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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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那楼底下。
青年苏秦剑好像也就在这一刻想通了很多事情。
贯穿骨髓，直到头骨。
他明白了，前半生自己其实一直就像是活在一场梦中。
他猛的睁大眼睛，里面如同岩浆奔流，抱着那个女孩，消失在茫茫黑夜，像是奔走在这个偌大的世道。
直到后来。
青年苏秦剑似乎老去般，也变得虚伪，热忱而阴险狡诈。
他变成了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男人，并且找到了当年那个有钱的男人。
先是通过一些非常偏向于运气的神秘微妙技法，让他毁灭，一无所有变成一条狗。
接着，苏秦剑以他贵人拉他一把手的身份出现，再在他即将站起时，切换了他双腿新鲜骨头。
随即，苏秦剑粗暴撕下虚伪面具，露出那张青面獠牙的脸，把男人迅速扔进巨大漩涡，不断以残忍缠绵他，在他无比恐惧中，在肉躯上把他变得像是一条被剥了鳞片的鱼，赤裸将他暴露在空气中，随后放生入海，再打捞起暴露，再放生。
让他知道……自己才是阎王爷！
直到，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苏秦剑披着一件黑色大氅，戴着戒指，玩味戏谑把那个男人带到了曾经那栋楼下。
相同的地点，一样的场景。
只不过这一次是那个男人跪在那里，他已然对疼痛麻木了一样，浑身每一个地方都是伤口，狰狞惊骇。
结了一层薄薄的暗红疤痕，竟然晶莹剔透，如成熟的果实。
苏秦剑轻轻打了个响指。
陈冲从楼内走了出来，他脖子上拴着铁链。
此刻的苏秦剑彻底以一种魔物的东西，看他。
“去，把那个男人吃掉。”
苏秦剑很不耐烦，如坐在巨大王座上的皇帝，暴虐而惨白，随意撕裂充满肉质感的纸人，一样杀活生生之人。
从脚后跟一口气撕裂到眼球那种，宛如蜕皮，吱嘎一声。
魔物陈冲在那一刻奔跑了起来，他瞬间如呼吸一阵空气般，来到了那个曾经很有钱，杀了苏秦剑所爱女人，让他跪下的男人面前。
他张开了大嘴……
啊！
身处原本经受了所有残忍方式，对疼痛麻木了的男人，爆发出无比的惨嚎。
不像人，反倒像是动物发出来的，声音在他的喉管，冲向颅骨，飞落原野回荡。
男人最后的刑决痛苦方式，是被吃掉。
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最后方式。
苏秦剑并没有离去，他眼睛平静如大海，看着眼前一切。
这是跟几年前那时候不同的，他的胸膛依然清瘦，身上也到处是干涸死亡的疤痕。
但是，在心里，逝去的人，他永远忘不了。
那个有钱的男人，他曾经残忍作恶无数，自己甚至连他半分都不算。
在时间阴影里，被毁掉所爱的，对那个有钱男人来说，听起来像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什么是爱。
而对于，苏秦剑来说。
他无比执着的一点就是，仅仅在肉躯上，在让男人对所有疼痛几乎麻木之后，给他一种新世界的全新方式，用一种打开新大门的疼痛方式，击碎他的疼痛麻木。
造成新的疼痛。
那将是，体内狂涌巨大浪潮般的感觉。
那就是，被吃掉。
亲眼冷静看着，男人直到变成陈冲嘴角的一抹血迹，大片血腥如油墨喷染在陈冲的白衬衫上。
苏秦剑没有笑，也没有点点头，只是一座墓碑般，冰冷而僵硬的转身上车呼啸而去。
在几年前，那楼底下，其实自己早就被吃掉了，早已死掉了。
只剩下了张空荡皮囊，充满裂缝。
自己跟陈冲的交易条件是，要么身为魔物把那个男人吃掉，要么自己把陈冲身体每一块做成精美菜肴，扔进垃圾桶。
……
坐在车里，在那一场大雨里，他没有抽烟，没有看雨，只是感觉着车子向前，像是离开过往的那段岁月。
