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什么宝物那么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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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纷飞，数不清的坐骑在天空盘旋嘶吼，遮天蔽日，整座小岛都被笼罩在阴影里。
洪江满身血污，但他依然艰难的站立着，脚下横卧的尸身大多都已分辨不清面容。这些人，他们曾经一起饮过酒，打过仗，出生入死，一起在山里坚守了几百年，如今，终是尘土各归。
随着蓐收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站在阵中的洪江容貌幻化，露出了相柳的容貌。银白的发丝随风轻舞，又无声的落下。
“不要！相柳…不要死…”
“相柳！”她猛然坐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无声的划过，黑暗中她惊恐的瞪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颗心仿若要跃出胸腔般激烈而急切的跳着，掷地有声。
人分明已经醒了，梦却迟迟没有醒来。
小夭整个身子因为恐惧而轻轻颤抖，久久难以平复，她分辨不出身处何处。渐渐的，她似乎感到另一颗心强有力的跳动着，牵引着她那颗惊惶的心，跟着他的节奏，一下一下的平缓下来。
“做噩梦了？”
黑暗中，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惊恐地抬头，刚平复的心又急跳了几下，抚在心口的手下意识的一紧。
又过了良久，她才开始在黑暗中打量整个屋子，窗外一轮圆月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了大半，只余莹莹一点微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素白的光影中有一白色身影，正端坐在离她床榻不远处的桌前。她眼里还有未干的泪，看不真切。
白色的身影款款向她走来，在她床榻边坐下，她看到那张俊美到妖异的脸近在咫尺，一切恍然若梦。
相柳看她眼神呆滞，似还沉浸在梦魇里，抬手捏了捏她脸颊。
脸颊上的痛让她瞬间回了神，看到眼前的人，不禁惊呼。
“相柳？！你怎么来了？！”
相柳随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带着几分嘲笑地说，“你再大点声，整座五神山都能知道我来了。”
小夭紧紧闭嘴，不敢再说话。
“你刚才…又在咒我死？”
“没…没有没有！都是些胡乱的梦话，大人不要放心上。”小夭连连陪笑着摇头。
那日龙骨狱外一别，相柳许久没再来找她。这妖怪，还是让人有点捉摸不透。不可轻易惹怒他。
相柳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又问，“你最近经常做噩梦？”
小夭点点头，自嘲的笑笑，“可能一时还不适应这个身份吧。”
她还不能完全的相信就这样回到了百年前，一切都还是刚开始时候的样子，她能有机会去重新选择去尝试争取。她自认从小就没这样好的运气，上天怎么会给她如此大一份礼？所以她夜里不敢睡清晨不敢醒，惶惶终日，生怕睡着了再醒来时，又回到百年之后，而如今这一切，变成了黄粱一梦。
想及此，小夭觉得心口闷闷的，是满腔悲伤无法宣之于口的钝痛感。
似是感受到她心口的疼痛，相柳的声音也缓和了下来，“如今你是高辛的大王姬，高辛王为了庆祝珠还合浦，广宴宾客。世人都会尊重你，想要攀附你，你还有何好惧怕的？”
小夭垂眼无意识的抚触把玩着相柳披散在腰间的发丝，“王姬只是个身份，也许在别处能庇护我一时安乐，但我想要的东西，靠着王姬的身份可强求不来。我从前……嗯…我小时候，见过一个很喜欢的宝物，因为害怕自己得不到，所以不敢去争取，后来就真的得不到了。现在想想，万般懊悔。”
相柳轻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什么宝物那么稀罕？让大王姬念念不忘的，说来我听听。说不定哪天心情好，我替你去寻来便是。你知道的，我有九个脑袋，寻东西肯定也比你要来的容易一些。”
小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的阴霾也被驱散了大半。
厚厚的云层散去，明月的光辉在天地间缓缓晕开，小夭觉得此刻她又能把相柳的脸看的更真切了一些。
“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怎么破了五神山的禁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的？”
“我让阿念带我进来的。”
“阿念？！”小夭差点又惊呼出声。
“是啊，我跟她说我要见你，她就带我进来了。”相柳不以为意，似乎一切就是这么顺理成章，理所应当。
小夭自然是明白的，话说得越简单，省略的部分越让人遐想连篇，阿念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你不要去招惹阿念。她从小就被父王保护得很好，经不起你这样的人三番两次的引诱。”
“哦？我这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相柳挪了挪身子，又向她靠近了些，微笑着问道。
小夭伸手抵在相柳胸前，讪讪的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上回她可以和我联手诓你去海边，以后难保不会和别人联手再加害于你。你还要这么维护她吗？”相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温柔得甚至有点反常。
“她是刁蛮任性了些，但心肠并不坏。我上次回来之后，已经和她….激烈的探讨了一番，现在我们已经冰释前嫌了。你看，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总要有个人先踏出一步，才能彼此间更亲密无间。我愿意踏出第一步…….”言语间，小夭看到相柳温柔的凝视着她，嘴角噙着笑，她突然反应过来，用力猛推了一把，“相柳！你又逗我玩是不是？！”
“不，我只是用行动告诉你，我就是这么让阿念带我进来的。”
小夭气绝，又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别过脸去生闷气，双颊的红晕却迟迟不愿褪去。
“我答应你，不会再去招惹阿念便是了。”
“若不是你夜夜心痛，让我不得安生，我也不必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一探究竟。”相柳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清，“你安分些，我也能好受些。”
“哦。”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月色，起身道，“那我走了。”
“相柳…我过些日子要和哥哥回轩辕祭祖，可能要在轩辕待上一段日子。”
“嗯。”
“嗯是什么意思？”小夭追问。
相柳笑了，冷峻的眉眼在那一刻如春水般融化。小夭晃了神，再回神时屋子里已没了人影，耳畔响起相柳用念力传来的声音，“我会去轩辕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