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蛮腰好看还是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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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搜宫的闹剧在阿念处以一场打斗终止，在玱玹处，以一场无声的羞辱结束；而到了她这，终究以梁岳一个不怀好意的打量她的眼神收场。
梁岳走后，小夭又躺回防风邶身边。
她正纠结着是不是该先去把里衣穿上，还是把手腕递过去让相柳先疗伤….
防风邶已然支起身子，头缓缓的伏下。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腔里跳得一阵兵荒马乱。随之而来的，是脖子上仿佛被什么尖刺轻轻刺破的疼痛，轻微的疼痛过后，是一阵凉凉的触感，苏苏麻麻，竟有些舒服。
她闭着眼睛在黑暗中细细品味，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又似乎和以往的有些许不同。
“小夭？”相柳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炽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颈项，黑暗放大了她的听感和触感。那一声轻唤如一团火苗，经过她的耳朵，在她脑海里身体里肆意行走。
“我没事，你多吸点。”
她缓缓抬起双臂，心疼的轻轻拥住了他。
他的身子轻轻一颤，在她颈脖处轻轻吮吸着。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迷糊中她感觉自己仿佛躺在海边的沙地上，潮水一阵阵的涌上来，漫过她的身子，又轻轻的不动声色的褪去……
过了许久，屋子里外终于彻底静下来了，就连身边人的气息都平缓而深沉，看来那个妖怪开始运功疗伤了。明知他疗伤的时候如同冬眠的蛇，僵直不动，可想到两人如今同榻而眠，她的心还是难以自控的砰砰直跳。
小夭觉得自己心跳的那么快，和相柳之间还有情人蛊相连，难免觉得有些羞涩。
于是她翻身坐起，决定作弄他一番以缓解此刻自己的尴尬。
“相柳？”
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防风邶闭目调息，并没有应她。
“相柳？你开始疗伤了啊？”
“你若是再敢画花我的脸….”
防风邶缓缓睁开眼，瞪着小夭，试着让自己能说一点什么带有威慑力的话来警告她一番，以免她在他身上太过于胡作非为。可他甚至一时间都想不到如何来威慑他，毕竟上次他威胁她说要把她给吃了，看起来也并没有践诺。
“啧啧，我如今好歹也是堂堂大王姬，岂会做如此幼稚的事情呢。”小夭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般打断他的话，拍拍他的肩，说道。
似乎像安慰一个受惊的人，让他安心。又安慰得肉眼可见的敷衍，甚至还带了点不怀好意。
“你知道吗？在你不在的那些日子，我遇到了一个男人。”
小夭向前倾了倾身子，神神秘秘的说道。
防风邶心里有隐隐的不好的预感。
“说起那个人，长得真是…那叫一个国色天香！秀色可餐！和大人您比，丝毫不逊色！”
“防风郎君，不仅相貌出众，为人也是温润如玉，对我总是温情脉脉，体贴入微。他连烤饼最外面一层都不舍得让我吃，说是又硬又沾了炉灰…”
“防风郎君说对我一见钟情，说希望我记住他！”
“防风郎君还说我是美人，说我‘清扬婉兮‘，说我适他愿兮…”
说到兴奋之处，小夭还不忘表现一副少女思春之情。漆黑的屋内，少女的眼睛明亮亮的，仿佛真的只是在和她的好闺蜜，谈起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子。
“一个浪荡子的话，你也当真。”邶额头青筋凸起，千般万般的狠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一句不屑的嘲讽。
“什么浪荡子，他是咱们大荒最懂怜香惜玉之人。”
“我，心悦于他….”小夭俯身凑到邶耳边，轻笑着说道。
说完，还不忘支起身子眼里含笑的盯着他那双因为生气而有些泛红的眼睛。
“你倒是挺容易心悦于人。”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他还记得当初她在海边泪眼婆娑，拉着他的衣角说着非他不可，如今才一年多的光景，她就对一个假身份的浪荡子动了心。他日是不是又会对别的什么人轻易的动了心？！这就是人心吗？
小夭歪着头打量他，继续说道，“今日你以防风郎君的模样来夜探我香闺，我竟生出些许的绮思遐想呢。”
小夭的手指轻轻抚上防风邶的脸，先是紧锁的眉头，再是那双泠冽深邃的眼睛，直挺的鼻梁….最后流连在柔软却有些微凉的唇上。