苏秦剑闭着眼，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的青年时期，在这一刻就这么彻底结束了。
而自己，自始至终是爱那个女人的。
在心底是一直爱着她，无论是下流，慵懒还是笑着。
只想跟她这么永远的在一起，即使贫穷，无耻，混痞也只想笑着看着她穿着白裙子，在风中身子瘦弱如鸟儿飞舞。
她可能会霸道骂自己，叫自己滚去做饭啊，自己在晚上会亲吻她，把她吃掉。
生活可能就这样一直像青年时期般。
可是啊，那毕竟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那个在那一场大雨中疯了一样抱住遗弃自己的女孩，再也不可能见她一面。
后来，苏秦剑又回到了生活中，只不过依然这么孤独糜烂。
他有一次，在黑暗中摸到了一只女人的断手 ，竟然温柔无比。
就像是那个以前自己爱的女人又回来了！
可是，瞬息间，那只不过就是一场幻觉，如影子飞快在天亮前消失，苏秦剑在天亮之前满脸泪水。
如果可以，在那一场雨中，苏秦剑只想给她撑一把伞，紧紧再抱她一次，不管她是否认识自己，之后就去死亡也可以。
……
……
在路上，穿过几条黑白纵横的街道，苏秦剑抽着烟，眼睛沉默，此时已经是晚上了。
他想起曾经那个青年时期已经死去的自己，看了看天空，有云有月亮，有灵魂在窗外的树枝上蜷缩着睡觉，沉眠如海。
不问去向。
……
……
陈冲他手里的烟烧成灰白色的烟灰，重新坐回到了面包车里面，在那一沓子一沓子钞票上面，有一块幽绿色的测魔石。
他抬手拿起来，只见在那块测魔石上面，镶嵌着一块怪物青灰色肿瘤碎片。
那是怪物“恶化”的身躯一部分。
苏秦剑要他做的就是，拿着这块测魔石，去黑夜笼罩下的灯火都市里面，在人群中像蜘蛛一样攀爬！
凭借怪物“恶化”的气息，还有测魔石的力量，找出那个幕后魔物的落脚之地。
这是一项相当危险的任务，一旦被发现，浑身平庸魔物血液的陈冲，会被当做一个求饶懦弱者随意杀死。
他在更加强大的魔物面前，没有反抗能力。
但是，苏秦剑只需要陈冲帮他探测寻找到强大魔物的落脚之地就可以了，剩下的他会亲自以战争的方式出手。
……
在这纷乱的都市中，藏身于人群的魔物，总会有落脚之地，并且一旦选定一个容身之所，就极其贪恋。
一般不会离开那选中的落脚之地，比如酒吧，KtV，破败的废楼，老旧的城中村出租屋小巷，甚至有的跟那些风尘女人混在一起。
在痴迷肉体的时候，也虚幻存活，凭着魔物之力碾杀那些更加弱小的平庸者生存。
他们不但不会离开落脚之地，并且这种地方一旦受到侵占，魔物们就会如保卫领地的动物一样，奋起搏杀，撕咬反抗，甚至可以为了保卫领地死亡……
魔物们有的喜欢孤独，披着破旧衣衫，头发杂乱很长，脸庞清瘦而苍白，眼眸干净，能力异常杀戮……有的喜欢拥簇在一起狂欢的活着，沉沦如城池，只在罪恶地狱中徘徊。
有些则是鼻环，红发，皮衣，宛如狂野化身，但是不堪一击，血液变质。
在这都市，是潜流。
“喂，妈的，这面包车给我看好啊！等会我回来，出一点问题把你脑袋拧下来，血就从断脖里如瀑布般喷溅，懂吗？”
陈冲拿起那块测魔石，打开面包车门走了下去，对着旁边一个一脸唯唯诺诺的小弟吩咐道。
“哎哎，好，大哥！”
小弟很惊悚害怕，并且听话讨好的样子点头。
“行。”
陈冲微微皱皱眉头，叼着烟挺骚拽就走了。
对于陈冲来说，他虽然是魔物里面最低劣卑微的货色，但是在那些同样人类中低劣垃圾一样的混混货色中，他是……江湖大哥。
因为，陈冲对见到大量鲜血并没有什么反应，很平静甚至懒散，绝对不会恐惧。
而常人不行，他们眼睛会惊恐。
所以说，这是陈冲赶玩命当上大哥的原因。
……
陈冲穿着破旧黑色皮衣，带着个兜帽，烟从嘴里不断喷出来。
他手里握着那块十万块买命钱相对等的测魔石，里面亮着微弱幽绿色光芒，如流淌。
今晚，他要在霓虹斑斓的夜中城市，寻找一个……能杀死自己的魔物……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