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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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和布莱恩费了老鼻子劲，才向陆平安解释清楚了之前的一切。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放火的老登就是你？”陆平安盯着布莱恩，气愤的磨着牙。
“当然……”布莱恩笑着点点头，他还想多说什么，一个枕头却已经扑面而来。
“我去你妈的！你差点给我弄死了知道吗？！”陆平安怒骂道，即使到了现在，他回想起那股灼人的高温仍然有些心悸。
“你冷静点，”布莱恩稳稳接过枕头，“酒店的东西不要乱动，我这次出来可没办法找学院报销。”
“话说，你第一个好奇的，不应该是我的能力和我的目的吗？”布莱恩的声音中仿佛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好奇好奇！”一旁的苏晓连连点头。
陆平安没说话，但突然坐直的身体也展露了他的想法。
他确实也很好奇自己突然爆发的那股力量。
难道哥们其实就是小说中的男主角？
“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修真者吗？”布莱恩缓缓开口，语气平淡的说出这句话。
陆平安没有说话，只是紧皱眉头，仿佛是在思考。
“怎么？你有点想法？”布莱恩见他这副样子，以为他想起了什么。
“没有，”陆平安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洋人也开始修仙了，你们不应该是什么魔法和变异吗？”
布莱恩有些头疼的按着额头，自己就不应该觉得这小子能正经一下。
“总而言之，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个世界并非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至于具体的，我只是个先行部组长，没有义务给你们讲解，”他站起身来，“等你们到了学院，自然会有老师给你们补充这些理论知识。”
“学院？是说莱茵学院吗？”苏晓这才想起之前这个男人自我介绍的时候提到了自己来自莱茵。
但她怎么也不能把这个国际上有名的高校与小说中的修仙学院划为一谈。
布莱恩点点头，接着就准备离开，“就到这里吧，我的招生任务已经完成了，该回学院了，你们只需要跟后天来天海中学的专员走就行了。”
“你等等，”陆平安突然打断了他，“我还没说要去什么莱茵学院。”
他之前就已经拒绝过学院的邀请，即使现在布莱恩告诉他那是什么超能学院他也不会改变主意。他说不清楚为什么，按常理来说一个18岁的少年知道这些隐密怎么也该表现的激动兴奋一些，可他只觉得恐惧，一股刻骨铭心的恐惧。
“陆平安，你觉得自己还有的选吗？”布莱恩已经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着他，“你就不好奇吗？你的那股力量，你的梦境，以及你的过去——即使你现在忘了它，它也会如厉鬼一般追赶着你。”
“当黄金瞳出现在你身上的时候，你的命运已经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了，你现在就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加入我们；另一种就是，保持你现在安逸的现状，然后某一天横死街头。记住，不是你选择我们，而是我们选择了你。”说罢，他不给陆平安继续追问的机会，开门而去。
房间陷入良久的沉默，陆平安在犹豫，他承认，布莱恩的话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困扰自己的奇怪的梦境，以及他口中——自己遗忘的过去，是什么意思。
可另一方面，他又无法无视内心的那种感觉，那种对未知事物的排斥，只想保持现状的感觉。
“平安，你准备去吗？”苏晓突然出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不知道，”陆平安沉默良久，旋苦笑的摇摇头“我无法说服自己舍弃如今的安逸生活，你呢？”
苏晓贝齿轻咬，像是在犹豫，最终还是说道，“我已经决定好了，后天我就会跟他们一起走，他们告诉了我我爸妈事情的真相。”
陆平安没有多说什么，是去是留，都是苏晓自己的选择，他终究只是个外人。
“平安，”苏晓突然走上前来，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真的认为你的日子还会像以前那样平静吗？”
“在你昏迷期间我问过了布莱恩先生，他告诉我，如果你再次选择拒绝，你会死的！”苏晓望着陆平安的眼睛，“我已经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我想你活着。”
陆平安抿着嘴唇，脸色愈发难看，他本来以为布莱恩的话只是恐吓他，但根据苏晓的话来看，好像并不是这样。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厌烦，他讨厌这种命运被人抓在手中的感觉，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我会好好考虑的。”陆平安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我们先回去吧。”