这是她曾经从不敢触碰的妄念，是她眼底的缱绻不舍，是灼心的疼痛。
上一次，她心里怨他，骗了自己那么久。明明有那么多次，都可以坦荡荡的回她那一声声地询问“你到底是谁”。她曾怨他轻易拿捏她的喜悲，作弄她那么久，甚至觉得这条蛇只是把她当无聊时候消遣的玩物，而她却动了真心。但这次，她已然明白了他的苦他的无奈他的放纵。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不期而遇，都是他为她的…处心积虑。
恍惚间，她感到手腕一紧，一只大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的唇上移开。
“你想死吗？”
他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小夭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抽回被防风邶紧紧扣着手腕的手。又以最快的速度躺回他身边，背对着他。
他刚才…动了？他不仅语速正常，还用很大的力气扣着她的手腕，他….他莫不是中止疗伤了？！
“我困了，我要睡了，我睡着了。”
她心里一阵虚惊，完了，这下玩脱了，真的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她仿佛能感觉到背后射来的寒气瘆人的眼神，甚至感觉整个屋子都冷了几分。
即便早已明白他的心意，即便在她心里百年光景已过，爱意翻涌，可她还是怕他。她内心还是最初那个只要他勾勾手指就会乖乖走过去的玟小六。
她背过一只手在床上慢慢摸索，想要拉一些被子过来，也许躲到被子里是个不错的主意。
好不容易摸到被角，一下子又被猛的抽走。她用力咽了口口水，讪讪然的把手收了回来。
许久，小夭的声音又一次轻轻的，弱弱的，在黑暗中响起：
“小蛮腰好看还是我好看？”
小夭心里忐忑，又想回头看他，又觉得有些心虚。就这样安静的惶惶不安中，仿佛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她甚至有种错觉，觉得防风邶已经睡着了。
她慢慢转回身想去看他，不料却迎上他一双冷冽的眼睛，他的眉头紧缩，黑暗中仿佛野兽盯着猎物般。
心里掠过一丝慌张，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哪怕只是被这样的眼睛看着，脸都会不由自主的潮红起来。
防风邶猛然支起身子。
小夭感到自己的心突然急跳了几下，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双唇已被微凉而潮湿的覆盖住。
这个吻来得出乎意料，又吻得霸道，让人不容置疑。渐渐的，她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由着他在她的唇瓣上轻啄细吮，由着他的舌长驱而入攻城掠池。脑海中掠过千般万般的话术和情绪，此刻全都被击得支离破碎，最终只化作了喉咙口的一声低吟。
“还闹吗？”
防风邶轻喘着气，在她耳旁低声问道，伴着灼热的气息轻拂过她的脖子。
她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努力想要寻回一些思绪，寻回的竟全是他吻上她唇时微凉柔软的触感，他舌尖轻舔她唇瓣时痒痒的酥麻感，他炙热的气息轻拂过她的耳畔，她的颈项，挠得她整个身子毫无招架之力…
他伸手轻抚过她耳畔的碎发，眷恋的看着她似是微醺般泛红的脸颊。他甚至不用通过蛊虫都能感受到她心跳如擂。
“嗯？” 他的声音低沉而蛊惑，似乎真是在等她一句回答。
“不……不闹了….”
小夭的声音轻若呓语。
防风邶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躺了回去。
一下子重获自由，她赶紧转过身去，用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想要借着手的温度让脸上的灼热感快一些舒缓。
“小夭，转过来。”
身后防风邶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听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甚至还带着些温柔，但听到她耳里，依然是不容拒绝的。也许吧，是她自己心里根本不想拒绝。
她挪了挪身子，面向防风邶侧躺着。想想似乎有些近，他温热的鼻息似有似无的吹拂在她鼻尖。她刚想要往榻边上挪一挪，就被防风邶一把拉进怀里。
他给她整个人严严实实的盖上被子，双臂圈她入怀里。
“睡觉。” 他的声音不容反驳。
小夭觉得心有不甘，明明一开始，是她想要捉弄他一番，怎么…演变成这样的？不管从哪方面看，她觉得这一回合她都彻底败了。
还有她那不争气的心脏，到现在还在难以平复的如擂点般砰砰砰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