种事情，原来本质上内核里，是一种极其恐怖，并且可以毁灭他们的存在。
可，每一次苏秦剑总是有奇妙的手段般，保住所有人都没事。
苏秦剑就像是一个可以抓住少年们心里的鬼。
这样下来，那群猖獗，嚣张，正处于年少，干事自我冲动的少年在苏秦剑手底下，竟然无比遵从。
就像是一起仰望抬头，看着江湖大哥，或者说……是臣民看着皇帝。
渐渐的就有一根无形的绳索，就那样将那群桀骜不羁的少年跟苏秦剑牵扯着，他们越来越离不开苏秦剑。
一旦失去苏秦剑，那群少年就像是群龙无首。
苏秦剑就像是一个少年里的恶魔。
而那群少年里面的，无论是最聪明的还是最阴险的，都猜测不出苏秦剑心里在想什么。
每次苏秦剑说事情，好像他只说了冰山一角，有一团巨大迷雾的一小部分。
却足以，让那群野马般的少年，看见一片森林，苏秦剑一直保持一种慵懒，破碎，忧郁而狠毒的生活状态模样。
带领那群少年，可以做出任何……让天地倾覆的事情。
他们走在大街上，眼睛和脸孔上满是狂傲，衣领敞开着，抽着烟，如一群鹿。
横行跋扈，无可阻挡。
领头的苏秦剑，却老成稳重的像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时刻眼睛里闪动深沉的寒光，如一座喷出蒸汽的机械齿轮装置，更如野兽。
这种天光暗流，风很大，一群野马少年的日子，一直到他们少年结束，进入青年时期。
那群少年他们不可避免的落俗，他们不能再这么野心勃勃，万物生机的混下去，他们长出了胡渣，他们需要钱，需要让有城府的人都瞧得起。
最纯粹的张狂野心变成了欲望，于是他们那群逐渐生长成为青年的少年，也渐渐一个个远离了苏秦剑。
直到苏秦剑落魄的一个人，身子清瘦，手臂带着丝丝伤痕，他眼睛沉默一个人坐在那种糜烂光辉的酒吧里喝酒。
凭着他忧郁的眼睛，俊朗如古时书生的面孔，总能吸引一群女人，在他身边逗留，她们妩媚风情的笑着，长得漂亮动人，画着眼线。
纤细雪白的手指轻轻滑落过苏秦剑胸膛的皮肤。
那时候的苏秦剑，他一如少年时期，身旁有一群人，只不过由少年变成了娇媚的女人，她们会玩，会撩拨会挑逗，在酒色中亲吻着苏秦剑的唇齿。
但是，苏秦剑并不爱她们，而她们也不爱苏秦剑，她们只是觉得他像是一个很有趣的生物，充满雌性的吸引力，很讨女人喜欢，身上有一种让女人着迷上瘾的……嗅觉，想要，捕食。
苏秦剑从来不拒绝她们，只是摸着她们的裙子边角，转过头，看着窗外轰然驶过的车流，影影绰绰，摇晃的如病入膏肓。
苏秦剑走过几段岁月，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爱的女人，没有什么一生所爱。
所有一切都是生命的过客。
那段日子，苏秦剑就像是一只鸟，或者一只乌鸦，一直不停飞着，不停流浪。
当那些夜色和酒，烟里的女人，她们回归生活后，苏秦剑再一次陷入一种无边无际的孤独，他喝着酒，把钱耗光，做事从来不回头。
在高楼上，头发杂乱，整夜整夜看着城池的灯火绚烂，虚幻的没有什么孔洞可以让人藏身。
也就在这一刻，苏秦剑才发现自己，自己连世俗都不是，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向着世俗靠拢罢了。
当一切离开，苏秦剑也才明白自己这种人，以前能被当做一个羞赧而忧郁的魔鬼，也仅仅是触摸到了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律和法则。
为了，活着。
苏秦剑他低着头走在大街上，依旧经常混迹酒吧，整个人越来越腐烂和堕落，他时刻觉得自己就是个腐烂而风流的鲸鱼，有一颗大树的灵魂。
至于落脚之地，无非就是那些女人的床榻，在夜晚醉态朦胧，眼睛陷落。
那些肉.体的味道，一如饭食，咀嚼入胃，有疼痛感。
苏秦剑确实不觉得自己，在这每一根发丝都如大海苍老的一生里，还有什么爱的人，直到后来。
除了一个人……
……
那是一个凌厉霸道而嚣张的女人，她唇线柔软，长得很漂亮优雅，肌肤雪白，身材窈窕而丰满，穿着很暴露，踩着高跟鞋。
那一次，她勾着手指，冷傲地一把将自己拽上了她的那辆跑车，两个前往幽暗之处，一间很坠落的房子里狂欢，升入天堂，坠入大地。
一切如苍白的花凋零后。
她发丝如在风中飘扬，铺满床的一角，蜷缩着雪白的小腿，脚趾上涂着红色指甲油，有散落的衣裙。
她坐起身来，柔软的手臂环着他脖颈，娇躯贴着眼睛微微闪动年轻玩味的苏秦剑肩膀，感受着体温的盛放。
轻轻把头埋进了苏秦剑的怀里，倒像是一个童话里的小女孩，眼眸痴迷上瘾，清亮柔软的看着他。
苏秦剑点上一根烟，看着烟雾沿着自己和她的皮肤游走，低头看见她眼睛。
在那一刻，忽然苏秦剑扭过头去，避开她的眼睛。
女人忽然间娇笑得像一潭春水嫣然，风情万种，妩媚勾人，红唇湿润，那是年轻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