…………
送完苏晓回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陆平安选择一个人在街上逛逛。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的有点超出他的认知，奇怪的梦境，怪异的能力，还有那什么莱茵学院。他觉得自己突然卷入了一个深渊，他挣扎着想要脱身，但却被越陷越深，直至被吞没。
“小子，过来。”突然，一道他在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陆平安顺着声音望去，果然是布莱恩，他穿着件黑色风衣，正站在一远处一棵青松下，手中提着两瓶罐装啤酒。
陆平安并没有走过去，只是问他，“你不是说你要回学院了吗？”
布莱恩见他没有过来，自己便走了过去，扔过一瓶酒给他。
“我猜就猜到苏晓没有劝动你，但把你带到学院是死任务，我只好又来了。”
陆平安皱眉，他虽然不是什么三好学生，但也没有喝过酒。
“喝点吧，男人早晚要沾点酒精的，”布莱恩来到他身边，拉开易拉罐，独自喝了一大口，“我知道你现在感到很不知所措，这很正常，当初我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像你一样，不同的是，那时的我25岁，比现在的你更有判断力。”
“你说我的过去，是什么意思？”他直接找了个地面坐了下来。
“你认为你的过去是怎样的？学校，死党，和那个暗恋但不敢表白的女同学？”布莱恩也坐了下来，“但如果我说，你曾经是一个刚出生就准备被培养成为救世主的角色，你的过去应该伴有的是鲜血，厉鬼，恶龙和使者，你会怎么想呢？”
陆平安怔怔无言，布莱恩所说的一切在他过去确实出现过，但那都是在小说和热血漫之中，怎么可能跟现实中的他扯上关系。
“你为什么不仔细想想，为什么记忆中你老是搬家，为什么你活到你认为的18岁，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都没有？”布莱恩摇晃着手中的易拉罐，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你真正的朋友全部活在了过去！也死在了过去！死在了被你遗忘的过去。你如今的记忆全部是被伪造的！”
“你本来就是我们中的一员，现在我们做的，只是把你再次拉了进来。”
“到底是什么意思？”陆平安声音颤抖着，他努力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但潜意识内却像是在告诉他，布莱恩说的都是对的。
“在直白一点，”布莱恩喝完了手中的酒，将易拉罐用力一捏，“在你高三之前的记忆全都是假的，你的过去死在了那场事变中。”
“那我的姑父姑妈？”
“也是假的，他们都是学院的专员，我们只是挑了一个跟你同姓的男人——陆天武，和他的妻子，给失忆的你组成了一个看似美满的家庭。”
“你真正的父母确实是不在了，但却不是死于什么车祸，而是圣主教——一个站在人类对立面的组织，苏晓父母的死也是因为他们。”
陆平安突然沉默了，他感觉自己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自己从没见过的画面——滔天的火焰席卷大地，面目狰狞的恶鬼，身如山岳的巨物，以及一张怎么也回忆不起来的脸。
他拉开易拉罐，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冰凉苦涩的口感让他一阵咳嗽。
“操，真他妈难喝。”他怒骂一声。
“好喝的从来都不是酒，而是陪着下酒的那些故事。”布莱恩此刻看起来像个哲人。
“或许突然告诉你这些有点残忍，但你现在必须回来。”
“你和苏晓都说如果我拒绝了就会死，为什么？”他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发问。
“因为你的眼睛，你梦中的那双眼睛，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源，我们不能让别人得到它。”
“最后一个问题，既然我梦中的眼睛都是真的，那我梦中的那个女孩呢，她还活着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明明对方与如今的自己素未谋面，但他就是会因为想到她而高兴，也会为了她而感到担忧。
……
回答他的是布莱恩良久的沉默，“我们不知道，准确来说，是我们根本找不到白月衣这个人，在陆天武向我们汇报你的梦境的时候，我们就把与你同期的专员的姓名都查了一遍，可无论是生是死，是代号还是真名，都没有这个名字，她就像一个只存活在你心中的人，一个你幻想中的人。”
“可我就觉得她是真的啊……”陆平安的声音有些迷糊。
布莱恩这才发现原来是他有些喝醉了，不禁有些想笑，一口就倒，海量海量。
“陆平安，做出选择吧，既然不管怎么选以后都会后悔，不如做一个让此刻的自己感到值得的决定。过去已成过去，你也不必细究，如今你要做的，只是重走一趟来时路而已。”
陆平安没有回话，有些事情，在驻足的那一刻，其实心中就有了抉择，缺少的只是向前迈出第一步的勇气。
他恍惚中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少女，那张温柔的脸。梦中月光落在她眉头，她的神色愈发动人。
皎皎明月，为她画眉。
“陆平安，我爱你，你要记得我。”