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书店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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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剑坐进了辆面包车之后，里面依旧一股子淡淡的霉味，金属车顶扭曲生锈，海绵破烂。
在面包车一旁的座椅上，依旧摆放着一沓子一沓子整齐而又崭新的红钞。
那是自己最开始之前给陈冲的10万块……
他直接一分没花。
苏秦剑拿起其中一沓的钱来看了看，随后淡淡的笑了一下。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不欠你的了。
陈冲留。
“呵呵……这家伙……”
苏秦剑在那一刻好像忽然觉得整个人，变得无所谓并且慵懒了起来，他头靠着那面包车破烂海绵座椅。
就那样怔怔的看着车顶。
然后将旁边那一沓子钱一沓子钱拆开，手握着一把的钱就那样伸出窗外，这时一阵风卷来。
哗啦哗啦。
一沓子一沓子。
那所有的钱，顺着苏秦剑的手被风吹动，就那样消失在风中……
消失在黑暗的小巷。
直到所有的钱都没了。
苏秦剑才感觉有些乏味的就那样，走下了那辆面包车，然后随手就将那辆车点燃。
火焰熊熊燃烧的。
整辆面包车在火焰中扭曲，冒着黑烟。
苏秦剑轻轻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支烟来，皱着眉，凑到大火上面点燃。
吧嗒吧嗒，吸了两口吐出一口烟雾，接着挥了挥手，一副很无趣的样子，就那样渐渐走远了。
人这命运，有时候就这么轻如一阵风，一阵烟。
他知道陈冲曾经，混日子，过得很惨，就是一直蜷缩在面包车里的狗。
现在把他的房子烧了，他在这个世界上也不再有任何痕迹。
也许呢，他还会活在那个紫发小混混的记忆里，一段时间。
另外，也许……是你对这个世界没有理解之前 其实做的很多事情特别可笑。
存活，一向是一种非常让人觉得，上瘾且艰难的东西。
……
苏秦剑走着走着，漫无目的。
他很快就来到了，一家黑色的书店面前。
书店后面靠着一栋苍灰色的高楼。
大门开着，是有些古典装饰的玻璃门。
苏秦剑吊儿郎当走了进去。
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穿着一身很薄的黑衣服的书店老板，是个青年，目光平静如海，就那么坐有些斑驳的木桌台面前，看着本书。
书名为：《腐烂的果实》
当那个书店老板看到苏秦剑走了进来之后，只是淡淡的抬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看书，口中像是莫名般说的，“来者即是客。随便看看。”
“那我要是来想杀掉你的呢？也算客？”
苏秦剑如一阵风般，微微一笑。
“也算的，当然，得看我有没有心情在将客人杀我之前请他喝一杯酒，再把他……剁碎。”
“就跟一朵花的绽放一样。”
那个黑衣青年书店老板轻轻的耸了耸肩膀，接着忽然看着眼前的苏秦剑，笑了。
“怎么咱们的苏大闲人，不在这世道上谋生混迹，怎么就想起我这书店了？”
“我可记得，你自从选择某种无耻，自私，贪婪的方式过活后，就再也没看过书啊。倒是你这几年变化挺大的，现在看起来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呆头呆脑只看书的小子，反倒像是经历过一场凶狠后的……隐居者。”
黑衣青年书店老板这时，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旁，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看着苏秦剑。
曾经，少年时期，所有人眼中，苏秦剑可是一个安分守己，固执己见的……臣。
所有人眼中的……书生。
以后注定平庸且文雅，如都市君子，清贫且清高。
而眼前的这个黑衣书店老板，名叫贩鬼，以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凶猛如……满眼是血的猪。
凭借槽牙照样能把动物皮肉撕裂。
但是人的命运往往就这么奇妙，最后苏秦剑当了混子。
而眼前这个曾经的混子，则戴上了眼镜，穿着黑衣，口袋没几个钱做了一家书店老板。
清贫的活着。
“人总会变的喽。”
苏秦剑点上一根烟，“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在你的书店里面，抽烟都是一件感觉自由的事情……”
苏秦剑低着头，两指夹着烟，烟雾飘散，“诺，要不要来一根喽？”
他递给他。
黑衣青年书店老板笑了一下，接过来，也点上了。
两人就这么在书店里抽着烟。
没多久，一个看上去贼眉鼠眼，敦厚胖实，鼻毛很文学气息突出的顾客走进书店，拿起几本看上去很厚的书。
“喂，哪个是老板啊？！”
那人是公鸭嗓。
“呵呵，我是怎么了？”
一旁黑衣青年一笑。
“这书多少啊。”
“我看看……嗯，两百。”
“太贵了吧？看在大家都是爱书人份上，50块卖不卖啊？”
“草，盗版都没这么便宜好吧？”
“你这不就是盗版吗？”
“行吧行吧……再加十块，卖了……”
……
没多久那个顾客走出了书店，拿着那几本精装印版美妞身材火爆，色彩妖艳残忍的漫画。
扭着肥腰，咂咂有味般。
带着一抹……灵魂牲畜的感觉。
……
“呵呵……”
黑衣老板贩鬼，用那几张钱收起来，随手扔进了一旁的柜子里面。
本来想装作不在意来着，但是那钱币神不知鬼不觉般没进入抽屉，掉在地下。
青年贩鬼无奈叹了一口气，最后弯腰将钱捡起来，重新将钱展平放进了那抽屉里。
一旁的苏秦剑只是淡淡的抽着烟，一支烟烧了一半。
“没办法了，人得为了生活嘛，放下尊严。我虽然叫贩鬼，但是贩鬼要是真的有钱，我还真去贩鬼卧槽。”
“就是不知道鬼得用什么装。拿装书用下来的麻袋不知道行不行……”
一旁的那个贩鬼嘟囔两句。
要知道，在少年的时候眼前的黑衣青年书店老板，贩鬼。
可是嚣张，桀骜，打架凶狠，染着一头爆炸发色，皮衣。
还最早弄出了一辆仿古19世纪的机车，油门嗡嗡作响，骑着载着随时皮肉之欢的漂亮小妹妹，那时候，光拿那具皮囊来说，别说得拉风。
可现在呢，剃着个板寸的小平头，卖着最便宜垃圾的盗版漫画，嘴里大念天下之道。
好像做人这方面，像个皇帝，或者是江湖上悬壶济世提一口刀，穿一件蓑衣，拿一壶酒的老叟。
只不过，就是现在的书店老板，贩鬼。
以前的那个吊如一条恶龙的贩鬼，至少死在了那个时候，现在活着是另一只……动物。
“你呢，最近混的怎么样。”
贩鬼掐灭烟，他随意问了一句，无聊摆弄着一些机械齿轮。
但是鼻子抽动一下，似乎有些恋恋不舍那空气中的烟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